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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她到底是誰

這一夜,,對秦芳薇來說,,是難眠的。

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她有太多太多的情緒,。后來,她發(fā)現(xiàn)傅禹航的反應有點反常:安靜得不得了,。

晚上,,一居大師回了療養(yǎng)院,秦芳薇和傅禹航睡在了之前他們睡過的禪房,。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傅禹航把它讓給了秦芳薇睡,他自己則睡到了小客廳的沙發(fā)上,。

秦芳薇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

半夜起來上洗手間時,她想喝水,去了客廳,,卻發(fā)現(xiàn)傅禹航?jīng)]睡,坐在陽臺的藤椅上,,腳邊亮著手機電筒,,光照射在白色的墻上,又反射到男人的臉上,,煙霧繚繞中,,半明半暗的面色顯得格外的陰沉、肅殺,,眼里的戾氣顯得分外駭人,。

這樣的傅禹航,像足了一個混江湖的大頭目,,狠戾陰冷,,那神情,看著叫人不寒而栗,。

而地上,,鋪了一地的煙蒂,也不知他在這里坐了多久,。

他這是在想什么呢,?

是她生父的事困擾住他了?

她這才記起,,從藏經(jīng)閣下來后,,他的反應有點不同尋常,甚至都沒和她討論看到那些后的想法,。

“你也睡不著吧,?”

她走得那么小聲,可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轉(zhuǎn)頭望向她時問了一句,。黑暗中,那目光似閃電一般明亮,,嘴邊的煙,,則因為被狠狠吸了一口,火星閃了閃,,就像詭譎的陰火,。

“怎么吸這么多煙?吸煙有害健康……”

站在那里,,她搓著雙臂,。外面有點冷,她身上只穿著一條睡裙。睡裙是在他們來的路上,,他趁她睡著時在服務區(qū)買的,。這個人做事,就是這么體貼周到,。

“嗯,,哪天你決定要給我生娃了,我就戒……”

他答得一本正經(jīng),。

秦芳薇:“……”

唉,,他還真是死性不改啊,動不動就占她的便宜,。

不過,,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

“過來坐會兒吧……”

他指了指身邊另一張?zhí)僖巍?

“雖然你不介意把肺抽黑,,但我可不喜歡吸二手煙,。”

“好吧……”他把煙給掐滅了,,還把地上的煙蒂給掃了,,擱得老遠,回來后紳士地示意了一下邊上的藤椅說,,“以后盡量做個高層次的男人,。”

她聽不懂,,一邊走過去,,一邊問道:“不抽煙和高層次有什么關系?”

“層次越高,,就越會疼老婆,、怕老婆,老婆說東就不往西,,據(jù)說這樣高層次的男人比較討女人喜歡,。為了我的終身幸福著想,你說我是不是得提高自己的層次,?”

呵,,還真會掰扯!

她笑了,,低低的笑聲,,在夜色里顯得格外的清越動聽,那些嚴肅的氣氛就這樣散開了,,傅禹航心頭的郁悶也好像一下遠去了,。

傅禹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嘴角跟著微微勾起。她這笑是打心底發(fā)出來的,,所以,,特別的美,特別的自然,。

“秦芳薇,,你笑起來特別迷人,以后要多笑笑,,別老是冷著一張臉,把臉部的線條繃得那么緊,,太高冷,,雖然依舊漂亮,但還是笑的時候讓人覺得溫暖……”

秦芳薇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就笑了,,在這樣一個本不該笑的時刻,,緊張的心情因為他而放松了下來。

這些年以來,,她一直守著自己的心,,封著自己的感情,不親近除去父親和索娜以外的任何人,,虛假的笑往往是冰冷的,,是孤寂的,不像今天這樣,,因為有他在身邊,,她的心變得安定、平靜,,所以她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她撫了撫自己的臉,坐到了他身邊:“以前我倒是很愛笑的……那時年輕,,不懂煩惱……”

可惜后來……

“以后也應該笑對人生,。生活是不易的,可再不易,,也不該忘了最初的自己,。”

“笑是一天,,哭是一天,,恨是一天,悔是一天,,怨是一天,,情緒化是人的本能,,但比起哭,比起恨,,比起悔,,比起怨,笑對人生,,會活得更豁達……偶爾也可以哭一哭,,發(fā)泄情緒是必要的,但沒必要因為曾經(jīng)的事讓自己活在痛苦當中……”

“我們?nèi)糁荒芑盍畾q,,已快走完一半的人生,;若能活一百歲,屬于我們的精彩人生也不會多于三十年……”

“光陰于我們而言并不多,,愁眉不展于事無補,,笑看風云,才是一種我們該有的人生態(tài)度……”

秦芳薇聽得呆了,。

這可是一個在她心里特別渣,、特別爛、特別流氓的男人,,突然化身為類似長輩,、智者一般的人物來點化她,化嬉皮笑臉為正經(jīng)八百,,畫風太奇怪了,,雖然說得很好,可她一時之間有點難以適應,。

半晌后,,她又笑了。

“你這是在笑我,?!备涤砗接悬c無奈地指出來。

“不,,不是笑你,,只是覺得你突然變得我有點不認識了。不管是以前,,還是這一次的再見,,你給我的印象就是個壞人,現(xiàn)在卻變成哲理大師了,,傅禹航,,我對你的認識真是太淺薄太淺薄了……”

她為之感慨。

他聽后笑了笑:自己這般說教,,好像也是生平頭一回,,只希望她可以看開點,,放開自我,活得快活點,。

“既然都睡不著,,那就說點正經(jīng)事吧……”她望著他,“關于我生父留下的那些東西,,你是怎么看的,?說說你剛剛在想的事吧……”

出現(xiàn)在日記本里的人,現(xiàn)在都是名人,,普通人想要將他們繩之以法,,真是太難太難了。但眼前這個人,,不是普通人,。

既然他在讀高中的時候進了軍校,既然他能把她生父的身份看得那么透,,還有,他能那么了解軍工方面的東西,,加上他對武器的了解,,她已經(jīng)可以做出一個精準的判斷:他是軍方派出的一個臥底,而且是來歷非比尋常的臥底,。

所以,,詢問他的想法很有必要。

傅禹航望著星空,,蹺著二郎腿,,清了清喉嚨:“那不如先說說你生父歐陽彥吧……根據(jù)已知的信息,我可以推斷出他是誰了,。歐紀跨國集團的董事長歐陽曼應是你的祖母,,而華中區(qū)某集團軍前軍長濮淳應是你的祖父?!?

