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何仇何恨
淺約降紅塵,多少情,。悲悲喜喜無人問,癡癡悔悔憑誰定,,真真假假人誰恨,。都怪入夢太沉,,易醉難醒,忘卻繁花似錦,。
調(diào)寄《江兒水.塵夢難醒》,。
曾幾何時(shí),江湖上流行這樣一句話:男怕入錯(cuò)行,,女怕嫁錯(cuò)郎,。大抵是說這世上多有不盡如人意的事。男的最難在的是入錯(cuò)了行道,。比如說李逵,,本是一粗暴之人,持兩把板斧,,殺出一條血路,,就算因?yàn)E殺無辜而受到懲罰。仍笑說:“也吃俺殺得痛快,!”倘若要他吃齋念佛,,坐忘參禪。只怕如來降世,,也難以點(diǎn)化,。
女的最難在的便要數(shù)嫁錯(cuò)人。明明她喜歡的是桃花的姹紫嫣紅,,一樹芳菲,。取一朵給她戴上,足矣,。偏偏給她桃核和鋤頭,,要她植樹造林,這不是不解風(fēng)情,?
江湖上又曾流行過這樣一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這家門。這便是指那等姻緣和美的人,。嫁得其所,,娶得其當(dāng)。因此像是天生注定,,某某人合該娶某人,。舉案齊眉,,白頭到老,,這當(dāng)是最上等的姻緣,。次者,雖挨到一起過,,但并不完美,,多所磕絆,風(fēng)波也多,。一個(gè)人無論多了不起,,大抵在為婚姻之事折騰幾十年下來,也就差不多了,。別的事業(yè)上,,要想另開新章,再創(chuàng)輝煌,,已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李翠薇和張耀龍,本該鴛鴦并蒂,,卻弄成個(gè)勞燕分飛,。在新婚前夜,張耀龍失蹤,,致使李翠薇千里尋夫,,找了四十多天,仍然無果,。蕭爻雖有心幫她,,無奈無處著手。感嘆一回,,卻無意中記得了這么一回事,。
自從那假裝鬼魂的人出現(xiàn)以后,蕭爻便一直在看著她,。見她將頭發(fā)蓋住了臉,,以為她多半是不想以真面目見人??伤钦l呢,?為什么要裝神弄鬼?為什么不讓人看到她的真面目,?她怎會來到這曠野之上,?來這里是為了什么?這許許多多的疑問,,飄來飄去,,總無法想到。只從她和唐霸的對話來看,她對唐門懷有敵意,,她為什么要跟唐門為敵,?蕭爻對她,有太多的未知,。而這所有的未知,,非她本人則不能回答。
唐震,、唐雷,、唐雲(yún)、唐霆和唐霸是當(dāng)世唐門的五大脊梁,,在唐門中,,極受尊重,無人敢有半句微詞,。唐門中的年輕弟子,,聽得那假裝鬼魂的人言語放誕,對唐門五老直呼其名,,肆意取笑,,這哪有半分尊重之心,因此都對她恨得咬牙切齒,。
唐霸向她打量了一會兒,。問道:“你到底是誰?你對我了解得這么透徹,,有何企圖,?”
只聽那鬼魂冷笑一聲。說道:“我為什么要了解你,?你不是我的情郎,,又不是風(fēng)流俊俏的少年美男子,我才沒興趣來了解你,?!边@幾句話,說得輕挑已極,。
唐門弟子對她本來十分痛恨,,但聽到她以此等風(fēng)情謔語來取笑唐霸。唐文榮和唐文華等幾個(gè)專好此道的,,差點(diǎn)就笑出聲來,。只是當(dāng)著唐霸在面,心中忌憚,,雖覺好笑,,卻是不敢,。但心中卻幫唐霸答道:“你對我不感興趣,那是你沒試過,。沒吃過魚,,就不知道魚是腥是甜。吃過魚的人,,極少有說魚肉不好吃的,多是越吃越上勁,?!?p> 唐文榮等人卻只敢在心中這樣思量,當(dāng)著唐霸的面,,這些話是不敢說的,。
唐霸臉上一沉,對方越是輕挑,,他便越是慎重,。他知道此時(shí)在他身旁的,不是他的子侄,,就是他的徒弟,。作為師長,他理應(yīng)為他們作好表率,,根正方能苗紅,。
那假裝鬼魂又說道:“尊夫人葉秋彤溫柔嫻靜,我學(xué)不來,,卻很敬重,。”
唐霸臉上顯現(xiàn)出一陣驚訝之色,。葉秋彤是唐霸的原配正室,。便是唐文杰、唐文雄,、唐文豪的生母,。卻想不到,她對自己的家事也都了如指掌,,自己對她卻是知之甚少,。倘若她跟自己為敵,一在明,,一在暗,,威脅實(shí)在太大。唐霸看著她,,心想:“此人不除,,我勢為其害,。”臉上已漸漸露出了一股殺氣,。手里已扣了三枚峨眉錐,,只要她稍微不留神,便要放峨眉錐將她殺死,。
唐霸一面假意跟她閑扯著,,淡淡地問道:“你還知道什么?”
