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心勞力的蘇侍郎已是睡下了,,又被阿成從榻上挖起來,,睡眼惺忪地陪軒轅長修喝酒。
蘇槿很想打哈欠,,但還記得不能在上峰面前失儀,,努力將哈欠憋了回去,直憋得兩眼淚汪汪,。
軒轅長修看得好笑,,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他平時(shí)并不飲酒,,酒量自然也不行,,這酒是瑞禾今年新釀的桃花酒,時(shí)間太短還清淡得很,,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蘇槿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本想借辛辣之味給自己醒醒神,,結(jié)果仿佛灌了一口糖水,,腦子暈乎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殿下,您這酒也忒清淡了罷!”
“是么,?”軒轅長修又給自己斟了一杯,,“我倒覺得滋味清甜,甚好,?!?p> 蘇槿勉力打起精神:“殿下可是有事吩咐微臣?”
軒轅長修就著沒有酒味兒的桃花酒,,慢慢悠悠地將王老御醫(yī)的發(fā)現(xiàn)說了一遍,。蘇槿越聽神色越是凝重:“殿下,月娘只是一個(gè)五歲稚童,,誰人會如此大費(fèi)周章去對一個(gè)稚童下毒,?”
軒轅長修幽幽道:“一般對孩童下手是為了要挾她的父母?!?p> 蘇槿蹙眉道:“殿下,,您也說了噬金蟲價(jià)值千金,即便那柳云娘有仇家尋仇,,又為何會使用噬金蟲這種十分罕見珍貴的毒蟲,?”
“除非,柳云娘的身份與她仇家的身份都非同一般,?!?p> “微臣這便知會田縣令查閱柳氏母女的戶籍?!彼D了一下,,“殿下,之前柳溪村的屠村案……只有柳氏母女僥幸逃脫,,本以為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如今看來……殿下可曾想過,這母女二人其實(shí)是沖著您來的,?”
軒轅長修輕輕一哂:“本王真是榮幸之至,。”
“殿下,,依臣之見,,您還是不要再將柳氏母女留在府中了,微臣擔(dān)心她們會對您不利,?!?p> 軒轅長修笑道:“若果真如你所說,幕后之人如此大費(fèi)周章就是為了將柳氏母女送到我面前,,我又怎好將人趕走,,否則這出戲該如何唱下去?”
蘇槿見勸不動也就不再勸了:“微臣這便去與陳統(tǒng)領(lǐng)商量一下,加強(qiáng)王府防御,?!?p> 軒轅長修話鋒一轉(zhuǎn):“握瑜,你家侄女大婚的日子該近了罷,?”
“呃……”昭王殿下的思維跳躍太快,,蘇槿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殿下說的是六娘與清徐王世子,?便在后日了,,殿下可定要親臨啊?!?p> “那是自然,。”
洛陽明陽殿
永輝帝放下手中的玉箸,,目光將將落在金樽之上,,身后的侍女已上前將酒斟滿。永輝帝擎起酒杯,,卻沒有滿飲,,目光往下一轉(zhuǎn)落在陪宴的兒子們身上,登時(shí)暗暗嘆了口氣,。
長子趙王,,次子太子,還有剛剛十五歲的第四子
所有成年的兒子都在這里了,,他今年已有四十七歲了,,再添血脈的可能性是越來越小了,老五老六年紀(jì)還小,,能不能長大還兩說。
他這么一想,,著實(shí)灰心,,手中的酒杯也放下去了。
坐在下首的太子抬起頭來,,笑道:“阿父,,可是這酒不合心意?”