秦芳薇聽著,,不覺瞪大了眼:天哪,她生父的來頭竟這么不得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愣了老半天才問出這句話,心里的震驚難以言喻,,眼底更是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是最基本的功課。國內(nèi)有哪些知名的企業(yè)家,,有哪些有名的軍官,、政府機關干部,,我都記在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神情無比平靜,。

“當然,,國家太大,人太多,,我也不可能全都記下,。但這兩個人,我都知道,,且見過,。”

“歐陽曼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這輩子只有一個兒子,,當年冒險偷渡,將兒子留在了國內(nèi),。她兒子后來被特招進了部隊,,后因為一次行動就此失聯(lián),生死不明,。為此,,歐陽曼大鬧過軍部,后來被濮淳給壓了下來,?!?

“濮淳是貧農(nóng)出身,能娶歐陽曼,,全是因為當初救過歐陽老爺子,。據(jù)說那個時候的姑娘都喜歡戰(zhàn)斗英雄,而濮淳雖沒有什么墨水,,但是有一顆好學之心,。歐陽家是實業(yè)資本家,又是書香門第,,濮淳為了配得上歐陽曼,,一有空就讀書,就為了拉近他和歐陽曼之間的距離,?!?

“據(jù)說,他們倆訂婚后過了五六年才結的婚,。那會兒,,濮淳已經(jīng)讀書百卷,越來越有文化,,后來兩個人結了婚,,還恩愛了好些年,,直到一次巨變的來臨。那時,,濮淳是貧農(nóng)出身,,沒受影響,而歐陽曼是資本家出身,,難免遭了罪,。兩個人就這樣被迫離異?!?

“濮淳那會兒在軍中的職位不高,,新中國成立后,他參加了中蘇珍寶之戰(zhàn),、西沙保衛(wèi)戰(zhàn),,以及越南自衛(wèi)反擊戰(zhàn),最后在反擊戰(zhàn)中立了軍功,,才一步步升了職,,有了中將軍銜。退休時,,他是上將,。”

“歐陽彥是他的長子,,他后來有再婚,生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后來嫁了一個少校,,也生了個女兒,而他這個外孫女現(xiàn)在是高級軍官,?!?

“其實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歐陽彥是濮淳的兒子,。因為我所知道的濮淳的長子叫濮彥,。所以,初見歐陽彥這個名字,,我沒將它和濮彥聯(lián)系到一起,,是在看到你生父自稱其生母是一外資女強人后才想明白的?!?

傅禹航?jīng)]說的是,,濮家女兒生的那個女兒名叫祖瀾,那是被他爺爺奶奶看上的孫媳婦人選,。

是的,,他做夢也想不到,,他的老婆竟是濮家的后人,和祖瀾竟是表姐妹關系,。

“不對啊,,如果我的生父這么有來頭,當時為什么沒向濮淳求助,,而處處受制于人,?”

秦芳薇尖銳地指出這個有點匪夷所思的細節(jié)。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想要知道具體內(nèi)幕,,恐怕只能問濮淳才能了解清楚?!?

傅禹航搓著手心,,覺得有點冷,又瞧了一眼秦芳薇,,見她比他還要穿得單薄,,便起身去房內(nèi)取了一條毛毯來給她蓋上,低低道了一句:“小心感冒,?!?

“謝謝……”

一股暖流很快傳遍全身,秦芳薇看著這個看上去粗枝大葉,,實則心細如發(fā)的男人,。他取了外套穿上后重新坐下,繼續(xù)剛剛的話題:“這當中肯定有我們還不了解的隱情在,?!?

“那你聽說過罌粟行動隊嗎?”她輕輕問,。

“聽過,。”他低低應,。

她心里頓生了好奇:“你聽到過的有關罌粟行動隊的事是怎樣的,?”

“這是一級機密,一般人根本不知道,?!?

“為什么是一級機密?”

她很是不解,。

“是軍方內(nèi)部的規(guī)定,。我只知道當年罌粟行動隊任務失敗后,對外的說法并不是出了奸細,而是隊員失聯(lián),。這次行動最終因為所有人失聯(lián)被定義為全軍覆沒,。濮淳曾派人找過,沒結果?,F(xiàn)在我才知道,,這樣一個結果,全是因為那個顧猛和凌誩上下勾結,,欺上瞞下所造成的,。”

提到這兩個人時,,傅禹航的語氣無比沉重,,眼神幽幽的,在微弱的手機手電筒下閃著令人琢磨不透的暗光,。

“你認識這兩個人對不對,?”她盯著他問,隱隱覺得他的壞情緒來自這兩人,。

隊伍里出了可怕的毒蟲,,因為這個,很多戰(zhàn)士犧牲得不明不白,,有正義感的人知道后難免心情壓抑,。

“對,我認識,。他們倆現(xiàn)在一個是富商,,一個是德高望重的退休干部,我怎么也沒想到是他們……”

他說不下去了,,心頭郁結,,難以散開。他沒說的是,,這兩個人是他小時候很敬重的人。現(xiàn)在知道了他們的丑陋嘴臉,,他的心情當真是壞到了極致,。

沉默良久后,他才道:“想要在他們身上開刀,,還原當年真相,,我們得好好地計劃一下?!?

“嗯,。”

這是大事,。

他與她對視,,一臉正色:“不光要有一個好的計劃,,還得有十二萬分的耐心。秦芳薇,,我現(xiàn)在的重點在天上人間,。”

她靜靜地聽著,,不太明白:“能說得更明白一點嗎,?”

