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園里綠油油一片,茶香撲鼻,,讓人神清氣爽,。
馮繯與朱棣面對面站著,,她偷眼看了看朱棣的神情,,還算不錯,于是喚了一聲:“王兄,!”
朱棣聞言抬眸,,微微一笑,問道:“怎么了,?”
被他這樣一問,,馮繯突然心頭一顫,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好抿了抿嘴唇,,斂眸不語。
朱棣輕笑一聲,,緊接著輕聲道:“我知道你有話要對我說,,所以才會支開了小穗跟豐炎吧,沒事,,說吧,。”
馮繯輕抬眼眸,,左看看右看看,,略微有些閃躲,道:“我就是想替五爺說兩句話,?!?p> “你為他說的話已經夠多了?!敝扉γ嫔C,,其實早知道是這種事情,只說道:“這次又要說什么,?”
馮繯咬了咬丹唇,,終于還是說出口,她輕聲:“其實我家爺對王兄的不是怨,,不,,這么說也不對,但起碼是怕多于怨吧,?!?p> 聞言,朱棣眼角微微一顫,,問道:“此話怎講,?”
聽聞他接了話,馮繯才敢繼續(xù)講下去,,她輕聲細語的說道:“因為你們兩兄弟分別養(yǎng)在不同的母妃處,,加之王兄從小就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冷淡模樣,,他每見你時都有些怯怯的不敢說話,也不敢親近,,他是有些怕的,,怕你是因為不喜歡他,對他心有怨恨才會那般拒他于千里之外,?!?p> 對于說他冷淡,朱棣自己是承認的,,因為他從小所遭遇的事情,,難免性格上冷僻一些,不想卻成了弟弟與自己之間的隔閡,,于是憤憤道:“我就說他小心眼,,愛計較,那么他有見過我對旁人嗎,?我對誰又有極為親近嗎,?就算我對齊王親厚些,又有時時笑面相對嗎,?以偏概全可還行,?就因為這個?避了我這許些年,?”
朱棣一連問了多少個問題,,句句打在心頭上,那也是他多年來被人誤解的苦楚吧,,也算是他心里的怨氣,。
馮繯見他有些激動,自顧自沉了沉心神,,又問道:“王兄可還記得我曾說過,,我沒有阻止他行錯事,你可知道我為何不加制止嗎,?”
“為窈窈,?”朱棣幾乎脫口而出,與他的心中,,朱橚行錯事這一件的原因,,完全是因為窈窈之死。
“不只是窈窈,!”馮繯提及窈窈,,聲音里都有些顫抖,她用力瞪了瞪眼睛,,竭力要讓眼淚回流,,道:“五爺從小重文輕武,而王兄你是戰(zhàn)功赫赫的大明最強勇士,,他想有一日配得上你,,就像齊王一樣,可以站在你身邊,,他雖謀略不如人,,但卻始終將親情當作執(zhí)念,其實我知道,,他有時很想跟你說話,,但是他不敢,因為他做錯了事情,,他怕你對他失望,。”
執(zhí)念二字是最會讓他心軟的詞語,,因為這個詞與他有關,,與曉風有關,與所有執(zhí)著的人有關,,與情與愛有關,。
有些動容的朱棣,劍眉輕蹙,,問道:“你的意思是……他知道自己錯了,?”
馮繯重重的點了點頭,直說道:“是,,這兩日,,他對我說了許多,他許久沒有對我說過那么多話了,,他或許,,只需要一個契機吧?!?p> 朱棣一時未言語,,馮繯緊接著又說道:“王兄,你知道我,,我從來求的都不多,,這一次,我想跟你求一件事,?!?p> “何事?”朱棣聞言也頗驚訝,,馮繯的確從來未求過自己何事,,此時提出來,,不知道是何意。
馮繯抿抿唇,,素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繼而笑意深深的說道:“我希望我的女兒,有一個可以為她撐腰的伯父,?!?p> 這一語出,窈窈的笑臉從朱棣的腦海中閃過,,那個軟糯糯的聲音,,甜甜的喚著四伯父。
朱棣自顧自的點了點頭,,道:“好,!你要的機會我給了,只要他肯,,我無異議,。”
聽聞他這一句,,馮繯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氣,,緩緩的轉臉,正瞧見徐童瀟兩人趕了上來,,便搖了搖手絹作為示意,。
“給你機會了啊?!毙焱癁t咧嘴一笑,,從后推了推朱橚,笑語道:“趕緊的,!”
