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樂三年春,,對踏月城而言,絕非一個好季節(jié)。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連續(xù)發(fā)生四起命案,,死亡人數(shù)多達五十個。
踏月城人心惶惶,,紛紛緊閉門庭,,唯恐招來殺身之禍。
當(dāng)時繁華鬧市,,此刻長街凄涼,。
今上龍庭大怒,責(zé)令踏月城知府何彪三個月之內(nèi)將兇手“蕭林”捉拿歸案,,否則提頭來見,。
何彪也是倒霉,蕭家那死的二十八人葬身火海,,且不說無人報案,,就算有人報案也可以判成意外事故敷衍了事。因為死亡人數(shù)太多,,茲事體大,,何彪早已花錢將“上面”主事的人都打點了一番,一切盡在他的掌握當(dāng)中,。
然而從十四天前三姐死于酒寒開始,,何彪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運已經(jīng)到頭了。因為三姐既是江湖人,,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商人,,最要命的是她在踏月城是一個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影響力甚至比自己這個父母官還要大,。她一死,,各界的壓力接踵而至,官府外催他抓蕭林的人排成了一條長龍,,還都是些當(dāng)?shù)氐暮兰澗拶Z,、官宦子弟,何彪無奈,,只能命令屬下全城搜捕蕭林的蹤跡,,并張貼海捕文書。
再加上江湖中的人也在全力搜索蕭林,,不到半日便鬧的全城皆知,,最可怕的事情是在眾人的道聽途說之下——大家都把蕭林當(dāng)成了這兩起案件的兇手!
連環(huán)殺人案,,事情鬧大了,,何彪上面的人都已經(jīng)壓不住這件事了,尚書大人已經(jīng)在留意這件案子了,!
何彪的噩夢還只是剛剛開始,。
因為很快他就在半夜被兩個莫測高深的黑衣人勒索,,還被什么狗屁“獅子吼”震得一身內(nèi)傷,沒過幾天府中兩個值班的差役被發(fā)現(xiàn)慘死街頭,,又是被“酒寒”所殺,!
從這兩個差役的死開始,事情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何彪所能控制的范圍,,它像一條鎖鏈一般把前面兩起兇殺案都串在一起,,形成了一起“所謂”的“連環(huán)殺人案”。
此時的何彪雖然焦頭爛額,,但卻并未到絕望的地步,,因為只有三姐的死能證明與蕭林有關(guān),另外兩起充其量也只是被酒寒所殺而已,,并未有其他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指向蕭林,。
只要不并案,何彪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繼續(xù)當(dāng)踏月城的知府,,保住頭頂這座烏紗帽才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命對他來說真的不值一提。
僅僅安穩(wěn)了三天,,柳儒霜(柳老爺子)等十幾個江湖人全部死于柳府,,且正好被黑白兩道的人撞見正要從命案當(dāng)場離開的蕭林,后來經(jīng)仵作和內(nèi)功行家勘驗,,所有的死者都被強勁的內(nèi)功震碎了五臟六腑,。
而蕭林內(nèi)功之雄厚,武林中能出其右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此事一出,,輿論終于開始大爆發(fā),與死者有關(guān)的人紛紛上鬧,,刑部的門檻都已被踏平,。
江湖更是傳的沸沸揚揚,,有義憤填膺者放出狠話:“不管是蕭林還是蕭遙,,只要他們敢露頭,定將其挫骨揚灰,!”
事關(guān)數(shù)十條人命的連環(huán)兇殺案,,尚書大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深入了解后便將此事奏于圣上,,這才有了“搏命的三月之期”,。
何彪聽到上面下達的這個命令后,整個人就像是得了無法醫(yī)治的重病一般,,暗中嘀咕道:“若是自己有能在三個月內(nèi)捉拿“蕭林”那種江湖大高手的本事,,又怎會屈居此地做一個小小的知府,?”
雖然脖子上已經(jīng)架好了一把刀,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譬如垂死掙扎,。
跑肯定是跑不掉的,就自己這斷胳膊斷腿,,不被追兵追上,,也會被活活累死。
賄賂就更不可能了,,自己錢再多,,也不及當(dāng)今圣上庫房里的九牛一毛。
那就甩開膀子干吧,,興許瞎貓運氣好也能碰上死耗子,,于是,何彪將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比較機靈的人都“請”了過來,。
“計將安出,?”對著這滿屋子的聰明人,何彪開門見山的問道,。
眾人面面廝覷,,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沒人敢站出來說句話。
何彪暗罵了一句“廢物”,,回頭向身后的虬髯大漢問道:“振鴻,,在場所有人只有你出身江湖,我想聽聽你的高見,?!?p> “大人想聽實話還是…”
“荒唐!當(dāng)然是真話,,假話焉能救命,?”何彪氣的直拍桌子。
“論武力,,我一個可以輕松打你們十個,,但蕭林武功卻勝我十倍;論智謀,,我們就差的更遠了,,‘江湖二蕭’加上一個易在心,放眼天下都很難有人能從他們手中討到便宜…”
那虬髯漢說到這里就被一個穿著捕快服的老頭打斷道:“你這廝先是滅我等威風(fēng),,又長他人志氣,,敢問尊姓大名?”