“這么說吧,只有把天上人間背后那個上下級聯(lián)絡網(wǎng)給查清楚了,,才有可能將二十七年前的那些事還原,。這些話,我本不該和你說的,,但基于你是罌粟行動隊的受害者,,我想我可以打破規(guī)矩和你說一說……”

這話勾起了秦芳薇的強烈興趣,美眸閃閃發(fā)亮,。

傅禹航沉吟著往下說,,聲音壓得很低:“天上人間極有可能是二十七年前季同德后來組建的另一套班子。我奉命潛入其中,,就是要將其連根拔起……”

“潛伏這么久,,現(xiàn)在是緊要關頭,所以,,你得配合我,,凡事不可操之過急……”

“這條線上,不光我一個潛伏者,,一旦出事,,事態(tài)會變得很嚴重,不光你生父的事查不清楚,,而且會折損我們的人……”

形勢變得很嚴峻,,他必須和她說明白,就怕她因為心急而影響了大局,。在國家利益和個人利益面前,,一個現(xiàn)役軍人得以國家利益為先。

“我知道了,,保證全面配合你……”

秦芳薇鄭重地點頭,。

傅禹航勾了勾嘴角,忍著沒去捋她那被夜風撩撥得分外妖孽的劉海,,伸出了手:“那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她想都沒想就和他握了手:“合作愉快?!?

她的手涼涼的,,他的手還是暖暖的,握著很舒服,,他卻很快收了回去,,規(guī)矩得不得了,這讓她有點悵然若失,。

意識到這種情緒好像有點反常之后,,她當即轉(zhuǎn)了話題:“那你覺得是誰害死了我爸,又是誰襲擊了我們,?還有,,鄧家在其中扮演的又是怎樣一個角色?”

剛剛,,她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正好,這也是傅禹航剛研究過的,。

他摸了摸口袋,,又有了一種想抽煙的沖動,煙都拿在手上了,,看到女人正盯著自己的手,,眉毛微微蹙起了,于是他笑著把煙放到了桌上:“不抽不抽,?!?

“說?!?

“好……”傅禹航理了一下思路,,組織了一下語句,“這樣,,我們現(xiàn)在把索圖男他們那伙人稱為毒品集團,。我是這么認為的:當初,他們收買了罌粟行動隊當中的成員顧猛……”

“為什么是收買的,?”秦芳薇對他使用的肯定語氣有點納悶,。

傅禹航靜默了一會兒才道:“這個你先別管,反正,,我就是這么認定的。而后,,他們通過顧猛把行動隊的隊員一個個除掉,,但在除到你生父歐陽彥時沒成功,反被抓住了把柄。為了防止他跑回去揭發(fā)他們,,他們只能往他身上扣罪名,,甚至還槍殺了一個指導員,用了苦肉計,,讓相關人員認定他已經(jīng)叛變,,而后分兩路截殺,斷他活路,??上ё詈螅麄儧]能從歐陽彥身上要回販毒證據(jù),?!?

“那些證據(jù)一直流落在外,只要一日不找回,,就永遠是隱患,。所以,他們一直在找那些東西,,幾十年來從未間斷,。”

“秦老師年輕時替人毀尸滅跡這件事之所以會被查出來,,一定是他和你生父的關系被查到了,。”

“我猜,,第一個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應是秦校,。因為十年前,是秦家管家告知鄧夫人,,你是鄧先生和燕秋的孩子,,對方想借鄧夫人之手陷害你,目的應是那個賬本,??上В聭B(tài)發(fā)展的方向偏了,,你坐了牢,,秦校最終沒能如愿拿到東西?!?

“有道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十年后,,老師身上有毒品集團賬本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后,,他們就坐定不安了,。所以,他們就挖出了老師曾經(jīng)‘殺人’的舊事,,借這件事逼你嫁給曹放,,而后借折磨你來拿到賬本,因為他們知道你是老師的寶貝疙瘩,。所幸老師棋高一著,,沒讓他們的計謀得逞?!?

“毒品集團共有六個我們知道名字的成員,。其中一路人馬可能覺得老師早晚就是一禍害,就弄死了老師,,想來個死無對證,。他們賭你不知道,結果我們卻意外知道了,。我們?nèi)ド嚼镎臆姽は鋾r,,有人去偷襲,是因為我們的事被另一路人馬知道了,,他們猜山里可能藏著他們想要的東西,,所以就跟了過去。這路人馬估計是索家的人,。我猜索堯并不知情,,但索堯被人監(jiān)聽了是肯定的事?!?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那個監(jiān)聽索堯的人根本不知道他自己也被人盯上了,,所以才有了我們那兩次被襲事件,。”

“第一次襲擊我們的人應是索家的人派出來的,,你都能解決,,說明他們請來的人只是普通的混混?!?

“第二次襲擊我們的人,,無論是駕駛技術還是搏擊術都是練過的,他們是不折不扣的職業(yè)殺手,,不是一般人請得來的,。我猜他們要么是顧猛請來的,要么就是季同德派來的,,不可能是凌誩,,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全洗白,,就算有危險,也不會自己動手,,最多只會躲在背后發(fā)號施令?!?

“至于鄧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我想,鄧夫人多半是棋子,,她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糊涂蟲……”

想了幾個小時,,他初步理出了整個事情的框架。

“不過,,這些僅僅是我的推斷,,具體被我猜中多少,就目前而言還不明了,,很難有一個精準的結果,。”

秦芳薇靜靜地聽著,,覺得這個家伙的推斷挺合情合理,,想要那個賬本的人肯定不止一路。雖然它不能作為主觀證據(jù),,但是只要它存在,,并被身在要職的人拿到手上,只要有人肯深入地查下去,,賬本上面的那些人都會有麻煩,。

“那現(xiàn)在,,我們是不是只能靜觀其變,?”靜靜思量罷,她吁著氣,,低低地問,。

“嗯,靜觀其變,。在凌誩手下當過兵再轉(zhuǎn)到地方機關的人太多,,平市也有,且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當上大官的大有人在,。如果你信任我,這件事就暫緩,。那份資料我們也不能帶回去,,就暫存此地,。給我一段時間,我會還亡者一個公道的……”

同為臥底,,同懷一股凜然正氣,,他誓要為亡者討回一個公道的??涩F(xiàn)在,,他有任務在身,不宜半路跳出去全心全意處理這事,。

“我當然信任你,。”

