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度!——”舒薇極力仰起臉,驚恐萬分的望著我,,喘息緊促,濺起的熱氣噴到了我臉上,,聲嘶力竭的喊著,“他們打著你了,!那些壞蛋,,他們打著你了!”
她死死箍住我的腰生怕我摔下去,,馬鞍本來已被兩個人擠得滿塞,,又被她這一折騰移動了位置,兩個人險些一同滾落,。
“坐穩(wěn)了,!我,我沒事,,”我忍著痛,,用力把她望前推坐穩(wěn)當,后背疼痛難耐,,也不知傷得怎樣,又不敢騰出手去摸,,又時刻擔心飛來另一支利器,,只能拼命催馬狂奔,恨不得座下馬生出雙翅,,快快飛出這蠻族的戰(zhàn)場,。
所幸,黑夜里找不到準頭,,人和馬都再沒被擊中,。很快的,村里的人和他們的梭鏢都再追不上我們,。追擊的聲音消遁了,,密林里只剩下得得的馬蹄聲。
危險的局面暫時過去,。白馬依然在高速飛奔,。驚魂孚定,,該檢查傷勢,我仍不敢松開韁繩,,在顛簸的馬背上,,舒薇一手摟住我的腰,另一只手顫抖著,,蜻蜓點水似的,,輕輕觸摸我的后背,同時觀察我臉上的反應,。
“疼嗎,,這里,這里,,疼嗎,,快碰到傷口了嗎?”她咬著牙,,嘴唇在發(fā)抖,,幾乎是眼淚汪汪的不斷詢問我。
“沒關系,,別管我疼不疼,,你只要看傷在哪里就行,”我被她這樣嚴重的態(tài)度感動了,,我低頭看著懷里這個同生共死的女人,,輕柔的對她說,“要是碰上血,,你就放開手,,沒關系的,抹在我襯衫上就行,?!?p> 我本是擔心她見了血害怕,誰知卻真的惹下了她的眼淚來,,隨著馬的顛簸,,一滴,一滴落在我胸前,。
傷勢檢查的結果令我們倆都又驚又喜,,我不但沒有流血,竟連襯衫都沒有弄破一點,。
“那是鐵的哎,!居然,居然,,”舒薇涕淚未干,,已經喘息著歡欣的笑了,,遭逢奇跡般的連連驚嘆,“你,,你不是會氣功吧,?”
“會個鬼啊,!”我被她這天真得可愛的傻話和雨過天晴的情緒也感染得笑了,,更感動感激她顯露至此的關心,我慶幸自己得逃生天,,背上頓時沒那么痛了,,對那可怕武器的威力竟如此之弱,又覺得十分匪夷所思,。
“也許他們的梭鏢拔掉了矛頭吧,。”我這樣對她解釋說,。
“謝天謝地,。”她輕輕的嘟囔著,,頭朝我的胸前低伏下去,,一種溫熱的潮濕感浸進了襯衫里。
她在借我的衣服擦眼淚呢,,我溫存的想著,,不由得把約束馬韁繩的兩臂靠攏了些,好將她更加嚴密的保護于我的懷抱,。
白馬在夜空輝煌的焰火照耀下的密林里奔跑,,我象懷抱那只受驚的雛燕,隨著馬匹奔逸的步伐一次一次起縱,,降落,。
希望馬永不停步,希望密林無限漫長,。
在鎮(zhèn)山村那三天三夜里經歷的一切奇絕酷絕的事件中,我后來最引為銷魂,,最難忘懷的,,卻是同她共騎馬上的,這一小段我們最初的時光,。
然而在當時,,當我真的發(fā)現(xiàn)馬的確是在象我期望的那樣,永不停步的跑著,,完全不聽駕馭和指揮,,怎樣努力都不能使它稍微減慢的時候,,浪漫的念頭頓時煙消云散了。
“它要去哪里,?”舒薇仰起臉問我,,神情安詳和悅,并不甚擔心馬的反常,,并且把我當作該是全知的,,我老實的回答她我不知道,她便又把頭照舊的伏了下去,。
我心里卻越來越感到不安,。馬要去哪里?馬不說話,,自顧默然的,,從容的向前跑著,它似乎忘了疲憊,,從哪里獲得了能量,,也不抖了,也不大出汗了,,渾身又充溢著新的循環(huán),。它象被什么引導,并不為躲避追逐,,而是要去往什么地方,,它目的明確的馱載著我們兩個人,左拐,,右拐,,上坡,下坡,,翻過一座山,,又翻過一座山。
密林深不見底,,焰火變換了方位,,從背后照過來,也就是說,,我們是在遠離神水河,,和鎮(zhèn)山村的方向。
新的恐懼逐漸的升起,,那潛伏在崇山峻嶺密林深處,,不知吉兇的無名招引,實在比之有形的追擊更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