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輛單轅黑漆馬車出現(xiàn)在了街道上,,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坐在前座上駕著馬車,,白衣人的技術(shù)很熟練,,馬車行的很穩(wěn),,并且發(fā)出的聲音也很小,。
馬車來到了李林甫府邸的門口,。
侍從敲開門,,遞上名帖之后,,管家便示入府,。
馬車車簾掀開,出現(xiàn)了一個戴著黑色頭套的神秘人,,黑衣人在管家的引領(lǐng)下進入了府中,。
李林甫的府邸很大,其高度幾乎快趕上親王府的高度,,府內(nèi)亭臺樓閣,,小橋回廊,院中還種有從嶺南運來的各種奇花異草,,黑衣人打量著李府內(nèi)十步一景的景色,,將目光落在了院中一個人的身上。
李林甫站在院中,,看著緩步走來的黑衣人,。
黑衣人迎了上去,拱手道:“參見右相大人,?!?p> “又有什么消息驚動了你?”
“此次前來是給右相大人預(yù)測明天的天氣,?!?p> “明天是什么天氣?”
“雨天,?!焙谝氯擞靡环N神秘的語氣道:“右相,,我所做的一切便是未雨綢繆,將那些蠢蠢欲動,,欲對右相大人不利的因素必須全部除去,。”
李林甫知道黑衣人定是有所發(fā)現(xiàn),,等著黑衣人說下去,。
“張貴尸體被發(fā)現(xiàn),我起初在懷疑扶龍山莊,,但是現(xiàn)在我對李適之和韋堅也開始懷疑,。”
張貴一案本來就有很多的疑點,,自從張貴的尸體被內(nèi)衛(wèi)發(fā)現(xiàn)之后,,李林甫就覺得有人在秘密調(diào)查著一切,無論動機還是形勢,,李適之和韋堅都是最有可能的人,,雖然在朝堂上李適之表現(xiàn)得為政勤勉,其實他在暗中早已經(jīng)開始對付自己,,可見他的城府,。
李林甫看著黑衣人永遠只有一副表情的面具,“李適之是忠王幕后的人,?”
黑衣人沉吟了一陣,,“現(xiàn)在我查不到李適之與扶龍山莊的任何聯(lián)系,他的身份目前沒有任何證據(jù),,但是可以確定一點,,他的存在對我們是一個威脅?!?p> 李林甫道:“所以,,李適之韋堅不能留?!?p> “他們終究要對付我們,。”黑衣人冷冷道:“在爭奪儲位的這條路上,,只有兩種結(jié)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p> 李林甫的雙拳不由自主地微微握緊,眼神中露出歷辣之色,“李適之看似打擊貪腐,,實則向陛下表明政績,,展示忠心,待其登上高位之后便會找準機會發(fā)出致命一擊,,他看似不黨不爭,,實則頗有城府。忠王集團舉薦李適之為左相也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他們已經(jīng)動手,,我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p> “這件事情我還是不宜出面,,既然是朝堂,就用朝堂的權(quán)謀手段對付他們,。”
李林甫道:“吉溫和羅希奭很早就在監(jiān)視李適之和韋堅,,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來處理?!?p> 黑衣人行了一禮,,“時候不早了,就不再叨擾右相大人了,?!焙谝氯擞X得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便準備起身告辭,。
雖然李林甫貴為朝廷右相,,但是好像依然聽命于這個神秘的黑衣人,可見在紅妝中的地位要高于李林甫,,李林甫和黑衣人一明一暗共同左右著京城中的局勢,。
早在李適之打擊貪腐的那一刻,李適之就已經(jīng)進入了紅妝的監(jiān)視名單之中,,李林甫此刻下定決心要對付李適之和韋堅,,便將身邊最得力的兩個助手吉溫和羅希奭召至府內(nèi),商議計劃,。
黑衣人從李林甫的府邸中出來之后,,走向了在街邊一直等候的馬車,吹來一陣晚風(fēng),,旁邊的槐樹發(fā)出沙沙聲,,黑衣人的目光忽然朝著街角的方向一瞥,但是街角是一個已經(jīng)閉門的酒館,沒有任何人影,。黑衣人用一種低沉的語氣對車夫道:“走暗路,。”
車夫應(yīng)聲道:“是,?!?p> 馬車按另外一條路線返回。
馬車駛進了一個胡同,,胡同兩旁都是民房,,然后馬車就停了下來。
此時在胡同口突然出現(xiàn)了一群窄袖勁裝,,以黑巾蒙面的黑衣人,,他們步履矯捷地朝馬車沖過去。
沖到馬車蒙面人占據(jù)了有利的位置,,他們抬起手臂,,袖中突然發(fā)出一支短箭,短箭穿過車簾,,只聽到短箭釘入木板的聲音,,然后周圍便陷入了安靜。
其中一個蒙面人做了一個手勢,,兩個蒙面人拔出腰間的短劍,,沖上前,一劍劃開車簾,,但是展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個空蕩蕩的車廂,,里面什么都沒有。
剛才發(fā)出手勢的那個蒙面人,,眉頭一皺,,迅速查看了一下四周,四周的民房大門依然緊閉,,然后又做了一個手勢,,其他蒙面人接收到命令,收起短劍,,朝不同的方向四散,。
一瞬間,這些蒙面人便消失在夜色中,。
劉羨之府邸飛來一只信鴿,。
信鴿傳來的信箋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崔夢庭的手上,因為是緊急情況,,他將此信轉(zhuǎn)交給了劉羨之,。
劉羨之披著披風(fēng),將信箋點燃,在閃動的火光中信箋化為灰燼,。
“馬車中什么都沒有,,他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狡猾?!?p> 崔夢庭眼神中露出內(nèi)疚之色,,“是我的問題,請莊主降責(zé),?!?p> 劉羨之輕輕搖了搖頭,并無責(zé)備之意,,“我們都發(fā)現(xiàn)了彼此,,但是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眲⒘w之的眼神幽深,,“這場博弈,越來越有趣了,?!?p> 吉溫和羅希奭來到了李林甫的府邸,行完拜見之禮后,,李林甫開始詢問李適之和韋堅的情況。
李林甫道:“這幾日你盯李適之,,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羅希奭身材瘦削,臉上顴骨微凸,,是李林甫的左膀右臂,。
羅希奭回答道:“下官發(fā)現(xiàn)李適之和韋堅兩人夜游曲江,且韋堅此人曾經(jīng)去過道觀,,與道觀中的一個老道私交甚密,,臣還打聽出韋堅修廣運潭其實是李適之的主意?!逼涫苊O(jiān)視李適之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jīng)明白自己必須收集一些李林甫所愿意看到的情報。
“這兩個人的交情果然不一般,?!崩盍指ρ垌荒爸恢浪麄冊谇且拐f了什么,?”
