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晏飛白抓住她的手,額角青筋暴起,原本紅潤的嘴唇最是惹人喜愛,,可現(xiàn)下看過去,,竟像是想要吃人似的,。
白雪公主瞬間變成了惡毒皇后。
黎元淮頂不住他來自地獄的凝視,,終于和盤托出。
“哎呀,,我看見你跟張奇峰……那個那個了,!”
說完,還臉紅了,。
那個那個,?
這四個字氣得晏飛白一口老血涌上喉頭。
“哎呀,,反正,,我不會笑話你的,真的,,我就是……”她想給自己的反常找個托辭,畢竟承認什么都比承認她是失戀了要好很多,。
可思來想去,,也找不到合適的論據(jù)支撐……
“不是的,我們不是你說的那種……”晏飛白也想給自己解釋解釋,。
可惜倆人的話都說了一半,,傳達的信息本都不完整也不準確,卻都把對方激怒了,。
尤其是黎元淮,。
她忽然冷了臉色,戳著他的鼻子狠狠道:“你別騙我,,咱們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要是騙我,我真的會生氣的,?!?p> 這話擲地有聲,晏飛白真是有口也難言了,。
這明擺著說多錯多嗎不是,?
黎元淮見他不說話了,以為他還是不好意思承認,,便轉(zhuǎn)身跑回家,,不想再和他說下去了。
晏飛白站在原地,,現(xiàn)在滿腦子只想著把張奇峰那個孫子撕碎該分幾步……
早知道,,就應該戳瞎他。
*
解釋的事情,,還需從長計議,。
晏飛白一連幾天都沉浸在被彎了的沉思中,,痛定思痛,終于悟出了如上道理,。
四天后,,晏飛白的學校開學了。
這四天里,,發(fā)生了許多許多事情,。其中有壞事,當然也有好事,。
壞事壞得如此明顯,,幾乎不需要細想,就足以讓晏飛白發(fā)狂,。
黎元淮對他的性取向產(chǎn)生了迷之篤定的錯判,,這種自信來源可疑,走向成謎,,總之令他心浮氣躁急火攻心,,只好眼不見為凈,躲在家里壓根兒不去見她,。
事實證明,,這一手又是晏飛白人生之中少數(shù)幾招爛棋之一。因為黎元淮顯然將這種表現(xiàn)理解成了畏罪潛逃,,嗯……或者是,,惱羞成怒,總之是對自己的判斷更加深信不疑了,。
晏飛白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有些好事發(fā)生,,多多少少沖淡了一些圍繞在晏大少頭頂上空的蓋頂烏云,。
那就是,黎元淮轉(zhuǎn)學了,。
好巧不巧,,就轉(zhuǎn)到他所在的班級。
他簡直開心到爆了好嗎……
終于能夠身體力行,、不遺余力,、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向他證明,他到底有多直了,。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到她發(fā)現(xiàn)自己判斷失誤時的窘迫模樣了……
從年前放假開始,,晏飛白就有了這種預感,黎家可能有些事要發(fā)生,。
因為向來被視為“上清街最佳婆媳”的黎奶奶和黎媽媽好像忽然有了什么隔膜,,彼此之間的交流變得生疏而克制,,好像時時刻刻藏著什么事情一樣。
誰也不說破,,誰也不妥協(xié),。
這種暗流涌動,自然逃不過晏少法眼,。
果不其然,,初六那天早上,黎媽媽和黎奶奶站在門廳里大吵了一架,。
從沒吵過架的兩個人,,吵起架來驚動了整個院子的人,挨家挨戶地出來拉架,。晏飛白在自家二樓聽得真切,,話題的核心,是為了黎元淮的未來,。
奶奶始終覺得孫女以后是要考戲曲學院的,,再往后,是一定要當一名京劇演員的,,所以在戲曲學校進行系統(tǒng)的培訓,非常有利于她的從藝之路,,因此堅決不同意黎元淮轉(zhuǎn)學到普通高中去,。
她說這是在害她孫女。
可黎媽媽卻不這樣想,。
黎媽媽心疼女兒唱戲吃苦,,覺得這條路實在是太難走了,往后的前程也不明朗,。萬一哪天嗓子不行了,,或者受傷了,可教她女兒怎么生活,?
對于戲,,黎元淮父母的觀念向來更傾向于將其當作是一項特長。畢竟那么累那么磨人的營生,,真的不適合他們的寶貝女兒,。
黎媽媽覺得,她女兒在這項特長上浪費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多了,。小時候便罷了,,可眼見身邊朋友家的孩子都在普通學校里等著上大學,等著出國,,等著家里給安排個美好人生,。她的女兒卻被困在四方戲臺上,,累得要死也不見得能成主角,她實在是心疼,。
于是年底回國,,就和奶奶提出了轉(zhuǎn)到普通學校準備高考的建議。
未免黎爸爸難做,,黎媽媽還特別囑咐他不要回家過年,,明擺著準備和婆婆硬碰硬到底了。
大正月里,,婆媳倆大吵小吵無數(shù)次,。
唯獨這一次,驚動了壹號院的所有人,。
當時黎元淮就坐在臥室的飄窗上,,是側(cè)身對著晏飛白的。
晏飛白能看見她長長的頭發(fā)隨著動作滑下來,,落在她膝上的小說上,。她在專心致志的看書,似乎完全沒有聽到樓下的吵鬧聲,。
怎么可能會聽不到呢,?
晏飛白也坐在窗前,門窗緊閉卻聽得那樣真切,,她又怎么會聽不到呢,?
左不過,是無力改變吧,。
對于這場圍繞著她的爭吵,,她沒有發(fā)言權(quán),也沒有選擇權(quán),,所以只能選擇無視,。
默默的等待著那個結(jié)果。
她嘴巴一張一合,,好像是在唱歌,,又好像僅僅是在念著小說中的對白。
晏飛白望著她姣好的側(cè)顏,,竟然鬼使神差問了一句:“你是怎么想的呢,?”
問完才發(fā)現(xiàn),她聽不到,。
隨后失笑,。
其實站在他的角度,他完全理解黎媽媽的想法,。
黎媽媽過去最尊重敬愛婆婆,,基本不會違逆婆婆的意見,,可在孩子的發(fā)展上,想來她也實在不能再違心去同意婆婆的想法了,。
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職業(yè)是歌手的母親,她應該更能理解女兒的苦,。
同樣的,,晏飛白也理解她心里的苦。
這么多年,,她積攢了那么多的人脈資源,,難道還不能護著女兒順風順水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yè)?
她當然能,。
就算她不能,,晏飛白也能。
不說別的,,就黎元淮這把好嗓子,,放在哪里都是人中龍鳳,何苦去緊盯著京劇一樣,?這執(zhí)念不應該有,。
這一行出頭有多難,他是看在眼里的,。
黎元淮打小挨了奶奶多少打,,他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從不去勸她在這條路上走到黑,,反而,他想要盡可能的給她更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