那種語氣真讓他高興,。

黑暗里,,他笑了笑,嘴角不自覺地舒展開,。

后來,,他們又討論了好一陣子,最后說著說著,,她沒聲了,,他湊過去看,她已經(jīng)睡了,。

外面很涼,,他將她抱進房里,她始終沒醒,。待把她放到床上后,,他靠在邊上看著她的姝麗睡顏,腦子里亂哄哄的,。后來,,他倚在邊上,不想再動一下,,漸漸困頓了,,終睡了過去。

清醒時,,秦芳薇發(fā)現(xiàn)自己縮在男人的懷里,,那融融的暖意是她所貪戀的,可醒來這一刻,,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一種睡姿時,,臉難免紅了。

兩人面對面,,氣息相纏,,肢體相纏,,她的左腿被他夾在雙腿之間,她的右腿搭在他的左腿上,,雙手則抵著他的胸,,他的左手則摟著她的腰——真是太親昵了……

她臊極了,小心翼翼地從他懷里退出來,。

還好,,他睡得香,沒被吵醒,,翻了一個身,又睡了,,可能是昨晚睡太晚的緣故,。

她鉆進衛(wèi)生間洗漱,對著鏡子刷著牙就發(fā)起呆來:現(xiàn)在,,她對傅禹航的抵觸心理越來越少了,,對于同床共枕這件事,似乎越來越不反感了——這到底是好現(xiàn)象還是壞現(xiàn)象,?

床上,,傅禹航睜開了眼。

是的,,他在裝睡,,心里很是苦惱,怕她責怪,。

怎么辦,?他越來越喜歡和她睡一處了。前晚他醒了好幾次,,總覺得懷里空空的,,分開睡的滋味真不好。

唉,,他習慣了身邊有她,,再來強迫自己適應身邊沒有她,真不是一件讓人覺得愉快的事,。

上午十點,,秦芳薇和傅禹航在一眠的陪同下見到了獨居的燕鈴,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燕鈴和燕秋難道是孿生姐妹,?怎長得如此相像?

頭發(fā)依舊烏黑的女子著一襲黑色棉質(zhì)一步裙,,上配一件淺色開衫,,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整個人顯得寧靜斯文,開門看到一眠時,,恬淡的臉孔上浮現(xiàn)了幾絲淺笑,,就像那自在而開的早春梨花,雅潔又明麗……

那酷似的臉蛋,,令秦芳薇忍不住想,,當青春逝去,她是否也會變成這樣一個模樣,?

“一眠師父,,您怎么來了?”

她語氣溫溫雅雅,,在看到一眠身后的秦芳薇還有傅禹航時,,眼底掠過了幾絲疑惑。

傅禹航發(fā)現(xiàn)那雙眼睛很有神,,看過來時有精光閃過,,他為之怔了怔。

“進屋說,?!?

“哦,那請進,?!?

她將他們讓了進去,奉了茶,。

秦芳薇的目光追逐著這個女人,,心頭一陣激動。這便是她的母親嗎,?嫻靜得就像畫似的,,身形優(yōu)雅,舉止從容,,笑靨如花,,觀之,會讓人覺得自己在讀一首古詩,。

傅禹航呢,,出于本能,左右環(huán)顧起環(huán)境來,。屋內(nèi)纖塵不染,,一切用具皆樸素,茶幾上擺著一束鮮花,很漂亮:圣誕薔薇和雛菊的組合,,白得純粹,,黃得淡雅……邊上放著一把吉他,頗為老舊,,但擦得很干凈,;正對面是一間書房,往里望,,只擺著一張寫字桌,,上面擱著電腦,桌面很整潔……

“一眠師父,,這兩位是……”

待坐定,,燕鈴沉靜的目光又在兩個陌生訪客身上一掃而過。

“這個還是你們自己去交流吧……我的任務是把人送到,。我只能說,,這是一居師父讓我?guī)н^來的,告辭,。小傅,回頭再來寺里殺幾局棋啊……”

一眠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都沒喝口茶,,拍拍傅禹航的手臂就走了。這是一居交代的,,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他不能多聽。

燕鈴看了一眼一走了之的一眠,,扶了扶肩頭那開衫的領子,,又打量了他們一圈,才試探著詢問道:“兩位是來找我的嗎,?我們以前見過,?”嗓音溫溫靜靜的。

這人,,不光模樣好看,,聲音也好聽。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秦芳薇見著她,,心頭就不免生了喜歡之情。

“是這樣的,,昨日,,我?guī)е环秩グ菰L了西山寺的一居大師,大師說,我生身母親還在世上,,她的名字叫燕鈴,。這就是那幅字,還有,,這是我的身份證,,我的名字叫秦芳薇……”

秦芳薇說著將字鋪開,示以身份證,。

面色平靜的燕鈴頓時一呆,,在看到熟悉的字體后,冷靜的眼神一點點熱起來,、復雜起來,,就像洶涌澎湃的錢塘江大潮,可她竭力忍耐著,,并沒有馬上撲上去將秦芳薇抱住,,認下這個二十幾年不曾見過面的女兒,而是在字畫和身份證之間來來回回看了良久,,才啞著聲音說道:“我……我記得當初阿彥有寫過一封遺書的……你有那封遺書嗎,?”

她的意思秦芳薇明白的:只是想確認一下。

“有,。不過這次出來匆忙,,我們沒帶,但手機里有那封遺書的照片,。如果您要看原件,,恐怕得等明天了。今天的話,,我們來不及趕回去又趕來,。”

秦芳薇把手機里的照片給調(diào)了出來,,推了過去:“您看看吧,!”

燕鈴接過手機看了看,讀完那些文字后,,她的雙眼終于全紅了,,一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目光則在秦芳薇臉孔上來來回回地掃著,,想要找到一些熟悉的痕跡,然后她找到了,,那眼睛像她,,大大的;那鼻子像歐陽彥,挺挺的,;那唇像她,,薄薄的;那額像歐陽彥,,高高的……

“你……你真是薇兒,?”

“對,我叫秦芳薇……”秦芳薇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說出來的話,,也帶了一些沙啞的味道,“如果您不信,,我們今天就去做個親子鑒定……”“不用做,。我的女兒,背脊梁當中有一個紅色的梅花胎記,,你讓我看看就行了,。”

之前秦芳薇或許還有懷疑,,但現(xiàn)在那份懷疑盡數(shù)消散了,。是的,她的背上的的確確有一個梅形胎記,。

“我有胎記,。”

“那請跟我進來,,容我確認一下,?!?

