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樂此不疲的講述的故事,,如今講到一半便昏昏欲睡,,是否也算作一種遺忘,?曉風不懂,燕王怕也是不懂的吧,。
門邊的高凳上,,一株山茶花開的正好,徐童瀟素手輕撫了撫那花瓣,,思緒飄飛回幾年前,,徐妙錦講述的那個故事。
那日,,徐妙錦急匆匆的從外而來,獨將她拉到了靜處,,故作神秘的問道:“曉風,,你猜猜我前幾日遇見誰了?”
徐曉風不明所以,,只覺得姐姐笑的像個傻子,,不由得嗤笑一聲,問道:“誰呀,?瞧你一臉的癡笑,,撿到寶啦?!?p> 徐妙錦面上漾滿了喜悅,,素手輕指,轉(zhuǎn)了個身,,笑語道:“是比珍寶還要珍寶的,,是燕王?!?p> 那時的曉風還不懂,,為何徐妙錦遇見燕王會如此這般的喜悅,一臉疑惑的抬眸望著她,眼中滿滿的不解,。
徐妙錦輕眨了眨雙眼,,笑笑的拉過徐曉風的手,頗耐心的解釋道:“你記得我對你說過,,我們家在清溪邊種下了一片花海,,那時正值山茶花開,我到花海中查看,,一時興起,,吟了一首《山茶》,那時我知道有人在看,,走近了方知是他,。”
徐曉風抿抿唇,,天真的說道:“他是你姐夫,,你又不是沒有見過他,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激動的,?!?p> 徐妙錦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口中滿滿的驕傲,,說道:“你不懂,燕王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兒,,俊逸灑脫,,文韜武略,此前姐姐大婚的時候,,他端坐在馬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誰知竟然親和的很呢,?!?p> 徐童瀟無奈的苦笑,搖了搖頭,,那時的她還不能理解,,一個女孩子情竇初開的悸動,幸福感可以來的那么強烈,。
直到如今,,她真正的認識到燕王時,方能明白那種心情,,有多喜歡,,就有多念念不忘,,離別,才最傷感,。
熟睡的燕王,,于床上翻了個身,床板有些響動,,拉回了徐童瀟的思緒,,她回頭瞄了一眼燕王,心中不禁暗罵:沒良心,,竟然睡得這么熟,。
望著他的背影輕笑笑,徐童瀟緩緩行至書案邊,,燃一盞昏黃的燈燭,,執(zhí)筆寫下一封書信。
停筆之后,,徐童瀟吹熄了燈燭,,躡手躡腳的出了燕王門。
開門的一瞬,,徐童瀟的目光一滯,,清冷的月光下,姚辛夷已經(jīng)在等候了,。
反身去關房門,,徐童瀟踮著腳張望,卻已看不見燕王的身影,,不舍的抽回眼神,,將門關緊了。
“姐姐,。”徐童瀟輕喚一聲,,帶著哭腔,,呼吸都有些顫抖,快步往前,,撲進了姚辛夷的懷中,。
“沒事,還會再見的,?!币π烈膿崃藫崴那嘟z,柔聲說道:“我們回家吧,?!?p> 徐童瀟點了點頭,,站起身時,已經(jīng)恢復如常,,一路行著,,隨口問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姚辛夷轉(zhuǎn)臉向她,,微微一笑,說道:“離京之前,,你不見一見燕王,,可還能走的安心嗎?”
徐童瀟聳了聳肩,,輕笑笑,,抬眸看向遙遠的月宮,不語,。
姚辛夷抿了抿丹唇,,還是問出口,道:“你見過藍少爺,,你們又吵架了,?”
徐童瀟嘴角抽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幽幽冷聲,,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跟他說,,恩斷義絕?!?p> 惡狠狠的吐出這幾個字,,徐童瀟瞪大了眼睛,抑制住欲流出的淚水,,淡漠冷語道:“從今以后,,再沒有藍師兄了?!?p> 對于藍封嶠這個人,,姚辛夷沒什么深厚情誼,是留是走,,有或無,,都沒什么所謂,確切的說,,除了徐童瀟,,其他人都沒什么所謂,就如她給自己的定義,,冷情,,冷血無情,。
姚辛夷淡問道:“要怎么跟師父交代呢?”
