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甚,?!”蘇遠暴怒的聲音越來越大,,“什么叫繼續(xù)診治是浪費藥材,?!堂堂一個太醫(yī)院,,怎會吝嗇區(qū)區(qū)幾味藥材,?!”
蘇輒之說:“我非太醫(yī)院中人,,對歧黃之術(shù)并不知曉,。太醫(yī)院如此說,想必自有其中道理,。”
隔壁院落陷入駭人的寂靜,,只剩護衛(wèi)的火把不時炸出幾個噼啪聲,。
停頓許久之后,蘇遠的咆哮聲漸漸遠去,,“一群庸醫(yī)也敢大放厥詞,!我今夜便端了那太醫(yī)院!”
“秋月姐姐,?!钡人闹馨察o下來,汗青公子從我懷里探出頭問:“你真的如蘇哥哥所說,,渾身血污,,滿身青紫,赤身裸體被獨自丟棄在一處空房之中,?”
我不禁覺得好笑,,“倒也沒那么嚴重,,不過我這一身的傷確實是被蘇遠打的。太醫(yī)院里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昨天蘇遠傳太醫(yī),,值班的太醫(yī)一小會兒就去到蘇遠府上。今天蘇輒之三次派人去太醫(yī)院也傳不來一個太醫(yī),。蘇輒之奈何不了一群庸醫(yī),,所以設(shè)個局讓蘇遠去教訓(xùn)教訓(xùn)那些老東西?!?p> 汗青公子伸手摸摸我的臉問:“秋月姐姐的臉還疼嗎,?”
雖然汗青公子動作很輕,但是他的手觸碰到我臉上時,,尖銳的刺痛還是在我臉上炸開了,。
我疼得往后縮,心虛地問汗青公子:“我今天還沒照過鏡子,,我這張臉是不是毀容了,?”
汗青公子小聲說:“只是有些青紫,郎中說過幾天便能消去,。亥時碎玉哥哥已經(jīng)給你擦過藥,,碎玉哥哥說他的藥特別靈,一擦就好,?!?p> “那就好?!蔽议]上眼睛說:“快睡吧,。”
正在我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一股溫?zé)岬臍庀⑤p輕貼到我臉上,。
“做什么?”警惕地看向身旁,。
汗青公子說:“小時候我把額頭磕在桌子角上,,也是青了一大片,無論太醫(yī)給我擦什么藥都疼,。后來我娘親在我額頭親了一下,,她說親一親就不疼了。果然,,被親過后我的頭就不疼了,。我親一親秋月姐姐,秋月姐姐可有覺得好些,?”
哎……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這種騙人的法子對我一點效果也沒有,。不過我還是要假裝很配合的樣子說:“好多了,謝謝,?!?p> “真的嗎?”汗青公子突然從床上爬起來說:“秋月姐姐屁股上也有傷,,我再親親秋月姐姐的……”
“古逸弦,!你給老子老老實實睡覺!不準亂動,!再敢亂動,,老子現(xiàn)在就把你丟出去!”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我躺在聽事房當(dāng)了五天乖孩子,。
好在酌泉公子幫我點了好幾種熏香,聽事房里的霉味逐漸散去許多,。
鳳棲公子也來彈琴給我聽,。說實話,我這種下里巴人根本聽不懂鳳棲公子彈的陽春白雪,。我趴在床上,,聽不上一炷香的時間就會睡著。
醒來時鳳棲公子還在彈琴,,其它幾位公子則是各自下他們的棋,,喝他們的茶。
我不懂蘇輒之為什么要把一堆公子叫到聽事房來,,一群冰清玉潔的公子就算在破破爛爛的聽事房里也能熠熠生輝,,就像竹林七賢在亂世中也能尋得天人合一的出神境界。
相比之下,,我頂著一頭臟兮兮,、亂糟糟、臭烘烘的頭發(fā)睡在墻角,,我才是這小破屋里最格格不入的一個。我既不懂琴棋書畫,,也不會吟詩作賦,,我的存在不過是玷污了這陋室中的清幽雅靜。
一開始碎玉公子和汗青公子還會插科打諢跟我說幾句話,,后來估計是覺得跟我說話太無聊,,他們也跟著其他幾個公子下棋去了。
酌泉公子是與我最疏遠的一個,,他從來沒主動來跟我說過一句話,,偶爾見面他也只是極為嫌棄地跟我打個招呼就走了,。這次表面上是幫我點熏香,實際上是他自己受不了這屋子里的味道,。
碧云公子和鳳棲公子跟蘇輒之玩得最好,,但是他們這種大師一點也看不上我這只菜鳥。
晚楓公子是我最害怕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我不敢主動招惹的人,。
八位公子當(dāng)中有四個不跟我說話,他們只是單純在這小破房子里自娛自樂,。剩下的四個自然而然就被他們的玩伴吸引過去,,留我一個人躲在墻角大氣不敢啃一聲。
嗚嗚嗚,!怎么辦,,頭好癢!但是又不能抓?。,。?p> 頭癢到抓狂,!當(dāng)著一群雅潔干凈公子的面,,我還不能把這種癢不欲生表現(xiàn)出來!??!
轉(zhuǎn)個身用被子蒙住頭,躲在被子里癢到哭……嗚嗚嗚嗚嗚,!
“秋月,?”碎玉公子走到床邊問,“可有哪里難受,?”
我伸出頭來,,淚眼闌珊地對著碎玉公子耳邊說:“仲硯,能不能先讓諸位公子出去一下,?!?p> “嗯!好,!”碎玉公子轉(zhuǎn)身給幾位公子使個眼色,。
幾位公子也是迫不及待地起身,很快屋子又恢復(fù)了原本的破爛本色,。
“怎么了,?”碎玉公子問。
“我……”我指指亂蓬蓬的頭發(fā)說:“頭癢?!?p> 碎玉公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很貼心地扒開我的頭發(fā)看了看?!袄芍姓f今日可以洗頭了,。我現(xiàn)在就去叫蘇公子,看他怎么安排,?!?p> 怎么什么事都要問蘇輒之啊,?蘇輒之又不是醫(yī)生,,問他還不是白問。要是我前世遇到這種事,,我肯定會直接剃個光頭,。最可悲的是在大安剃光頭是違法的!除非我要出家當(dāng)和尚,,否則剃光頭就觸犯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傷”的大忌,。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幾萬次,,等到下午蘇輒之才叫幾個小廝,悠哉悠哉抬了幾個盆進來,。
蘇輒之讓小廝將每一個盆里都灌滿熱水,,又讓小廝再抬燙水、涼水各一桶進來,。
我知道蘇輒之是要讓我在這間房子里洗澡,,問題是蘇輒之吩咐小廝做完一切準備工作后竟然說了一句:“你們都出去?!?p> “是,!”一群小廝陸陸續(xù)續(xù)走出門去,我卻是看得心急如焚,!
我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自己根本沒辦法給我自己洗頭,,我頭發(fā)上全是干結(jié)的血塊,我看不見血塊在哪里,,僅靠摸索是洗不掉的,!
“王爺?!碧K輒之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輒之伺候王爺沐浴?!?p> “什么,?!??!”我驚叫出聲!“不……不用勞煩老師,,我我……我自己會洗,,會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