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走了一陣,,忽地停頓,,看了看四周風(fēng)景,,觸景生情,不免有些懷念,有些傷感。嘆了口氣,,微微笑了笑,剛準備要走,,忽然又想起蘇烈、李勇民二位好朋友,,心想總是要走,,親身離別太傷感,別扭,;但不告別太不夠朋友了,,王振反復(fù)想了想,回去寫了兩封書信交給兩個守衛(wèi)嘍啰,,交代讓教給蘇烈,、李勇民二人。
交代完畢,,王振心里最后一顆石頭,,也放下了,一切完畢,,準備就緒,,心里也輕松了許多,只是還是覺得有些空落落的?!鞍?!我這般容易觸景生情,像什么話,?哪里還有點大丈夫,、男兒的樣子?行了,,別想這么多了?!蓖跽袂昧饲米约旱哪X袋,,自言自語道。
心情一放松,,走路也就快了許多,,王振大步流星,很快就下了山,,來到了山下的白沙灘渡口,,剛到得白沙灘渡口旁,除了兩個箭塔和一個炮塔上負責放哨和守衛(wèi)的嘍啰之外,,渡口上還站在兩人,,這二人不是外人,正是蘇烈和李勇民,!
王振見到二人先是一愣,,隨后走上前問道:“怎么?你們兩個怎么在這,?來與我送行的,?咳,不早說,,害我白費筆墨,,寫了兩封書信?!?p> 蘇烈哈哈一笑,,道:“俺們兄弟三個爹爹本就是義結(jié)金蘭的兄弟,俺們仨從小玩到大,,感情更加是: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或可直接說是親兄弟了,,如今哥哥你要下山闖蕩,,俺們又怎能落后?俺們可不是來送行的,可是要來與你同行的,,諾,!行李都備好了?!闭f著往船上一指,,
“對,沒錯,!兄長,,劫船一事我們兩人都有份,怎么忍心讓兄長你一人受罰,,再說了,,我們?nèi)艘黄鸪鋈ィ飞弦埠糜袀€照應(yīng),?!崩钣旅窀胶偷馈?p> 王振看到蘇烈和李勇民二人模樣,,一個滿臉興奮,,一個神色莊嚴,先是不由得一愣,,隨后也是啞然失笑,,暗自高興,笑著問道:“好兄弟,!我這當哥哥的甚是感動,。不過……,蘇廉和李捷兩位叔叔可是同意了,?”
蘇烈和李勇民聽言一愣,,互相看了看,兩人神情都有些尷尬,,蘇烈摸著頭,,笑道:“這個嘛!我擔心爹不答應(yīng),,就沒直接告訴他,,讓勇民幫我寫了兩封書信給爹娘,算是告別吧,!也不算是不孝了,。”
“嗯,,我也是這樣,,圣人云: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我們留了書信,,告明去處,該做的也都做了,,兄長你不必擔心,。”李勇民輕聲道,。
“這樣?。『昧T,!就是擔心日后歸來叔叔大娘怪罪于我了,。”王振笑著說道,。三人面面相覷一陣,都哈哈大笑,。隨后三人先后上了早早選好的一艘船,,蘇烈點開船,在石上一磕,,退后幾尺,,然后架起兩支槳,一前一后,,一里之后輪流替換,,三人有說有笑,伴著被船移動激起的潺潺水聲,,在廣闊的鄱陽湖中,,飛一般往北前進了。
正是春風(fēng)得意時,,兩岸的水草蘆葦?shù)那逑汶S風(fēng)迎面吹來,,再加上河底的水草所發(fā)出來的清香,聞著這自然氣息,,三人心情大是舒爽,,不痛快的事統(tǒng)統(tǒng)拋之腦后。諾大的承夏山,,燈火通明的山寨,,也逐漸趨于朦朧。一切煩惱似乎都因船的航行,,而被遠遠甩到船尾去,。
三人漸漸走出了承夏山上所能觀望的視線范圍,,只不過他們不知道,承夏山頂峰追夢涯上,,五道他們十分熟悉的人影一直目送著王振三人遠去,。
不用說,這五人便是王振的父母,,還有他的小妹妹王羽裳,,以及蘇烈和李勇民的父親。眼看著王振離開,,王母甚是不舍,,隨著王振遠去,眼中也不禁飽滿了淚水,;王羽裳依偎在母親的懷中,,看著三位哥哥遠去,眼神甚是怪異,,雙手抓著兩截秀發(fā),,不住的在半空中打圈。王烈則是不住苦笑,,看著蘇廉和李捷,,嘿嘿一笑,說道:“你們家這兩小子也不是個省心的??!看來是給振兒帶壞了,這般大膽,,敢不告而別,。”
李捷笑道:“大哥可別這樣說,,他們仨自小感情深厚,,不亞于我們?nèi)值埽痈S侄兒下山,,本是意料之中,。倒是大哥你,刀子嘴豆腐心,,就這么一個兒子,,如今要出去闖蕩了,該是和我和二哥一樣,,心中也十分不舍得吧,!”