燕鈴擦了擦眼淚,,瞧了一眼邊上的傅禹航,往自己臥室走去,。

秦芳薇毫不遲疑地跟了進去,,關上了門,脫了外套,,將襯衣上面兩顆扣子解開,,露出了潔白如玉的后背,一朵像極了梅花的胎記就在上面,。

燕鈴看著那漂亮的印記,,伸出手指輕輕地觸碰著,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聲音顫顫巍巍的:“薇兒,,真是你,我苦命的薇兒……”

她說著就一把將秦芳薇給抱住了,哭得撕心裂肺,,哀號的聲音足讓聞者落淚,。

秦芳薇的淚意緊跟著被勾了出來。

小時候,,她視陸瑤為母,,母親是嬌美的,可這個母親與她并不如其他母女那般熱絡,,總顯得有點疏離,。無論她表現(xiàn)得多么出色,母親待她總不是特別的喜歡,。她是個敏感的姑娘,,對方是不是打心底喜歡自己,她很小就感受得到,。

那時,,她總是沮喪,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夠好,,才讓母親那么不喜歡她,?

直到知道自己不是陸瑤親生的,她才明白,,不是自己不夠好,,而是她們之間隔著一份血緣。

現(xiàn)在,,她終于遇上自己的親生母親,,還被母親如此擁抱,那份孺慕之情自然而然就從血液里生了出來,。半晌后,,她回抱住了那個苦命的母親,輕輕地問道:“您真是我媽媽嗎,?”

“當然是,,當然是?!毖噔徠疵攸c頭,,又是笑又是哭,悲喜交加的,,捧著她的臉看了又看,,“我做夢也想不到,這輩子,,我還能把你找回來,。二十五年了,,當年那個小娃娃現(xiàn)在都變成這么大一姑娘了。薇兒,,我的薇兒……這些年,,真是要想死我了……”

母女倆在房內(nèi)抱頭而哭。

秦芳薇??吹诫娨暽嫌H人相認的感人場面——十幾二十年不曾見面,,再見宛若陌生人,可是他們骨子里是血脈相連的親人,。秦芳薇此生原本已經(jīng)沒了親人,,現(xiàn)在能找回母親,那種孤兒終覓回寡母的酸楚感,、皈依感,,自然而然就在自己的情緒當中翻滾起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終于有媽媽了。

“媽,,這是我的丈夫,,您的女婿?!?

從房里出來后,,秦芳薇把傅禹航介紹給了燕鈴。

說出這句話時,,她怔了怔,,感覺這種介紹好像是順理成章的,腦子里甚至于沒想到鄧溯,。

她這是怎么了,?

傅禹航也怔了怔,但為她這樣直白的介紹,,他還以為她會瞞下他們這層關系的……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秦芳薇有點慌地轉(zhuǎn)開了視線——這種情緒當真是太奇怪了,。

“是嗎,?你居然已經(jīng)結婚了呀?”

燕鈴驚訝之極,,看向傅禹航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打量的意味:這男人,,目光深邃,犀利之極,,身板直挺精健,,雙肩寬闊,,胸膛厚實,整個人既顯得沉穩(wěn),,又隱隱透著不容忽視的銳氣,,一看就不是普通男人。

她目光閃了閃,,輕輕在秦芳薇耳邊說道:“乍一看挺兇,,細一看真不錯。這世上有些男人,,你看著他覺得野性十足,,卻是十足的好男人。薇薇啊,,你雖沒見過你爸,,可你挑夫婿的時候,倒是依著你爸的模子來的,,都是東北爺們型的……”

說著說著,,她的眼神又暗淡了幾分:“可惜啊,他已經(jīng)不在了,,要不然,,他肯定會喜歡這個女婿的?!?

秦芳薇的心緊了緊,,因為那句“不在了”。這么說,,生父是故去了,?

傅禹航由著她打量,心思一動,,暗暗思忖著,。剛剛他在書房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了一張工作證:西山縣第二高中音樂老師,。這個女人倒是挺符合一個老師的氣質(zhì)的,,但是……

“你叫什么名字呀?”燕鈴溫和地詢問起他來,。

“傅禹航,,太傅的傅,大禹的禹,,航天的航,。”

“在哪兒工作???”

“天上人間,。”

能實話實說的,,他皆據(jù)實以告,。一個隱居在這里的女人,不見得知道天上人間是什么場所,。

可不知怎么的,,他竟在這個女人眼底瞧見了幾絲一閃而過的驚訝——難不成她是知道的?

“那是……什么公司,?”她一臉迷茫地問,。

這種神情變化讓傅禹航覺得有點古怪,明明知道卻要裝作不知道,,為什么,?

他思量了一下后,還是回答:“娛樂的地方,?!?

“哦……”她點頭,沒再往下問,,就好像剛剛的詢問只是隨口一問,,沒什么別的意思,“坐吧,,坐吧,,我們呀,好好說話……”

她招呼著他們坐,,看看女婿,,又看看女兒,笑得特別的溫和,,最后拍拍女兒的手,,感慨道:“二十五年前,母女一別后,,我就在想,,這輩子,我不可能再找回你……后來,,我好不容易逃出虎口,,不遠萬里回到這里,本以為可以從一居大師手上把你找回來,,從此我們母女再不分開,,沒想到的是,,阿姜把你送了人,。后來,,我怕你長大回來找我找不到,就在這里定居了下來,,一等就是這么多年,。還好,皇天不負有心人,,你到底還是找來了,。這于我來說,真的可算是人生一大喜事啊……”

說著,,她眼睛里閃著欣喜的柔光,。

“媽,先別忙著高興,,還是和我說說當年發(fā)生了什么吧,!我爸后來怎么就失了音訊?他現(xiàn)在是犧牲了還是怎么的,?”

