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衛(wèi)所的官嘛,，符巡檢你懂的，也不過如此,。至于這房子,，我還沒空修繕,，以后再說，先將就著,。對了,，今日前來，符巡檢有何指教??？”陳雨明知故問。

　　符有地猜測私鹽重新抬頭一定和陳雨的放任有關(guān)系,，可是為何放任，他不是太明白,，也不敢質(zhì)問,，只是委婉地說：“陳百戶，最近私鹽又有些泛濫的跡象,，影響了各地官鹽的銷售,，各鹽課司委托我來,，請求陳百戶加大力度，把這些鹽梟重新鎮(zhèn)壓下去,，最好能讓鹽梟滅絕,，那就最好不過了?！?p>　　飛鳥盡,，良弓藏，把鹽梟都滅絕了,，我喝西北風(fēng)?。筷愑晷南?。不過嘴上卻說：“陳某自從緝查私鹽以來,，得了一些進賬，這些都拜符巡檢和鹽課司所賜,，吃水不忘挖井人,，原本我剿滅鹽梟是應(yīng)該的，只是……”

　　“只是什么,？”符有地有些緊張,。

　　“戰(zhàn)斗總會有死傷，傷了就要請郎中,，湯藥費不能少,，死了就得給安家費，到手那些銀子,，至少有一半用于撫恤了,。”陳雨搖搖頭,，做憂慮狀,，“為了減少死傷，我不得不降低出戰(zhàn)的次數(shù),，充分休養(yǎng),，保存實力。這樣一來,，鹽梟的氣焰自然就囂張了不少,。”

　　“原來是這樣,?！狈械叵肓讼耄囂街鴨?，“那么敢問陳百戶,，我們怎么做,，才能讓你全心全意去對付鹽梟呢？”

　　陳雨為難地回答：“原本我不該這么說的,，不過為了弟兄們不得不說,，請符巡檢見諒。要解決軍戶們的后顧之憂,，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優(yōu)厚的撫恤給軍戶們留足退路,，不管是受傷還是戰(zhàn)死，至少家里的事情安排妥當(dāng)了,，他們也就能心無旁騖地去戰(zhàn)斗了,。”

　　符有地心想,，這大約是想由各鹽課司承擔(dān)軍戶們的撫恤銀子,、湯藥費了。如果只是這種要求,，也不算很難辦,。與私鹽沖擊官鹽銷售體系的隱患相比，撫恤銀子,、湯藥費只是小數(shù)目,。只要能夠消除私鹽的影響，甚至徹底滅絕私鹽,，付出這些代價是值得的,。

　　嚴格說起來，符有地只是鹽課司的官方打手,，并不能替這些人做主,，只需要把陳雨的想法和要求帶回去，告知鹽課司的人即可,。但是巡檢司和鹽課司是唇亡齒寒的關(guān)系,，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如果官鹽被私鹽擠壓得太厲害,，而他又打不過那些鹽梟,，難道去喝西北風(fēng)？

　　出于這種擔(dān)憂,，為了保護官鹽的利益——當(dāng)然本質(zhì)上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符有地決心替鹽課司做一回主,，先滿足陳雨的要求。他堅信,，鹽課司不缺這些小錢,，目光也不會這么短淺，換做他們親自來,，也一定會答應(yīng)陳雨,。

　　“陳百戶，大家都是為官家辦差,，你的憂慮我也懂,。這樣吧，只要你愿意繼續(xù)剿滅鹽梟,，我先替鹽課司的官吏們做主,，補貼你的湯藥費和撫恤銀子。你說個數(shù)吧,，每月需要多少銀子,？”

　　陳雨伸出一根手指。

　　符有地笑了：“一百兩,？陳百戶你對手下也太摳了,。兄弟們和鹽梟拼命，一百兩銀子哪夠,？這點數(shù)目,，巡檢司就能墊付，不需要驚動鹽課司了……”

　　“呵呵,，既然符巡檢也知道一百兩遠遠不夠,，我說的可定不是這個數(shù)?！标愑晷Φ?，“每月一千兩銀子，不管是湯藥費還是撫恤銀子,，全部從這里面支出,，不再多要，若有超出,，我私人掏腰包補上,。”

　　“每月一千兩,？咳咳……”符有地差點被口水嗆到,，“這個數(shù)字太大，我做不了主,，得回去問問,。不過兄弟我提醒陳百戶一句：鹽課司的人一向眼高于頂，貿(mào)然索要一千兩,，恐怕有些麻煩……雖然這三家鹽課司每家出個三五百兩銀子都是輕輕松松,，湊足一千兩問題不大，可是平時收銀子習(xí)慣了,，忽然被人索要大筆銀子,，恐怕他們心中不悅,，答應(yīng)的可能性不大?！?p>　　陳雨不以為意,，擺擺手：“謝謝符巡檢提醒。不過兄弟們協(xié)助緝查私鹽,，是提著腦袋和鹽梟拼命,，如果我不為他們爭取這些應(yīng)有的待遇，我不配做他們的上官,，他們也會心生怨言,，和我離心離德。請符巡檢回去轉(zhuǎn)告,，答應(yīng)自然好,，不答應(yīng)也無妨，從此以后,，我們不再替鹽課司效力,，井水不犯河水。至于鹽梟那邊,，就請符巡檢重出江湖,、勇挑重擔(dān)吧！”

　　這就是沒得談了,？符有地見陳雨的態(tài)度很堅決,，只能悻悻地告辭。

　　等符有地走后,，張富貴笑嘻嘻地問：“百戶大人,，這樣會不會得罪鹽課司的人啊,？另外,，真把打鹽梟的活計交還巡檢司，銀子不賺了,？”

　　陳雨輕輕踢了他一腳,，笑罵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巡檢司能打得過鹽梟嗎,？要是真能打,，他們還會假手他人？至于鹽課司,，我怕個求,，現(xiàn)在的狀況是他們求我，而不是我求他們。如果他們捏著鼻子每月給一千兩還好,，要是放不下鹽政老爺?shù)募茏?，我通知牟老中集中所有私鹽，全部投放到這三個鹽課司的轄區(qū),，讓官鹽一石都賣不掉,。到時候，就算他們哭著來求我,，還得看我心情?！?p>　　文登縣巡檢司衙署,。

　　“什么？叫我們給他一千兩銀子作為撫恤銀子和湯藥費,？”幾名青袍官吏聽了符有地轉(zhuǎn)述的話,，頓時炸開了鍋。

　　其中一人冷冷地說：“虧他說得出口,。倒不是咱們拿不出這筆錢,，可是足足一千兩銀子，把這些軍戶的命全部買下都綽綽有余,。才死傷幾個人就要獅子大開口,，莫非這些死了的軍戶都是鑲金戴銀的不成？”

　　有人附和：“對啊,，一群叫花子般的破落軍戶,，要不是咱們給他們一條發(fā)財?shù)穆纷樱F(xiàn)在只怕連飯都吃不飽,。才賺了幾兩銀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p>　　符有地為難地說：“各位大使,，下官知道陳百戶的要求是有些不妥，不過看在過去他打擊私鹽卓有成效的份上,，不如讓一步如何,？如果一千兩嫌多，那么我再去跟陳百戶談?wù)?，看能不能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