“哈哈!”蘇廉隨即大笑道:“大哥你呀,!就是如此,,罰振兒的時候可沒見你這般,,如今把人家送走了,卻又本性暴露,,這么多年也沒改掉這個臭毛病,。大哥你盡管放心,我家烈兒五大三粗,,雖然沒什么腦筋,,但你和三弟這兩兒子,可都是聰明的小子,,振兒更是一肚子主意,,又有勇民在一旁幫襯著,他們仨在一起,,能文能武的,,肯定不會有問題的!你就放心好了,!”
“但愿如此吧,!”王烈輕嘆了口氣,若有所思,,似乎回憶起往事,,只遠遠的看著王振他們所去的方向,留下的一線水波晃蕩,。
……
卻說王振與著蘇烈,、李勇民二人先回了自己原來的分寨,,取了那幼虎,,然后三人便乘船北上,一直到長江,,不知道目的地,,便沿途游山玩水,沿著長江順流而下,。三人一虎,,兩月之間便游遍了繁華秀麗的蘇杭。
那頭幼虎母親已喪,,又不能去再尋一頭母虎來,,自然無法用虎奶哺乳,一路上,,王振等買了條母狗,,作為奶媽,偶爾還有些羊奶,,也將養(yǎng)活了,,也算茁壯成長,,也已經(jīng)長得和一般鄉(xiāng)間土狗般大小。便往北走,,游過太湖,,不知覺間來到了淮南東路的濠州。
這濠州乃是當年王振父親王烈率眾起義的地方,,王振三人雖從父輩處有所耳聞,,但畢竟不知道詳細,來到這里,,只覺得有些感慨,,想著父輩當年揭竿而起,北御金國,,南抗大宋的風(fēng)光無限,。
這時夏風(fēng)始盛,只覺神清氣爽,,三人不禁仰天大叫,,極感喜樂。三人騎著高頭大馬,,后面還跟著條犬,,王振手中還抱著一頭幼虎,放眼看去,,這陣勢甚是怪異,。三人放聲大笑,一路狂奔,,縱馬疾竄而前,,一個多時辰中奔馳了數(shù)十里,座下馬已然疲乏,,方才停了下來,,將馬放下吃草。王振看著四周風(fēng)景,,自然坐下,,抱著那幼虎,問道:“兄弟,,我們這是到了哪里,?”
蘇烈展開新買的地圖,端詳一陣,,苦笑著道:“嘿嘿,!剛才一路狂奔,甚是痛快,,不知道去路了,?!?p> 王振無語,李勇民錘了蘇烈一拳,,說道:“笨蛋,!你自己非要爭著拿地圖,卻又不認識路,,真是禍害,。”
蘇烈嘿嘿笑著,,搭著李勇民的肩膀,,賠笑道:“嘿嘿!兄弟莫要生氣,,俺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這不剛才一時痛快,迷糊了嗎,?兄弟你善熟路,,你看看這是到哪了?!彪S即將地圖交給李勇民,。
李勇民接過地圖,看了一會,,說道:“我們今日才入濠州境,,嗯,方才往北走了四五十里,,嗯,,前方不遠處應(yīng)是野牛縣,,兄長,,不如先去那喝點酒吧,!”
“好,!”王振答應(yīng)了一句,三人休息片刻,,便拉著馬往野??h而去。三人走了兩三里,,遠遠望去,,似乎隱隱望見了縣城,忽聽得馬蹄聲響,,三人一驚,,急忙拉著馬往旁邊草叢里一躲,,只見馳來七匹馬,四個都是蒙古武士,,其他三個似乎是漢人,。當先一人挺著長槍,槍頭上還挑著個四五歲大的小孩,,哈哈大笑,,其他幾人伴在左右,也跟著陪笑,。見那小孩并尚未死絕,,還發(fā)出微弱的哭喊聲。王振見得此景大是憤怒,,蘇烈,、李勇民也是怒火中燒,三人互相對看一眼,,蘇烈大喝一聲,,提著九環(huán)鋼刀便沖了上去,怒罵道:“他媽的,,你們這些畜牲,,還有沒有點人性!如此對待個軟弱無力的小孩,,看老子今天造化了你們,!”
