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雅溫安排下的天眼,,正是我家主權(quán)遭侵占的祖屋。溫泉,,這場災(zāi)厄的罪魁禍?zhǔn)?,自從地下來到世間,已在這棟人煙滅絕多年,、破朽不堪的吊腳樓里盤踞了兩個多月了,。
窗外的喧囂愈發(fā)猛鬧,我的心情亦愈發(fā)煩亂,。
我該相信這回事嗎,?在三個相距百米的房間擺上三碗米,米中插一根頭上抹血的香,,就能對另一個場地上舉行儀式的成敗產(chǎn)生影響,?
我寧愿相信這回事。為什么不可以信呢,?雙方做的是同樣的事,,我們并不比場壩上的那一群人更瘋狂。石杵若能放鬼,,香柱當(dāng)亦能請神,。
無論如何,這個地方,,總算是一個妥善的藏身之所,,村長未必想得到,我們竟有膽闖進溫泉的巢穴里來,。
破地獄還未到達高潮,,銅鼓聲不急不徐的敲響著。我想起另一件事,,起身把自己的行李提到供桌前,,打開,將兩只骨灰盒一一取出,,小心的放在香碗的兩側(cè),。
這是你們的家,你們現(xiàn)在回家了,。骨肉已化灰化土,,三十年的舊怨也化灰化土,一家人的魂靈,,都在這張桌上團聚吧,。我朝供桌上兩座形同新墳的骨灰盒,,和碑林般的靈牌拜了三拜。在這片小型陵墓拱衛(wèi)下,,那只盛米的碗便如一個祭壇,,中間旗桿一般筆直的站立著那根香。香頭上的血跡,,已經(jīng)凝干了,。
舒薇輕輕走了過來,象昨夜在祖宗墳前那般靜靜的站在我肩后,。
……
一支靈牌被骨灰盒碰歪了,,我走過桌邊去扶。我如被雷擊,,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骨灰盒的背面有字,!兩只骨灰盒的背面,各自印了兩個歪斜丑惡的白粉筆字:
“族中”,,“敗類”,。
我渾身亂顫,雙拳捏得脆響,,族中敗類,,族中敗類!“是哪個王八蛋,,別讓我逮著你,!”我殺人的心都有了。
“怎么了,?”舒薇疑惑的朝骨灰盒背面看了一眼,,立刻氣憤的罵道:“是村長干的!肯定是他,,陳新見過他翻咱們行李的,,卑鄙,無恥,,下作,,他和你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要這樣侮辱……”
陳新三哥聞聲圍上來,,一見那四個字都氣憤填膺,,三哥一面呸呸呸的朝窗那邊吐口水一面咒道:“辱人先人,最要不得,!自家必遭惡報,,惡病兇死!”陳新?lián)]舞拳頭“老雜種”“老雜種”的罵個不停,。
我按捺下心頭的狂怒,,用衣袖猛力抹擦父母被玷污的骨灰盒,,四個白字變成四團模糊的白餅。但那些可憎的白粉牢牢吸附在黑大理石盒壁上,,抹擦不掉,,象在黑臉孔上敷擦了一層鉛粉,又被油燈照射出白磷磷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