“此二人異常謹慎,,下官的人不敢離太近,沒有打聽出他們說什么?!?p> 李林甫沉著臉,,站立在旁邊的吉溫開口道:“右相,他們或有二心,?!?p> 李林甫早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吉溫,,你明日向陛下上奏,,言說李適之和韋堅的三大罪狀?!?p> 吉溫道:“是,。”
李林甫又將目光移向羅希奭,,“嚴禁與道士往來是陛下的禁令,,你今夜務(wù)必將那個道人逮捕入獄,只要有人證,,我們便掌握了主動,。”
羅希奭微微低下了頭,,低聲道:“下官明白右相大人的意思了,,定令韋堅將此案坐實?!?p> “你們下去辦吧,,此二人有任何異動,立刻來報,?!?p> “是?!?p> 李林甫揮了揮手,,兩人告退。
燭光不停的晃動,,李林甫開始了自己的計劃,,他的臉在燭光中明暗不一,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充滿了一絲殺氣,。
李隆基秘密地召見了賀知章和陳玄禮之后,,兩人對于立儲位的人選皆是一致,對忠王李亨表示了很高的肯定,。
李隆基明白了高力士賀知章陳玄禮的想法,,這幾日對忠王和壽王這些年來的政績和品德進行了一番思量,,發(fā)現(xiàn)李亨心懷仁德,行事一絲不茍,,并且都能夠以大局為重,,心懷天下,李瑁心思機敏,,行事果決,,并且能夠堅持貫徹始終,但是心胸比不上李亨,,李隆基最終下定了決心,。
遵從古制,立長為儲,。
第二日,,李隆基召見李亨詢問漕運之事,并且詢問了一些忠王府的情況,。
以國事為由召見李亨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但是在這個時候召見李亨顯得尤為微妙。
對于李隆基召見李亨一事,,李林甫忽然開始警覺,,他立即派人打探皇帝詢問忠王的一些細節(jié),他忽然發(fā)現(xiàn)在儲位的機會把控上,,自己原先建立起來的優(yōu)勢早已經(jīng)不存在,。
李林甫忽然覺得從一開始自己便失去了先著,自己那些為了爭奪儲位做出的事情如今成為了自己最大的把柄,。
盡管李林甫不想承認,,但是儲位開始超出了自己所能影響的范圍。
李林甫今日沒有用晚膳,,獨自將自己關(guān)在精思堂,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仔細地思量了一翻,。
自從李適之成為左相之后,,朝堂中前期游移不定或被李林甫打壓的人便開始支持李亨,李適之并沒有與自己正面交鋒,,而是暗中調(diào)查張貴一案,,想到這里,李林甫的眼神中露出陰寒之色,,李林甫的疑心越重,,黑衣人所言不虛,這個李適之是一個不簡單的人,,他以柔克剛,,虛懷若谷,,在很短的時間之內(nèi),贏得了不少人心,?;蛟S李適之在張貴一案中在皇帝面前提到了什么,才使得皇帝在沒有詢問自己的情況下,,表示出如此明顯偏向李亨的態(tài)度,,
李林甫更加堅定了要除掉李適之的決心。
這個人的手段要比自己想像中更加的縝密,。
這個人不僅非常了解皇帝,,并且非常了解紅妝。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李適之,?
李隆基一向是一個行事果決之人,,從召見李亨到立儲一事上中間的間隔時間不會很長。
李林甫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一紙詔書下達的是如此之快,。
第四日,李隆基下詔立李亨為太子,。
朝臣們有些人歡欣,,有些人驚訝,有些人失落,。
李林甫的希望被落空,,想依靠計謀幫李瑁登上儲位,最終還是被計謀所累,。
葉北竹
日常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