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侍郎,,還要繼續(xù)抵賴么,?”
牟斌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程敏政的牢房外,雙目盯著程敏政,眼中全是同情之色,,如今唐寅已經(jīng)招供,,他自然已經(jīng)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若是程敏政是為了私利而泄題,,那牟斌不會有絲毫的同情。
可偏偏程敏政算是為了報恩,,回報當年徐經(jīng)祖上曾經(jīng)對他的一個在旁人看來可以稱得上是微不足道的恩情,。
這在牟斌看來,就是值得同情了,,甚至,,若非是程敏政泄露考題,,此案太大,別的案情,,甚至牟斌還會略微在皇帝跟前說情也是有可能的,。
“牟指揮使?!?p> 程敏政抬頭,,雙目中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些焦距,畢竟能一步步走到正三品位置,,自然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
雖說眼前的局面程敏政還沒想到有什么可以補救的措施,但是,,還是不會真的失了分寸的,。
“牟指揮使到是好算計?!?p> 程敏政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臉上更是充滿了自嘲之色:“虧本官還是禮部侍郎,竟然中了你牟指揮使的算計,?!?p> “本官真是上了年紀了,,這等淺薄的算計還能中計,,腦袋不中用了啊?!?p> 程敏政嘆氣,,滿臉苦澀,都這個時候了,,他豈會看不出來這是牟斌的算計,,但是剛才他心緒不寧,竟然真的踏入了這個圈套,。
剛才那番話雖然不多,,可卻也足夠成為證據(jù)了。
程敏政相信,,牟斌絕對是早就有所準備的,,剛才那番話,他既然說出來了,,就絕對不可能有反悔的機會了,。
他堂堂禮部侍郎,正三品的文官,,竟然落入了牟斌這個武夫的算計當中,,這對他而言,,更是一個打擊。
要知道,,文官像來都是看不起武官的,,認為武官是莽夫,根本不會動腦子,。
而且,,一直以來,除非是歷朝歷代開國初期,,只有這個時期,,才是武官地位最高的時期,隨著江山社稷的穩(wěn)定,,武官的地位只會越來越低,。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有歷代皇帝的意思在里面,,畢竟江山穩(wěn)定了,,武官的地位若是仍舊高高在上,皇帝心中也會擔憂的,。
所以一旦天下太平,,武官的地位就會直線下降,文官地位上升,,同時用文官來管轄武官,。
就像是如今弘治朝,三品武官的地位還不如四品五品的文官,,當然,,如同牟斌這種錦衣衛(wèi)的都指揮使等一些特殊職位除外。
如今落入牟斌這個武夫的算計當中,,程敏政心里更認為是恥辱,。
“本官現(xiàn)在就算不想承認,還有用么,?”
程敏政雙手扶著牢房欄桿,,緩緩站了起來:“本官既然做了愧對朝廷的事情,不管是初于私利還是為了報恩,,都是犯了大錯,。”
“更何況,,今個這牢房外,,怕是不知牟指揮使你一人吧?”
程敏政剛才之所以一時失察,,落入了牟斌的算計當中,,那是因為他剛剛被抓入大牢,,在加上徐經(jīng)的那番話,情緒波動太大的原因,。
而如今,,雖然程敏政腦子仍舊混亂,可是這種情形還是能判斷出個端倪的,。
“讓人出來吧,。”
程敏政看著牢房外的轉(zhuǎn)角處,,整個大牢內(nèi)也就那個位置可以藏人而不被發(fā)現(xiàn):“是宮中的哪位公公來了,?”
牟斌楞了一下,旋即沖著程敏政豎起了大拇指,,哈哈笑了起來:“不愧是禮部侍郎,,果然才思敏捷?!?p> “剛才是司禮監(jiān)蕭公公在此,。”
“蕭公公原本是奉了圣命前來旁觀問話的,,只不過剛才程侍郎的那番話,,已經(jīng)足夠了,此時蕭公公已經(jīng)回宮了,?!?p> 牟斌說這話的時候,無悲無喜,,他是同情程敏政不假,,可是程敏政此次做的事情,,也讓朝廷損了威嚴,,更讓陛下頭疼不已。
可以說,,若非程敏政是朝廷三品的禮部侍郎,,不好輕易處死,這罪行若是放在四品的官員身上,,絕對是不可能在從錦衣衛(wèi)大牢當中走出去了,。
“程侍郎安心在這呆著吧?!?p> 牟斌嘆了口氣,,沖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方才沉聲道:“陛下仁慈,,已經(jīng)特意吩咐過,,此次事情,,不會牽扯到你的族人?!?p> 之所以會給程敏政說這句話,,最主要還是因為這個案子的因為程敏政想要報恩引起的,而非是為了私利,。
深吸了口氣,,程敏政雙眼合攏,滿是滄桑的臉頰動了幾下,,隨即沖著皇宮的方向跪倒,,以頭觸地,聲音哽咽:“老臣愧對陛下啊,?!?p> 說完這話,程敏政仍舊以頭觸地,,這個姿勢久久不起,。
牟斌深吸了口氣,轉(zhuǎn)身離去,,他雖然是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可是卻沒有前幾日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狠辣,多了許多的仁慈,,和朝廷一些慈悲的文官性格倒是相差無二,。
直到這個時候,剛才不知道被帶到什么地方的唐寅才被錦衣衛(wèi)的獄卒從后面推搡著,,帶著帶著腳銬枷鎖走了過來,,關(guān)進了程敏政和徐經(jīng)兩人中間剛才空著的牢房當中。
“唐寅……,?!?p> 徐經(jīng)聲音顫抖低沉,充滿了怒氣,,自從剛才見到程敏政也被抓了進來之后,,他內(nèi)心就充滿了后悔和愧疚。
而剛才程敏政和牟斌的那番對話,,他更是聽在心中,,對程敏政的愧疚更深。
此時見到唐寅,,這位往日的至交好友,,在沒有往昔的友情,只有滿腔的怒火。
之前,,他得了會試的考題,,第一個就告訴了唐寅,因為他們兩個是至交好友,,所以他又聽了唐寅的話,,想要一舉揚名。
若單是如此,,徐經(jīng)到不至于惱怒唐寅,,畢竟這事情也是他自己同意的。
可偏偏,,在這錦衣衛(wèi)大牢內(nèi),,他徐經(jīng)咬緊牙關(guān)沒有松口,而唐寅這位往日里恃才傲物的大才子松口了,。
而且是那么的突兀,,全身上下沒有絲毫傷痕的松口了。
雖然不知道唐寅被帶走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可是,,唐寅已經(jīng)出賣了他,已經(jīng)違背了之前他們商量好的諾言,。
更因為他唐寅的松口,,把程敏政也給牽連了進來,這讓徐經(jīng)心中更是愧疚不已,,要知道,,程敏政對他一直都是照顧有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