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梁夫人不同,,蘇六娘看向瑞禾的目光就全然是好奇了,。一時(shí)分賓主坐下,丫鬟上了茶,,蘇六娘便忍不住問道:“小女聽聞郡主曾拜在玉家主座下學(xué)藝,,不知可是真的,?”
瑞禾坦然笑道:“那是自然。我七歲上無緣山拜師,,十五歲方歸,,學(xué)藝整整八年?!?p> 蘇六娘“啊”了一聲,,看向瑞禾的目光立時(shí)變得崇敬起來:“原來竟是真的!”她忽然靦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實(shí)在是郡主與我想得不太一樣?!?p> 瑞禾好奇道:“六娘以為我該是怎樣的,?”
“去歲賀皇后殿下千秋,小女曾隨阿嫂進(jìn)宮,。上陽公主提起郡主,,說郡主習(xí)武多年,勇武過人,,有萬夫莫當(dāng)之勇,,還說……”
瑞禾心知上陽公主口中肯定沒有好話,不動(dòng)聲色道:“公主還說我什么,?”
蘇六娘見她面色可親,,不像生氣的樣子,才道:“公主還說郡主身長丈二,,虎背熊腰,,是個(gè)跺一跺腳就能讓全京城兒郎都不敢出門的人物,。”
“……”
梁夫人擔(dān)心瑞禾尷尬,,忙岔開話題:“郡主竟在無緣山上待了八年,?”
瑞禾道:“也不是一直待在山上,每逢年關(guān),,阿兄都會(huì)派人接我回京過年,。山居自是清苦的,比不得咱們在家處處有人服侍,。不過,,在無緣山的那些年,日日聆聽師尊的教誨,,與師兄師姊們一同練劍,,卻是愜意自在得很?!?p> 她說起拜師學(xué)藝的那段時(shí)光便滔滔不絕,,再描繪一番無緣山中的景致,梁夫人與蘇六娘都聽住了,。
待瑞禾說到口干,,端起茶盞喝茶潤嗓時(shí),蘇六娘終于找到了一個(gè)話縫子:“玉家主的本事天下皆知,,郡主既是玉家主的高徒,,想必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能否露一手讓小女看看,?”
瑞禾微覺汗顏,,但看著蘇六娘希冀的眼神又不忍拒絕,想了想,,以拇指,、食指和中指托住剛剛喝茶的茶杯,微一用力,,只聽“咔”的一聲輕響,,茶杯上已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紋,接著又是一聲輕響,,那茶杯便在她手中碎成了幾瓣,。
這下不止梁夫人與蘇六娘,連在旁服侍的仆從們也看直了眼,。
蘇六娘看向瑞禾的目光已不僅僅是崇敬了,,簡直是兩眼冒星星:“郡主,我名蘇佩,,字華予,??ぶ魅羰遣粭墸瑔疚胰A予便是,。”
小娘子如此好客,,連閨名和表字都告訴她了,,這是將她當(dāng)手帕交看了。瑞禾亦笑道:“我及笄時(shí),,師尊為我取字靖暄,,華予亦可稱我表字?!?p> 且說正堂之中,,幾人分賓主坐下,蘇儀便笑道:“十一叔既到了長安,,也不知會(huì)小侄一聲,,若教父親知道了,定要責(zé)怪小侄慢待,?!?p> 蘇槿呵呵笑道:“我不過才到了幾日,一直忙著查案,,大郎莫怪,。”
蘇儀道:“說到查案,,殿下,,前幾日微臣與幾位朋友相聚時(shí)還曾談起此事。沈刺史官風(fēng)清正,,為人正直,,一朝遇害,實(shí)是令人唏噓,?!?p> 軒轅長修擺手道:“承定,今日難得休沐,,我們只敘友情,,不談公事?!闭f著便以長安城開了個(gè)頭,,“一別十?dāng)?shù)年未回長安,這次回來,,所見所聞與記憶中頗有些不同……”
蘇儀微微一怔,,隨即含笑應(yīng)是,,順著軒轅長修的話題說一些長安的風(fēng)土人情,一時(shí)倒也賓主盡歡,。
用過晚膳,,軒轅長修談性不減,大有留宿的架勢,。蘇佩與瑞禾一見如故,,力邀她與自己同住一院。直到月上柳梢頭,,前院的聚會(huì)才散,。走回客院的路上,商千岳忽然笑道:“殿下今日的舉動(dòng)有些反常,?!?p> 軒轅長修亦笑:“不過是為了避開一些不必要的人情往來?!?p> 商千岳想了想:“殿下的意思是……河?xùn)|公府,?”
“不錯(cuò)。今日握瑜帶回了胡氏被殺的消息,,河?xùn)|公府必然已經(jīng)知曉,。此案明顯是針對李氏的復(fù)仇行為。李氏在沈府后院的所作所為,,河?xùn)|公府不一定知曉,,但他們一定清楚李氏的性情。李氏雖然死了,,但河?xùn)|公府還有幾個(gè)未出閣的女兒呢,。”
商千岳恍然大悟:“此案若繼續(xù)追查下去,,必定會(huì)查出李氏當(dāng)年所做的陰私之事,。李家女兒的閨譽(yù)也會(huì)跟著受影響?!?p> “還不止如此,。”軒轅長修輕笑一聲,,“河?xùn)|公府所謀甚大,。我離京之前,陛下曾透露今秋要為太子遴選正妃,。河?xùn)|公之嫡長女素有賢名,,年已二八,卻尚未定親?!?p> “原來如此,。”商千岳嘆道,,“河?xùn)|公府日漸勢頹,,若是此次不爭,只怕下回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了,?!?p> 軒轅長修正欲說話,忽覺胸口一悶,,捂嘴咳嗽起來,,良久方止,。商千岳擔(dān)憂道:“殿下連日勞累,,可要注意身體?!?p> 軒轅長修緩了一會(huì)兒,,淺笑道:“無妨。千岳,,明日你陪我再去一趟沈府,。”
“是,?!鄙糖г缿?yīng)了一聲,隨即又道,,“那蘇侍郎呢,?”
“只好委屈握瑜替我見一見河?xùn)|公了?!?p> 瑞禾一直保持著在無緣山時(shí)的作息,,每日卯時(shí)起身練半個(gè)時(shí)辰劍,然后才用朝食,。這日她一套劍法舞完,,還劍入鞘,忽聽背后有人喝彩,,回過頭去卻見是蘇佩,,不由笑道:“華予起得好早,可是我吵醒你了么,?”
蘇佩搖頭,,親自取過丫鬟手中的帕子給瑞禾擦汗:“我剛起身不久,正看見最后一段,。你最后舞得可是倚梅劍法,?我瞧你輾轉(zhuǎn)騰挪間,,真真是輕盈好看?!?p> “正是倚梅劍法,,你怎么知道?”
蘇佩略有自得:“我雖不諳武功,,但兵法劍譜卻是熟讀的,,看你舞劍的一招一式,正好與書上所寫對應(yīng)起來啦,?!?p> 有丫鬟過來行禮,說朝食已是備好了,。瑞禾點(diǎn)點(diǎn)頭,,正欲邁步,忽又想起什么,,問道:“我阿兄呢,?”
那丫鬟恭敬道:“回郡主的話,昭王殿下與商將軍坊門一開便出去了,?!?p> 瑞禾便說“知道了”,轉(zhuǎn)臉偷偷跟蘇佩抱怨:“阿兄定是和阿仞查案去了,,竟也不帶我,!”
蘇佩有些羨慕:“昭王殿下常帶你查案么?我還從未見識(shí)過如何查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