秦芳薇太想知道她甫出生時父母經(jīng)歷的生死大劫了,。

“你能找到一居大師,想來一居大師把情況和你說了一些吧……你爸留下的東西,,你也應該有拿到手對吧……這樣,,你先說說你都知道一些什么,而后我再加以補充說明……”

燕鈴眼底全是慈愛,,還幫著秦芳薇將衣服領子給整理了一下,,又給她捋了捋頭發(fā),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母愛的光輝,。

傅禹航靠在那里,,眼珠一轉(zhuǎn),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他凝神想了想,,心頭生出了幾個疑問:

一、既然一居大師知道燕鈴就是歐陽彥的愛妻,,那他為什么不把歐陽彥的遺物交給她,?

二、身為一個優(yōu)秀臥底的妻子,,她怎么會天真地僅憑一個胎記就和女兒相認,?為什么她不要求親子鑒定,就如此肯定,?

三,、一居大師對他們的來歷怎么那么容易相信?這真是一幅字就能辦到的事嗎,?

四……

“一居大師說,,爸是被冤枉的,,他們那支隊伍當中有人出賣了他……媽,爸在他留下的日記里說你被他們控制了,,他為了救你才把薇薇交給了一居大師,,那媽你后來是如何逃出來的?爸后來怎樣了,?死了嗎,?”

傅禹航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是,,我被他們控制了,。本來他們要拿我威脅薇兒爸爸的,后來也不知怎么的,,就把我關了起來,,一關就是好幾年,最后我找機會逃了出來,,東躲西藏好幾年才找到這里來,。至于你爸后來怎么樣了,我不知道,,但聽一居大師說,,一去未回,怕是兇多吉少了……”燕鈴沉沉地嘆著,,“我現(xiàn)在在這邊隱居,,身份證什么的都是偽造的,名字也不叫燕鈴,,身份證上的名字是虞苧,。”

“媽對誰出賣了爸這件事有什么看法,?”傅禹航再問,,眼睛里似有波濤洶涌。

“我沒見過那些人,。我被控制的那段時間,,一直是幾個鄉(xiāng)下小姑娘看管我。我只知道你們爸是個臥底,,并為此潛伏了很多年……”

“他跟我說,,他找到了一些東西,發(fā)現(xiàn)了一些新的丑行,,只要拿到至關重要的鐵證,,就可以回去了。結果,有一天他半夜回來對我說,,出事了,,要帶上我和孩子馬上離開?!?

“我們一路逃啊逃,,不知逃了多久,,后來,,他和他的戰(zhàn)友懷岳去見上級,卻帶了一身血回來,,而懷岳死了,。”

“再后來,,我落到了他們手上,,再也沒見過他,以至于這些年都不知要找誰去報仇,?!?

“我找到一居大師后,他說阿彥留了一些東西在他那邊,??墒俏液退菦]辦法給阿彥伸冤的,也不曉得到哪里去給他伸冤,。那些人太厲害,,他不想我去送死,始終不肯多說,?!?

“薇兒,你看到你爸的遺物了是不是,?快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了他,我們不能讓你爸白白慘死,,一定要將這件事的真相揭發(fā)出來,。”

“你爸,,還有你爸的戰(zhàn)友們,,死得太冤了……”

回憶是沉重的,語氣是哀慟的,,神情是悲痛的,,一個女人的人生就這么莫名其妙地被毀了,太慘了。

可聽完這些,,秦芳薇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因為傅禹航這家伙的眼神變得很不一樣,不再輕松,,不再自在,,而顯得凝重,甚至是充滿警惕的,。面對親人,,他該很放松才對啊,為什么他會這樣,?

難道這個女人有問題,?

要不然剛剛他為什么搶著說話?

他似乎不想她多說什么才這么做的,。

“薇薇,,你過來……”

她正暗自思量,坐在單人椅上的傅禹航忽站起伸出了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將她拉過去,拉著她往后退了好幾步后,,才沖緩緩站起,、臉上失去笑意的燕鈴喝問了一句:“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冒充燕鈴,?”

秦芳薇心頭一驚,,這人是冒充的?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就這時,,對方臉上閃過一道驚色,但很快就恢復自如了,,鎮(zhèn)定得就好像剛剛那失態(tài)是別人看花了眼,。下一刻,她秀眉一蹙,,嘴里蹦出一句:“這是什么話,?我怎么就不是燕鈴了?”

可見,,這是一塊老姜,。

所幸,傅禹航也是一塊老姜,,唇瓣一抿,,冷笑道:“是嗎,?好,那你怎么證明你就是如假包換的燕鈴,?”

“你想我怎么證明,?”她反問。

“很簡單,,如果你是燕鈴,,那就請你把薇薇生父和生母結婚時說過的定情誓言說一遍。薇薇生父的日記本上寫得清清楚楚,,你只要說得明白,,我們就信……”

咦,不對啊,,日記本上哪有什么定情誓言一說,?

秦芳薇心思一轉(zhuǎn),,明白了,,傅禹航是在詐這個女人。

燕鈴呢,,她直直地盯著傅禹航,,眼神一點一點變得冰冷起來,目光尖銳,,就像釘子似的,,無比扎人:“那么久遠的事,我怎么可能還記得,!”

這句話一下子就泄了這個人的底,。

兩個相愛之人的定情誓言,怎么可能會輕易忘卻,?

如果他們不相愛了,,各奔東西了,另有一個人參與進了她(他)的生活,,不記得倒也正常,。可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獨身一輩子,,始終不曾背叛他們的感情,又怎么可能會把當年的美好回憶遺忘掉,?

秦芳薇的心,,頓時被這樣一個驚人的轉(zhuǎn)變給刺痛了。

“你到底是誰,?我媽呢,?你為什么要窮盡一生在這里扮演別人?”

她還以為她終于和母親團聚了呢,結果卻是空歡喜一場,。

這個人倒真是會演戲啊,,剛剛對著她時,居然還應景地痛哭流涕了一番,,不拿奧斯卡影后獎還真是太可惜了,。

與此同時,她的心里忽就生出了一層層疑惑:

一,、一居大師到底知不知道這人是冒牌的,?要是不知道,這些年,,面對故人未亡人的到來,,怎么就沒把她生父的遺物取出來,交由這人保管,?當真是因為一居師父想保這人性命才沒有告知,?如果是這個緣故,如果這個女人確定一居大師手上有她生父的遺物,,如果這人真是那個毒品集團派來的,,那么,他們怎么沒對一居大師下手,?

