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火車,，去湘省,。
這年頭的火車大都是綠皮火車，哐哧哐哧，開的巨慢,，估摸著要小兩天才能到沙市。
盧光耀和羅四兩兩個人要了硬座,，這種老式火車是這樣的,，硬座車廂人是最多的，因?yàn)椴恢褂凶边€有站票,。
舒服肯定是不舒服的,，連腳都伸不直，又怎么會舒服,？但是這里有一點(diǎn)好的就是硬座車廂匯聚了天南海北的人,，人世間的百味都能在這里找到。
羅四兩不是第一次坐火車了,，他在高中也沒怎么在學(xué)校呆著,，都是跟著盧光耀天南海北地跑。
這也確實(shí)增長他許多見識和閱歷,，他跟那些整日待在教室讀書的學(xué)生真不一樣,，羅四兩雖說年紀(jì)不大，但已經(jīng)成長為老油條了,。
現(xiàn)在這趟列車就很熱鬧,。
列車坐得很滿,，這節(jié)車廂已經(jīng)沒有空座了，不僅如此,，座位旁邊還站滿了人,，連地上都是人，再加上大包小包的東西,，可謂是擁擠異常,。
就是這樣，也不改乘務(wù)員的賺錢的熱情,。
乘務(wù)員拿著各種物品在車廂里面推銷,，各顯其能，熱鬧是真熱鬧,。盧光耀曾經(jīng)說過這種綠皮的硬座車廂其實(shí)就是一個小江湖,。
你看，這節(jié)車廂前排就有幾個人在打牌,。羅四兩看的真切,，其實(shí)這就是老月設(shè)的賭局，四個人一場牌局,，兩個人是老月,，旁邊還有幾個圍觀的，其中也有老月的敲托,。
十賭九騙,，在外面賭錢就別想著贏了。
賭博,，這是盧光耀嚴(yán)厲禁止羅四兩干的事情,，這件事情是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
但說來好笑,，廚拱行的后棚買賣其實(shí)靠的就是設(shè)局當(dāng)老月騙錢。廚拱行是賣戲法的,，他們賣的最賺錢的一種就是賣符法門的戲法,。
符法門都是騙人的，這玩意兒沒真的,。
他們會做一張符篆,，然后往窯里跨點(diǎn)兒，施展后棚買賣的手段,，告訴你這符篆是經(jīng)過高人開光的,，逢賭必贏，幾天就能把本撈回來,，而且以后吃喝不愁,。
你要是不信,，他現(xiàn)在就能帶你去賭錢。但其實(shí)那賭局就是他們設(shè)置的,，人家廚拱行的人還兼著老月的職呢,。
等把你糊弄夠了，這符篆也就高價賣出去了,。
當(dāng)然了,，真有那一等一的高手，他是真隨你去賭場,，施展他那高超的手段贏錢的,。
只不過一般人都不會這么干，畢竟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一失手了，被人發(fā)現(xiàn)出老千,，那樂子可就大了,。
那么符篆賣出去之后，人家發(fā)現(xiàn)沒用,，醒了攢兒了,，過來找麻煩怎么辦？
廚拱行人還有招兒,，他們那張符篆是經(jīng)過特殊制作的,，他們會告訴點(diǎn)兒，放在家中叩拜七日之后,，靠近燭火觀看,。
若是上天準(zhǔn)予你財運(yùn)，上面會顯示一個準(zhǔn)字,，若是不準(zhǔn),，符篆就會自動燒毀。而那張符篆是他們加了磷的,，靠近火,，溫度稍微一高就能自燃。
你玩的過這幫騙子??？
所以說江湖事千千萬，想要不吃虧上當(dāng),，就要謹(jǐn)記一點(diǎn),，那就是別貪小便宜，凡事走正規(guī),，記住這一點(diǎn)了,，那就沒什么事了,。
但是人吶，總是想著走捷徑的多啊,。
……
羅四兩只是稍微瞥了瞥那伙老月,，然后就把目光重新收了回來。
盧光耀見到羅四兩如此表現(xiàn),，心中也是微微欣喜,，他是很怕羅四兩去賭博的，賭博是一條不歸路,，別看羅四兩的手法已經(jīng)到大成境界了,，但是就連當(dāng)年處在巔峰的盧光耀都不敢涉入其中，就更不要說別的了,。
盧光耀見的太多了,，賭就是一把刮骨的鋼刀，沉迷其中,，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說別人，就說他的爺爺老快手盧,，當(dāng)年那也是立子行的一號大人物,，而來就是因?yàn)槌榇鬅煛⑿锞坪褪荣€才毀了快手盧家族,，甚至讓快手盧成為了整個立子行的反面教材,，變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所以別看盧光耀在江湖肆意闖蕩,，但他從來不做出格的事情,，而且對自己要求很嚴(yán)。
同樣,，他也不希望羅四兩行差踏錯,。
……
羅四兩看完了那幫老月，又把目光投到車廂里其他地方,，在兩個手提粗布口袋的中年人身上停留了下來,。
羅四兩眉頭微微一皺。
盧光耀瞧他一眼,，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羅四兩只是看出這兩人的行為有點(diǎn)怪異,，但是盧光耀卻在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這兩人是老榮。他闖蕩江湖太多年了,，對江湖上這些行當(dāng)也太了解了,。
羅四兩在不久之后也看出端倪來了,，他沒有盧光耀那么老辣的目光，但是他有一眼記事的能力,，他出來這兩人手指里面夾著東西,。
是刀片，飛鷹刀片,。
飛鷹刀片是放在老式刮胡刀里面刮胡子用的,，但是這玩意兒卻變成了老榮們的常用之物。
老榮們通常會把刀片一分為二,，把棱角磨好了,，藏在袖子里或者口袋里，等要做活兒了,，才把刀片夾在手指縫中,。
確定好點(diǎn)兒之后，一個人引開點(diǎn)兒的注意,，另外一個人就開始割包或者割口袋,，把人家彩物盜走了。
而且羅四兩還發(fā)現(xiàn)這兩人的食指和中指的頭部有過損傷,，因?yàn)槔蠘s偷東西用的最多的就是這兩根手指,。
但是食指和中指是不一樣長的，所以以前的老賊會把兩指并攏在桌子上不斷戳,，把兩根手指戳成等長的,，這樣方便夾東西。
但是老百姓也不是傻子啊,，一回兩回還可以,，再到后來大家看見兩根手指一樣長的，就上去揍了,。
所以這法子沒怎么流行開來就湮滅了,。
老百姓是最痛恨小偷的，真正殺人放火,，許多人一輩子都碰不上,，但是小偷卻是比較常見的。所以以前老百姓一抓到小偷,，第一時間就是砸他的手指,，這是他吃飯的家伙，砸了他就干不了這行了,。
所以在大街上看見那些斷了手指的人,，若是斷了食指、中指的，那八成他以前就是個老榮,。
但如果看見斷了小拇指的,，那這家伙八成是個賭徒。賭徒出千惹惱了賭場的人是會被切掉小拇指的,，或者欠下賭場的高利貸啊,，或者準(zhǔn)備切指戒賭啊。
反正種種吧,。
……
今天羅四兩在這一節(jié)車廂就看到了老月和老榮,，真是巧了。
羅四兩看著盧光耀,，嘴上比出一個形狀：“榮,？”
盧光耀微微頷首，低聲道：“吃飛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