虬髯漢冷冷地道:“在下高振鴻,,瞧您這年紀,,應(yīng)該聽過我的名字,。”
“虬髯紅袍,!”眾人脫口而出,。
那老捕快聽罷連忙陪笑道:“老朽有眼不知泰山,還望閣下贖罪,!”
“此刻不是講客套話的時候,,振鴻我問你,蕭林真如你說的那般恐怖,?”何彪問道,。
“有過之而無不及?!备哒聒櫥卮鹗謭远?。
“武功一事先不談,我方才聽你言語中,,已經(jīng)篤定蕭家二十八口人絕非蕭林所殺,?”何彪繼續(xù)追問。
“據(jù)我所知,,蕭林從小便和蕭遙生活在一起,,雖然名義上只是個書童,但是蕭父待他如同己出,,也從未聽過他們之間鬧過什么矛盾,。所以我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讓蕭林恩將仇恨,反過來殺蕭家滿門,?!备哒聒欃┵┒劦恼f道。
“人之心變幻莫測,,高兄未處其中,,怎敢下如此妄言?”說話之人聲音清亮,,一副書生打扮,,就坐在何彪左側(cè)的第一順位。
高振鴻瞥了那書生一眼,,哂笑道:“李主薄常年舞文弄墨,,向來只與達官貴人打交道,,不理解江湖客的性格,,也在情理當(dāng)中?!?p> “你…”李主薄聽完高振鴻這番陰陽怪氣的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但礙于他是何彪的貼身護衛(wèi),罵人的話到了嘴邊便又收了回去,。
何彪苦笑道:“你們二位再討論這件事已無任何意義,,圣上已經(jīng)斷定這四起殺人案為蕭林所為,本官現(xiàn)在要的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怎么把蕭林緝拿歸案,?”
“盡人事,,安天命?!备哒聒櫼荒樀坏恼f出了這六個字,。
“說具體點!怎么個盡人事法,?”何彪急得直拍桌子,。
“組織全城的人挨家挨戶自查,再派捕快衙役去山林中地毯式搜查,,如果他們還在踏月城,,也許尚有一線希望?!备哒聒櫭鏌o表情的說道,。
眾人一聽,都覺得高振鴻這個方法說了等于沒說,,而且實施起來難度太大,,一時間都是七嘴八舌的吵鬧聲。
“都給本官閉嘴,!”何彪見大家總算安靜后,,又轉(zhuǎn)過頭問高振鴻,“大家的疑惑都聽到了吧,,你有什么想說的,。”
高振鴻向前走了一步,,抱拳道:“既然何大人讓我多說幾句,,那我就針對你們剛才提出的疑問給如如下答復(fù):
一.官府只需要把這個命令傳達到下去,然后以街道,、家族,、村等為單位,每個單位選取幾個有話語權(quán)的主事之人,,負責(zé)排查自己單位的人,,一旦發(fā)現(xiàn)一個月之內(nèi)的才出現(xiàn)的陌生面孔,便將其押往此地,。這樣一來,,不管他們是扮成乞丐還是采取易容的方式,,都會被排查的人所發(fā)現(xiàn)。
二.現(xiàn)在城中已經(jīng)是人心惶惶,,這個時候官府只要一句‘不積極配合者之后被蕭林所害,,官府一概不管’。事關(guān)自己身家性命,,又有誰敢在排查的時候敷衍了事呢,?官府需要做的便是把每一塊區(qū)域劃好,然后交給主事人,,至于山野之中,,雖然排查起來異常困難,但是就人手而言,,肯定是夠用了,。
三.這種死辦法肯定是抓不到蕭林的,但是如果他還在城中,,便必定會被我們發(fā)現(xiàn)影蹤,,再則,上面看到何大人有所行動,,或許三月之期有所轉(zhuǎn)機也說不定,?”
何彪聽完高振鴻這“長篇大論”,十分沮喪的問道:“難道除此之外,,就真的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嗎,?”
“可能有?!?p> “什么辦法,?”何彪激動的站了起來。
“坐山觀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