而一居大師要是知道,,事情就越發(fā)奇怪了。一居大師在將遺物交給了他們之后,,卻又把他們引到這個假母親面前,,這又是什么意思?

二,、此人守株待兔般在此等候,,是不確定一居有遺物嗎?她以一個未亡人的身份,,怎么就沒能從一居嘴里套出話來,?是因為一居大師一早就知道這人是冒牌的?

三,、如果此人是毒品集團的人,,那么現(xiàn)在她和傅禹航的到來,是不是等于告訴他們,,一居有她生父的遺物,?這意味著,他們會成為那些人追殺的目標,。也就是說,,接下去,,他們隨時隨地都有危險……

如此一想,秦芳薇背上立馬起了一層寒栗子,,心下十分不解,,一居師父為何要陷他們于危境?

她正思量,,傅禹航忽就放開了她的手,,使出一記擒拿手,欲先下手為強,。

誰知下一刻,,那個溫溫雅雅的女人臉色一變,快如閃電般從沙發(fā)上躍過,,輕松著地后,,閃進了房間,砰地摔上了門,。

所幸男人的力量是無比強大的,,傅禹航抬腳一踹,那看似堅不可摧的房門立刻就被踹開,,他身形一閃就尾隨了進去,。

“把手舉起來,?!?

一道刺耳的槍聲在房里響起,鉆進秦芳薇耳朵時,,直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她驚駭?shù)馗^去,才幾步就停下了步子,。

形勢已然逆轉(zhuǎn):傅禹航雙手舉高到頭頂,,退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傅禹航的額頭——假燕鈴剛剛溫柔可人的慈母形象一下就被顛覆了,。

此時此刻,,這個女人的目光利如寒劍,面色冰冷:“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假燕鈴一開口就這么狠戾,瞇眼的模樣讓傅禹航覺得她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或是雇傭兵,。

他沒露懼色,濃眉一挑,,淡淡道:“你要是崩了我,,那么歐陽彥留下的東西,,你怕是拿不到了?!?

“不是還有你老婆在嗎,?”燕鈴不以為然,“你傅禹航的大名,,我聽說過一些,,不好對付的是你,至于你老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已,。沒了你,她什么都不是了……”

這種蔑視真讓秦芳薇郁悶,,可事實就是如此,,沒有傅禹航,她算哪根蔥,?

看來以后她一定要好好地練功,,絕不能讓人如此輕視了才行。

“也是也是,,可她不知道我把東西放哪兒了啊……我要沒了小命,,你就肯定拿不到遺物……”傅禹航笑瞇瞇的,完全視那槍筒為無物,,深不見底的眸子里幽光暗閃,,“而你要是拿不到那本賬冊,那么,,這些年潛伏在此的苦勞就換不來半點好處,。你沒完成任務,他們肯定會斷了你的經(jīng)濟扶助,,那你的后半輩子還能有什么指望……想想看,,你還得了那么重的病,這要是沒錢買藥吃,,活不久不消說了,,恐怕往后的生活質(zhì)量也會急劇下滑的,這難道是你想面對的未來嗎,?”

話音落下,,秦芳薇暈了:這個男人是怎么知道這個女人得了重病,又怎么知道她是受了那些人的經(jīng)濟資助的,?

秦芳薇可以確定,,他不是瞎蒙的,而是確有其事,,因為這個女人臉上浮現(xiàn)了幾絲復雜的神情,,似乎有點難以相信他竟這么了解她的狀況,。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燕鈴的?”女人很不甘地質(zhì)問,。

這么些年,,她在這里扮演著燕鈴這個角色,沒有任何人起疑,,為什么他輕易就看出來了,?

“一、你善樂器對吧,?但真正的燕鈴應該是個擅長繪畫的人,。我可以假設樂器是你的另一種愛好,但問題是,,你現(xiàn)在的主業(yè)是音樂老師,,這就有點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燕鈴本身就樂器,、繪畫都精通……”假燕鈴反問,。

傅禹航?jīng)_書房那邊努了努嘴:“因為你的書房內(nèi)沒有任何與繪畫有關的東西。這說明你只精通樂器,,而不通繪畫,。”

假燕鈴冷哼了一聲,,繼續(xù)問:“那你是怎么知道燕鈴擅長繪畫的,?一居說的?”

“不是,,是歐陽彥寫下的遺書所用的紙告訴我的,。那是女性專用的繪畫紙。如果一個人對畫紙的使用都如此挑剔,,那么這只能說明她精通繪畫,并無比熱愛繪畫……”

這樣一個細節(jié),,竟成了一個天大的破綻,,這男人根本就不是人。

假燕鈴抿緊了嘴唇,,咬著牙,,恨聲再問:“還有呢?”

“二,、茶幾上的花,。圣誕薔薇的花語是:追憶的愛情,而雛菊的花語是:隱藏的愛情……看到這兩種花時,,我就在想,,這是不是你自己買的,,如果不是,也許是別人想追求你,,可是這又有點說不通,;如果是,一個曾經(jīng)熱烈愛過的女人,,為什么會喜歡這兩種花,?僅僅是巧合嗎?我覺得不是,,這該是你對自己愛情的憑吊,。我想,你該是歐陽彥的愛慕者,,最后卻成了置歐陽彥于死地的助力……”

話未說完,,假燕鈴臉色大變,厲聲怒喝了出來:“住口,!”

這人額頭上青筋暴起,,可見剛剛那句話戳到她的痛點了。

傅禹航往后退了一步,,不管不顧地繼續(xù)往下說:“三,、剛剛你和我們攀交情時,我一不小心瞄到了垃圾筒里有兩個用空了的藥瓶,,美國輝瑞公司的藥,,貴得嚇死人,一個月得有七八萬才能買到手,?!?

“試問,你一個在高中教書的人,,一個月能有多少收入,?怎么用得起這樣貴的藥?據(jù)我所知,,吃這個藥前還得做一個檢測,,那個檢測費就得上萬,我不覺得你負擔得起,?!?

