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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長街游魂
他是一抹被困在時間里的游魂,,在長長的街道上飄了數(shù)千年,亦或是數(shù)萬年……
究竟多久了呢,?他已然記不清了,時間早磨滅了他的記憶,,只剩下麻木的軀體,,不,,連軀體也沒有了,他只是一縷幽魂,,在廖無人煙的街道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游蕩,,不知緣由。
在這里時間空間都失去了意義,,孤寂成為常態(tài)也漸漸被遺忘,。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只要存在,就要在這條長街上不停歇地游蕩,,長街上的每一個店鋪每一個角落每一塊轉(zhuǎn)……所有的一切都印在了他的腦海里,,隨著機械的動作映入麻木的眼中,從模糊變得清晰,,而后又變得模糊,,最終被時間磨成潛意識的存在。
他的世界只有這條長街,,這條長街也只有他一抹幽魂,,彼此擁有,卻無知無覺,?;野淄噬漠嬅妫路痣S處彌漫著厚重的灰塵,,長年陰郁的天空從不曾漏下一絲陽光,,大門緊閉的商鋪從未開門迎客過,哦,,對了,,這里沒有客人,連一絲風(fēng)都不曾有過,,死氣沉沉,,要說色彩和生機,他是這條長街上的唯一,。
有點兒可笑,,就算他滿身死氣也能在長街的映襯下顯得有了幾絲人氣,只因長街從未有過任何變化,,而他這縷幽魂身上那抹綠油油的光卻越來越明亮,,倔強地散發(fā)著,試圖侵染這灰白的世界,。
他在等待著什么,,然而等待的時間太長,早已遺忘緣由,,潛意識里等下去總沒錯,。
任時間毫不停歇地流逝,,與他而言一切還是最初的模樣。直到某天他忽然發(fā)現(xiàn),,長街盡頭亮起了一盞紅燈籠,,灰白的世界終于有了除他之外的色彩,麻木的臉早已做不出喜悅的表情,,順著長街飄向盡頭去一探究竟,。
忘憂酒館幾個大字映入眼簾,跨過門檻的瞬間他身上綠油油的光芒暴漲,,像是要燃盡最后一絲生機,,酒館大門在他背后轟然合上,將灰白的長街隔絕在門外,。
門里是另一個世界,,吧臺左右兩根臂膀粗的紅燭在巨大的空間里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燭火搖晃驅(qū)趕著黑暗,,暖黃色的光芒帶來一絲溫暖,,他本能地靠近光源,想問一句“有人嗎,?”但是長久以來的沉默讓他忘記了怎樣開口說話,。
沒有人來招待他這個不速之客,他便安然地打量著四周,,眼睛漸漸適應(yīng)了光線,,能看清的更多了,吧臺后面是個高高的酒架,,木質(zhì)框架古色古香,,上面各色酒瓶琳瑯滿目,他注意到有些酒瓶瓶頸處系有一根紅繩,,紅繩被打出一個漂亮的結(jié)垂到瓶身處,,顯出一種厚重的美感似乎在訴說著什么。那些沒系紅繩的酒瓶便顯得單薄了許多,,他的眼睛掃過那些酒瓶,,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召喚著他,仿佛那是他的終結(jié)所在,,亦他的歸屬所在,,他本能的有些抗拒。
終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個略顯傲氣的酒瓶上,,是的,,傲氣,他看到酒瓶的瞬間,腦海里便冒出了這個詞,,細(xì)長的瓶頸上塞著軟木塞,,瑩白的瓶身發(fā)出淡淡的光來,,對他有種特別的吸引,,仿佛整個酒架上只剩下它一個,其他的東西全部消失,。
“你喜歡那個,?”空曠的酒館里忽然出現(xiàn)一個清朗穩(wěn)重的聲音,帶著回聲傳到他的耳中,。
他被嚇了一跳,,四處張望試圖找到聲源,未經(jīng)允許出現(xiàn)在這里,,還盯著人家的東西看了許久,,他有種做賊被現(xiàn)場抓住的錯覺,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別緊張,,我是忘憂酒館的老板,來者皆是客,?!币宦暻宕嗟捻懼福起^里的燈光應(yīng)聲而亮,,全是暖色調(diào)的黃光并沒那么刺眼,,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瞇上了眼睛,用手擋了一下,。
待他適應(yīng)光線,,一個年輕的男子出現(xiàn)在吧臺里,男子的長相不像聲音那么清朗,,眉目深邃,,是一種極富侵略性的美,張揚中帶著一絲魅惑,,唇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看向人的眼中卻沒有什么溫度,整個人隱在明滅的影子里看不真切,,雖減了幾分侵略感卻平添幾分神秘,。
男子回身拿下那瑩白的酒瓶,修長的手指利落拔出軟木塞,,酒香飄散出來,,男子拿出與瓶子配套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推到客人面前,,動作熟練神色鄭重,,從頭至尾仿佛在進行某種神圣的儀式,。
客人在酒香里陶醉片刻,待反應(yīng)過來,,看著面前的酒杯忙擺手,,他沒有什么東西可以付酒錢。
老板似乎一眼看穿了客人的想法,,微笑著讓他別在意,,先喝點酒潤潤嗓暖暖身。
老板的聲音有種奇異的蠱惑感,,客人下意識地照做了,,抿了一口酒,酒液帶著奇異的力量進入體內(nèi),,客人身上的綠光閃爍了幾下收進體內(nèi),,整個人變得生動起來,然而客人并未注意到這一切,。
“客人怎么稱呼,?”
“秋天,就是春夏秋冬那個秋天……”客人張口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能說話了,,盡管聲音有些沙啞,,他臉上還是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老板耐心等客人平靜下來才繼續(xù)自己的話,,“秋天,,我可以直接叫你秋天嗎?”男子不知何時坐到了客人身邊,,他手肘撐著吧臺,,換了一個隨意慵懶的姿勢,不等客人回答就繼續(xù)問了下去,,“秋天,,你還記得你從哪里來嗎?”
客人臉上出現(xiàn)茫然的神色,,似乎在努力回想,,最后卻只徒勞的搖了搖頭,他看了看來時的門,,大門緊閉,,他卻想不起門外是哪兒了,他應(yīng)該是來自那里,,可是那里又是哪里,?
老板將客人的反應(yīng)收入眼中,毫無驚訝的情緒,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他不疾不徐,,只是耐心地等待客人接受現(xiàn)狀才繼續(xù)聊天。
“客人來自哪里不重要,,來者皆是客,,進了忘憂酒館的大門便是一種緣分?!边@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忘憂酒館,每晚亥時開業(yè),,只等一位客人,一個故事,,凡是進來的都是有緣人,。
忘憂酒館只有一個,卻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只要你是那位有緣人,,便可以講出你的故事。
秋天花了一點兒時間弄清自己的境遇,,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這個地方故事是酒錢,,他不用擔(dān)心付不了酒錢,可是他什么都不記得了,,能講出精彩的故事嗎,?
老板卻毫不在意,他給了秋天足夠的時間組織思路,。秋天一口口淺酌著杯中酒,,記憶隨之一點點回到腦海,心中涌起酸澀的情緒,,讓他無意識地蹙起了眉毛,,等到第一杯酒全下肚,秋天已經(jīng)想好要講的故事了,。雖然他的記憶平淡無奇,,但這并不妨礙他講出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