只聽那人說道:“葉夫人是極好的人,。哎呀,!可惜呀。她會教子,,卻不會相夫,。致使自己丈夫惹出許多不清不楚的事來?!?p> 唐霸聽了這話,,不由得驚出一陣?yán)浜箒怼KB對自己的家事如此熟知,,對自己的過去必也探聽得十分清楚了,。唐霸心道:“十幾年前,我曾跟一個(gè)女子有過一段纏綿的愛戀,。秋彤不允許,,那女子因此而喪了命,秋彤也都已原諒了,。她說我的不清不楚的事,,便是這件事嗎?她專門查探我的私事,,難道她是錦衣衛(wèi)的,?我們每年都有賀禮寄到魏忠賢魏公公處,聽說魏公公現(xiàn)已升為錦衣衛(wèi)督統(tǒng),。她要是錦衣衛(wèi)的,,倒好辦了?!碧瓢圆恢獙Ψ缴矸?,正試作猜測,以便如何應(yīng)付,。
對那事,,唐霸是理虧的一方,他一直不敢提及,,因?yàn)槟鞘乱粊児汲鰜?,對自己的人格,、形象、聲名,、地位將造成極為不良的影響,。乃至將影響到整個(gè)唐門在外人眼中的聲望。
唐文杰卻以為唐門輝煌了幾百年,,靠的是先祖打下了堅(jiān)實(shí)的根基,。以及后輩的武勇、智慧和籌謀,。唐門的強(qiáng)盛,,在他看來,既是一份榮耀,,又是光明正大的。尚不知在強(qiáng)盛和輝煌的背后,,隱藏著太多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傳,,而這些秘傳當(dāng)中,又不知有多少事,,恰恰不是光明正大的,。
唐文杰聽那人說得不清不楚。他本來就不知道那不清不楚的事,,正是唐霸的忌諱,。卻說道:“幾百年來,我族中沒有一件不清楚的事,。你說的到底是什么,。你最好說清楚,你要是說得不清不楚,,我們聽得不明不白,,到那時(shí)我們不三不四起來。你就別怪我們不講江湖道義,?!?p> 唐霸忽然大聲喝道:“妖婦!我唐門的事,,豈容你胡說八道,!”他早已算定,唐文杰不知天高地厚,,這么一問,,若不加以制止,任由裝鬼的人添油加醋的說下去,,不知還有多少不利于自己的言語,。他心中早已想定,,人活世間,若是犯了過錯(cuò),,寧可自我懲處,,自生自滅。也絕不容旁人穿鑿附會,,肆意妄言而意加侮辱,。況且言者無心而聽者有意,身旁有不少自己的徒弟子侄,。那些不利于己的言語一旦說出來,,給這些子侄弟子聽了去,再加流傳,,今后還怎么做人,?
只見唐霸須發(fā)皆張。又聽他高聲喝道:“老子的家事,,老子要是管不了,。那是家門不幸,我責(zé)無旁貸,,與你何干,!”
這幾句話,被他以渾厚的內(nèi)力傳出,,在場的人無不被震得耳鼓發(fā)麻,。他猶如狼嚎,聲音幾近嘶啞,。他眉毛倒立,,神色激昂,實(shí)已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