“四、你的冰箱內(nèi),,牛奶是進口的,,牛肉是進口的,水果是進口的,,大米是最優(yōu)質(zhì)的東北大米……”

“我想請問,,你一個小小的老師,,憑什么吃得起這么好的食物?如果沒有人在背后支援你,,你的錢從何而來,?”

一番話,令秦芳薇聽得嘆為觀止,。

不過二三十分鐘的事,,她只顧著認親了,而他卻把這個房間觀察得這么仔細,。這樣的本事,,她真想給他豎大拇指,太牛了,。

“傅禹航,,你果然像外界所傳的那樣,難纏到了極點,?!?

假燕鈴也聽得好一番心驚肉跳,和這樣的男人對峙不是一件有趣的事,,雖然現(xiàn)在她明顯占了上風,,但是,這種男人絕對有本事反敗為勝,,所以,,她必須盡快拿到遺物才行。

“秦芳薇,,如果你不想像你媽一樣成為寡婦,,那就馬上過來將這個男人綁到椅子上,繩在門口的鞋柜里,,馬上……”

她厲喝,,認定這是一件刻不容緩的事,語氣無比決絕:“如果你不乖乖合作,,那么,,我就直接崩了他,再崩了你,。只要你們兩個都死了,他們也不見得非要我拿到賬本不可的……馬上行動起來……”

“行行,,你別動怒,,子彈不長眼,小心走火,,我配合你就是……”

秦芳薇緊張地轉(zhuǎn)身,,去門口的鞋柜里找到了繩子,。

可她不能聽話去綁傅禹航,要是把他綁了,,那她就真成砧板上的肉了,。

“哎,我呢,,想再勸你一句,,還是別存魚死網(wǎng)破的念頭了。我們要是死了,,我估計歐陽曼會找你麻煩的,,最后,你肯定得不了好下場的,?!?

“我猜啊,一居應該知道你是假冒的,,歐陽曼也知道,,他們沒有動你,估計是想通過你查你的雇主,?!?

“簡單來說,你就是一個餌,,你的雇主想用你釣出歐陽彥的女兒,,歐陽曼則想借你找出誰害了她兒子……”

“要不這樣啊,你干脆倒戈算了,?你的雇主能給的,,歐陽曼可以一件不缺地全都給你……”

這番話一出,秦芳薇又愣了:怎么又扯出歐陽曼了呀,?傅禹航的思路,,怎么轉(zhuǎn)得這么快啊,?

假燕鈴的臉色卻因為這話赫然大變,。

傅禹航就趁她心神大受干擾時,以快到讓人眼花的手速,,將她手上那把小巧的手槍給奪了過來,。

就在那一刻,回過神來的她及時一腳前踢,,動作又準又猛,,踢中了傅禹航的手。

伴著一記槍聲,子彈射偏,,手槍飛到了墻邊,。

傅禹航見狀,一個擒拿就扣住假燕鈴的腳,,用力一拖,,女人的身體騰空而起。

也不知她使的是什么法子,,竟掙開了他的鉗制,,一個空翻落了地,并迅速往墻邊奔走,,反應之迅速,,就像一頭狂奔的豹子。

可惜的是,,經(jīng)過剛剛那么一番糾纏,,已經(jīng)有人先她一步將槍撿了起來,正是乖乖女秦芳薇,。秦芳薇當機立斷,,對著那個女人的腳邊開了一槍。

只是秦芳薇沒想到這把槍的后坐力竟這么強,,子彈打歪了,。本來她只是想嚇嚇對方的,很不幸的是,,子彈歪打正著,,直接鉆進了假燕鈴的小腿。

那女人慘叫一聲倒地,,雙手捂上了受傷的小腿肚,,指間有血水直冒出來,臉上則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第一次使用真槍的秦芳薇完全嚇愣了,,手臂被后坐力震得直發(fā)麻,眼里看到的全是血,,可她沒有把槍扔掉,,仍緊緊抓著,因為她更害怕槍到了對方手上,,到時她和傅禹航就危險了,。

被這一幕驚到的傅禹航則笑了,天哪,,他老婆還真是神助攻,,這才學了一天射擊,,就幫上了這么大一個忙,,真是太牛了,。

不過,很顯然,,第一次開槍傷人,,她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臉色白成了一張紙,。

他忙上去安慰,,并小心翼翼地將槍給要了過來:“沒事沒事,你做得很好……”

“可我……可我把她射傷了……要不要送她去醫(yī)院,?”

秦芳薇的心情很糾結,。

“沒事,小傷,,我可以處理,。如果她肯配合的話,我們完全不需要去醫(yī)院……”

傅禹航把手槍里的子彈匣給卸了,,現(xiàn)在這女人受了槍傷,,他不用擔心她會逃走。至于槍,,只要里面沒子彈,,那就只是一塊廢鐵。

“唉,,看來你是流年不利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這把看上去不錯的手槍——勃朗寧M1906袖珍手槍,,這把貌似是特制的,很精美,,也很女性化,。

假燕鈴倒在地上,一張本該溫靜的臉孔因為疼痛而扭曲著,,眼中噴著熊熊怒火,,心下追悔,剛剛她該喂他吃顆子彈的,,就打他的腳,,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緊跟著,,那根繩被傅禹航用來捆住了這個冒牌貨,。

“你的腳呢,傷得挺厲害,。這樣,,只要你跟我說是誰指使你潛伏在這里的,,我就幫你治傷……”

挑了一把椅子坐好,他剛要開始審問,,房門忽地被踹開,,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執(zhí)兩把AK-47突擊步槍闖入,其中一個厲喝了一句:“不準動,,用手抱住頭,,蹲到墻腳去……”

饒是傅禹航見慣了大風大浪,這下也有點蒙了,,只得乖乖地把手舉了起來,,心下正琢磨著要如何逃之夭夭,后進來的一個玉樹臨風的青年就對著他“砰”地射出了一顆子彈,。

秦芳薇看得分明,,心頭一顫,嘴里不由得驚呼出聲:“不要,?!?

可對方已經(jīng)開槍了,傅禹航應聲倒地的同時,,那把槍對準了她,,而后,一枚長相奇怪的子彈沖她飛了過來,。

不過幾秒,,她失去了知覺。

品牌:長沙千尋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上架時間:2019-08-20 17:51:51
出版社: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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