朱橚重重的點了點頭,,算是給自己打了個氣,扔了個果子出去,,朗聲喊道:“哥,!給!”
朱棣循聲看過去,,接了那果子在手,,望見的,是陽光下朱橚的笑臉,,那般的美好,,就如同小時候一樣,那個清晨,他站在角樓處,,合著灑下來的晨光,,朗朗的喚了一聲:哥哥。
當年的朱棣為了避嫌,,只匆匆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略過,他沒有看見朱橚眼里的失落,,但是他心里明白,一定會有,。
這一次,,遠在開封城,他終于可以回他一個微笑,。
將那果子擦了擦,,正欲往口中送去,朱橚卻一把奪過,,笑笑說道:“誒,,是給繯兒的?!?p> 又從身后拿了一個出來,,遞上前去,笑意深深,,道:“這個才是你的,。”
朱棣眼眸一斂,,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和好了,這個是兄弟之間的默契,。
馮繯眼眶中的淚水當即滑落,,她緊緊握著徐童瀟的手,激動的說道:“太好了,,童瀟,,你知道我盼這一日盼了多久?要慶祝一番,,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
朱橚應聲道:“好,,今日我與哥哥定要痛飲一番,,不醉不歸。”
“好,,我們回去做一大桌子菜,,好好喝一頓?!毙焱癁t說著,,挽上了馮繯的手臂,兩人相攜行于前,。
朱棣突然眉頭一蹙,,道:“等等,剛剛徐童瀟是不是說要做菜,?”
朱橚不明所以,,直問道:“是啊,她說跟繯兒要下廚,,怎么了,?”
朱棣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朱橚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老五,,不是我嚇唬你,要想活命,,咱哥倆外邊酒樓喝去,,不醉不歸如何?”
“好,!”朱橚應了聲,,兄弟兩個便改道去了酒樓。
而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的兩個家眷,,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倆人的突然不見,。
這夜做了一大桌子菜,卻就只有徐童瀟與馮繯兩個人分坐在桌子的兩邊,,面面相覷,。
徐童瀟望了一眼天色,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別等了,,這倆人不會回來了,燕王每次聽說我要下廚都躲的遠遠的,,我都習慣了,,沒事我們吃?!?p> 馮繯卻不動筷,,只饒有興趣的盯著徐童瀟看,,繼而微微一笑,問道:“你跟燕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童瀟聞言,,笑彎了杏眼,道:“過兩日回了京城,,就要籌備婚事了,,我馬上就要嫁進燕王府了?!?p> 馮繯驚訝道:“過兩日便要走了嗎,?”
徐童瀟點了點頭,笑語道:“是啊,,我這個老姑娘,,可是急著出閣呢?!?p> 馮繯聞言,面色有些凝重,,輕聲道:“我是知道你的身份的,,就這么嫁了,你以后要如何面對燕王妃呢,?徐家老夫人又如何肯松口呢,?”
徐童瀟勾了勾唇角,邪魅的笑笑,,道:“我雖是徐家義女,,但除了我,還真無人能做我的決定,,我不怕世俗,,不怕人說閑話,只要我想跟著他,,只要我想嫁,,就無人攔得住我?!?p> 馮繯聞言,,才緩緩揚起了笑意,道:“燕王兄有你,,足矣,!”
徐童瀟深深笑意,道:“周王有你,,亦是福氣,?!?p> 這夜后,燕王周王兄弟二人和好,,一段家事告一段落,。
兩日后,燕王與瀟夫人到重修后的繡場拜訪了白清蘊,,便啟程往鳳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