永輝帝輕輕一哂:“這西域進(jìn)貢的葡萄酒雖好,,卻不烈性,。”
趙王亦笑:“阿父若想喝烈酒,,兒府中還有尹氏親手釀的竹葉青,,倒還能入口。”
永輝帝似乎頗有興致:“你娘子還會釀酒,?還不快抬進(jìn)宮來給朕嘗嘗,。”
太子跟著湊趣:“兒與三弟也聽見了,,定要嘗嘗長嫂的手藝,。”
趙王長笑:“那是自然,?!?p> 眼看這其樂融融的父子聚會接近尾聲,永輝帝像是忽然想起來似的:“太子,,清徐王家的小子大婚的日子好像就是在這兩天了罷,?”
太子忙垂手回:“正是,三月二十六,,便在兩日后了,。”
永輝帝嘆道:“唉,,蘇家小娘子大喜之日,,蘇卿卻仍在敦煌戍邊,朕心實(shí)是不忍,?!?p> 這話太子有些不好答,趙王便笑道:“定國公為國為民,,勞苦功高,。”
“太子,,朕與皇后有些賀禮予新婚夫婦,,你替為父走一趟長安,親自去賀一賀,,也是一解蘇卿不得親至之憾,。”
此言一出,,三個(gè)皇子都有些驚訝,,太子趕忙恭聲應(yīng)了,年紀(jì)最小的三皇子有些不解地看看皇帝,,又看看太子,。
“阿兄您瞧,這白狐皮可好,?”瑞禾有些得意地比劃著手中的一張狐皮,。
軒轅長修接過看了看,,這狐皮倒是不算大,難得的是渾身雪白并無一點(diǎn)雜色,,毫尖似乎都在陽光下泛著泠泠的光澤:“不錯(cuò),,這毛皮雪白且完整,可屬上乘了,?!?p> “那是當(dāng)然?!比鸷绦Φ迷桨l(fā)得意,,“我的騎射可不是平平之輩?!?p> “這狐皮做風(fēng)帽或是手筒都是不錯(cuò),,你打算如何處置?”
“自然是送給六娘做添妝禮,,明日要往清徐王府曬妝,,六娘特特寫了帖子請我前去觀禮呢?!?p> “是么,?你們倆如今倒是要好?!?p> 瑞禾笑道:“這次行獵狐貍倒是難得,,只獵到這么一只,連著鹿也不過兩頭,,倒是獵到了不少獐子和黃羊,,叫廚房收拾了來,今晚好吃渾羊歿,?!?p> 軒轅長修越聽越不是滋味:“瓶兒,你莫不是忘了阿兄的生日就在下個(gè)月罷,?”
瑞禾奇道:“自然沒忘,,阿兄的誕辰乃是四月二十八,怎么了,?”
“你將唯一的狐貍皮送給蘇家的小娘子,,你阿兄的壽辰卻要拿什么來賀,?”
瑞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阿兄這可是吃醋了,?阿兄放心,狐貍確實(shí)只獵到一頭,,可是小妹我還獵到了一頭紫貂呢,,用來給阿兄做一副手套正好,。”
軒轅長修瞬間多云轉(zhuǎn)晴:“哦,?紫貂皮呢,?還不快拿來讓我瞧瞧?!?p> “不成不成,,那手套還只是個(gè)半成品哩,我可不拿出來丟人,?!?p> 軒轅長修頗覺好笑:“怎么,你要親自做個(gè)手套,?”
“阿兄莫急呀,,還有一個(gè)多月呢,我總能做完的,?!?p> “成,你可莫要再把十根手指都給戳了,?!?p> 瑞禾被他說中了痛處,一跺腳轉(zhuǎn)身跑了,。
軒轅長修不免失笑:“你喲,,就不是那繡花的料,還非要拈根繡花針……刺繡……刺繡……”
丁香上來換茶水:“殿下,,郡主難得有耐心給您做副手套,,您可莫要打擊她呀?!?p> 軒轅長修搖頭:“瑞禾這針線活兒,,連我都下不去口夸她……對了,咱們府中如今便住著位刺繡大家,。你去悄悄透露給瑞禾,,若是想學(xué)刺繡,不如去向柳娘子討教討教,?!?p> 丁香笑著應(yīng)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