那七人先是詫異,隨后那名當頭的蒙古武士大怒,。大喝一聲,,叫道:“哪來的毛頭小子!”說著挺槍向蘇烈刺去,。
蘇烈正自惱火,,見得這蒙古武士不但不知羞愧,還反來要自己的性命,,火上澆油,。側(cè)身閃過一槍,抓住矛頭一扯,,蘇烈力氣甚大,,那武士雖然壯實,卻抵擋不住蘇烈巨力,,一下便被拉下馬來,。蘇烈將那槍頭上的孩子取下,抱在懷里,緊接著順手一刀往那武士脖頸砍下,,直將那武士頭顱砍飛出丈許之外,。余下六人見蘇烈如此神勇,膽戰(zhàn)心驚,,喊了一聲,,便轉(zhuǎn)馬落荒而逃。
王振將幼虎放下,,大喝一聲,,挺矛上前,踩著一塊大石頭縱身一躍,,一矛將一名蒙古武士刺死,,奪了其戰(zhàn)馬,怒吼一聲,,挺槍躍馬,,一連將另外兩名蒙古武士刺死。李勇民挽弓搭箭,,一連三箭,,射中那三名漢人坐下戰(zhàn)馬,馬一吃痛,,便失前蹄,,將那三人掀下來。
王振,、李勇民,、蘇烈三人隨后大步向前,將那三人制住,。蘇烈看著懷里也是個漢人孩子,,白白胖胖的,本來甚是可愛,,但見到那孩子肚子上一個長槍刺中的創(chuàng)口,,血流不止,那孩子眼神迷離,,口中也已發(fā)出“潺潺”的聲音,,見他一時不能就死,更不能救活,,生不如死,,悲憫之心轉(zhuǎn)向怒不可遏,,大喝道:“你們這幫禽獸不如的東西,!”隨后奮起一刀,用刀背將他腳下那漢人腦袋砸的粉碎。那人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喊出來,,便死絕,,倒是另外兩人,嚇得魂不附體,,連連喊道:“好漢爺饒命,!好漢爺饒命!”
王振見得這孩子如此,,悲憫之心轉(zhuǎn)盛,,見著這這半死不活、生不如死的孩子,,不禁流下淚來,,感慨道:“也罷!不如給他一個痛快吧,!也好過在這世間多受苦楚,。”
蘇烈聽言一愣,,隨后反應(yīng)過來,,嘆了口氣,揮手一掌將孩子擊死,,接著提起大刀,,怒氣沖沖,就要找另外兩人算賬,。
王振知道蘇烈是性情中人,,性格直爽,一把將他攔住,,說道:“兄弟且慢,!殺他二人不急這一會兒?!?p> 蘇烈見得如此,,也只好暫時作罷。王振接過那死嬰,,右手挺矛走至那二人面前,,冷冷的道:“你們二人可知罪?”
“小人知罪,,小人無禮,,冒犯了好漢爺,還望好漢爺饒命,!”兩人連連磕頭,,求情道。
“哼!你們二人好不知死,,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你們身為漢人,如何敢助紂為虐,,幫外族屠殺自己同胞之人,?還敢虐殺這么小的孩子,你們他媽的還是人嗎,?”王振怒喝道,。
“好漢爺饒命!”一人叫道:“小人實在是迫不得已,,如今這世道難活,,小人不也是討口飯吃么?”
王振一聽,,更是惱怒,,喝道:“一派胡言,這世道哪里討不得口飯吃,?這北方之地盡為蒙古所占,,但還有這許多漢人百姓在這里,怎么不見他們餓死,?再者,,南朝大宋尚在,要討口飯吃,,往南邊逃便罷,!如何敢做漢奸?再不濟,,占山為王,,劫富濟貧也好過幫異族屠殺自己族人?!?p> “好漢爺,!我們北方漢人在蒙古人統(tǒng)治下可過的不好啊,!三天兩頭說不好便要挨一頓打,,小人表親兄弟也死于蒙古人手下,只剩小人兄弟兩個相依為命,,做漢奸實在是迫不得已?。 币蝗苏f道,。
“啊呸,!”這次李勇民也沉不住氣了,,往那兩人身上吐了口唾沫,罵道:“你們這兩個沒骨頭的,,你們親人被蒙古所殺,,竟不尋思報仇,,還反助他們來殺自己族人,,還要狡辯,爺爺教你們兩個骨肉為泥,?!碧K烈也止不住的唾罵。
王振倒是漸漸冷靜了下來,,看了二人一眼,,眼神極是怪異,似乎有點哀其不幸,,但更怒其不爭,。冷冷的道:“但凡有點骨氣的人,便是被外人征服,,就算不組織反抗,,只求平平淡淡一生,也絕不會助紂為虐,,反將刀口倒向自己人,,便是做一介平民百姓,也當做響當當?shù)暮媚袃?,不該這么沒半點底線可言,。圣人云: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無論是外族還是自己族人,上至趙官家,、下至破皮破落戶,,乃至自己的宗族親人、朋友,,只要他敢肆意無理欺壓你,,就該不甘屈服,即便是一時不得已忍了下去,,日后也不能甘心淪落為任人玩弄的鷹犬,。似你們這等,別說是迫于蒙古武士的厲害,,便是蒙古不南侵,,你們這等也必然是順從貪官污吏,、土豪惡霸,趨炎附勢的小人,,自己親人被人殺了,,不圖報仇也就罷了,居然反幫仇人來屠殺自己族人,,這等沒骨頭,,還有什么臉面存活于世?”王振越說越憤慨,,青筋暴起,,臉上神情痛苦異常,甚是凄然,,暗想道:“古往今來,,朝代更替,似乎無不似這些兇暴殘忍的蒙古兵一般,,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無辜的大人小孩,?”王振越想越難受,嘆了口氣,,原本十分清爽的他也開始對這個世道有些迷惑了,。
李勇民、蘇烈見得王振如此,,心中也倍感難受,,看了那二人一眼,眼光一凜,,雙雙提刀,,不由分說,便將那二人頭顱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