徐童瀟輕挑了挑眉頭,,輕笑一聲,,說道:“那就要看藍封嶠怎么跟他交代了?!?p> 至此,,徐童瀟便不再稱藍封嶠師兄,她已經(jīng)失去這位師兄了,。
再沒有言語,,兩人踏著清冷月色,偷偷翻回了徐家宅,。
第二日,,燕王醒來之時,早已不見了徐童瀟的身影,,心頭一絲失落難掩,,他斂身落座書案邊,執(zhí)那一紙信件,,細讀,。
燕王離京了,徐童瀟沒有去送,,她說她不喜歡離別,,她說她不想總是哭哭啼啼像個小女人一般,她說要燕王小心皇帝,,她說謝謝他一直以來的心疼照顧,,她對他說,再見,。
燕王燒掉了她寫的那封信,,一定要再見,一定會再見,。
金陵郊外,,送行之人,一如既往,,只有表姐劉清硯,芳華以及幾個隨行小廝,,常帶在身邊的人都清楚,,劉清硯與朱棣的交談,素來有個習慣,,旁人遠離,,包括芳華,。
朱棣與表姐的交談并不走心,他時不時的踮腳張望,,總覺得轉(zhuǎn)彎的那個路口,,會突然出現(xiàn)那一抹身影,畢竟,,她總是不經(jīng)意間便出現(xiàn),,以各種方式,于各種地方,。
劉清硯順著他的眼光瞧過去,,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別看了,,她不會來了,,我今晨去找過她了,小丫頭別別扭扭的,,說什么也不肯隨我同來,。”
聞言,,朱棣忙收回了眼神,,淡語道:“我也沒在等她?!?p> “等誰呀,?”劉清硯饒有興致的轉(zhuǎn)面向他,面上笑盈盈的,,打趣著問道:“我說姝兒,,你說的是誰?”
朱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尷尬的轉(zhuǎn)了轉(zhuǎn)臉,,不語。
劉清硯抿抿唇輕笑,,輕聲問道:“你們兩個呀,,怎么還是這么別扭呢?不是約見相談了嗎,?怎么也沒講和嗎,?”
朱棣眉頭輕蹙,有些緊張的撓了撓頭,,頗為難,,道:“見是見了,說和也不算和,,說不和,,也不算太僵,。”
不錯,,他們倆如今的狀態(tài),,就是不冷也不熱,不遠也不近,,說不清也道不明,。
劉清硯眼角微微一顫,不解的問道:“這叫什么話,,你們兩個也真是奇了怪了,。”
朱棣苦澀的一笑,,淡淡輕語道:“反正也無所謂了,,我回了北平,她回了云南,,日后再見便難如登天,,說不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p> 朱棣口中說這些話,心頭是有一陣低低的失落,,空落落,。
然而劉清硯卻卡在了那一句,徐童瀟要回云南了,,她竟不知道,,自己的盟友,就這么隨意的準備離開京城了,,不小的震驚,,也有不小的怒氣燃起。
“什么,?她要回云南,?為何?”劉清硯朗聲冷語,,眼神中是滿滿的質(zhì)疑,。
朱棣只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她只說京城有些不適合她生活,,她想回家了。”
“胡說,。”劉清硯冷聲低吼,,口中氣急,,說道:“她曾經(jīng)信誓旦旦的說要回徐家,要不顧一切留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也不會放棄,,她怎么……”
“也許她想通了,知道一切都不值得,?!敝扉τ挠牡驼Z,打斷了劉清硯的話,,苦笑一聲,,說道:“挺好的,沒有不舍的分離,,便是最好的結(jié)果吧,。”
聞言,,劉清硯輕笑,,輕抬眼眸,笑語道:“沒有不舍嗎,?你沒有還是她沒有,?”
沒有不舍嗎?幾個字重重的敲在燕王的心頭,,是不舍的吧,,否則為何心里突然像抽離了什么一樣,涼涼的,,空空的,。
劉清硯話止于此,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有些事情,,做姐姐的,也只能提點到這里了吧,。
面上漾起了溫柔的笑意,,劉清硯輕拍拍朱棣的肩膀,輕語道:“行了,,天不早了,,趕緊上路吧。”
對于突轉(zhuǎn)的話鋒,,朱棣也是措手不及的,,他眼中滿滿的疑問,盯著劉清硯看了許久,,直至確定她不會突然冒出話來,,才真正的放了心。
“七弟,,走了,。”朱棣高聲喚道,,轉(zhuǎn)而對著劉清硯深施一禮,,道:“表姐珍重?!?p> 劉清硯寵愛的笑笑,,輕撫撫兩人的肩,說道:“走吧,,好好保重,。”
朱棣轉(zhuǎn)身的一瞬,,不經(jīng)意的瞄到了表姐手上的動作,,那是撫心的動作。
也許他與曉風是該分開些時日,,各自生活,,各自沉淀,好好聽聽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