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的性命……
柳照影皺眉，看來事態(tài)比她想的更加嚴(yán)重,。
“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多大的罪,？”
顧辭安幽幽地吐出這句話,。
欺君之罪,！
柳照影是怎么也沒想到顧家還會涉及到欺君之罪,。
膽小怕事的宋國公,，還有膽子去欺君呢,？
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顧辭安騙她。
顧辭安本來也不是彎彎繞繞的人,，什么都被柳照影點(diǎn)破后索性就攤開來說了,。
這秘密他也是三天前才從父親的口中得知。
沒人知道這三天的夜晚他是如何度過的,。
“你猜的基本上都對,，我顧家自太祖起就承襲國公爵，百年來過得平平安安,，但卻還不如得勢的伯府,，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勛貴們都是靠軍功立身,，但顧家是個例外,，文不行武更不行,，顧辭安自己在城外大營里也就是個混飯吃的。
“因?yàn)槲翌櫦依献孀诒緛砭筒皇鞘裁磳④?，他就是軍營里最沒用的伙頭兵,，可是因緣際會，他救了太祖的命,，所以才得到了這個爵位，但是他除了搭灶頭生火什么都不會,，憑什么做這個國公,？”
這事柳照影倒是不知道。
開國之初,，太祖皇帝為了彰顯自己的仁厚感恩,，在民間爭取一個好名聲，所以重賞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顧家老祖宗知道,，有多大鍋下多少米，何況一朝天子一朝臣,，就他家這段位,，大概沒多久就會犧牲在政治斗爭里。
所以說小人物也有大智慧,，顧家老祖宗想到了自己子孫的未來,，就去求了太祖皇帝，用世襲罔替和名下的俸祿,、食邑,、賞賜換了一樣?xùn)|西。
丹書鐵券,。
丹書鐵券在民間也稱作“免死金牌”,，柳照影確實(shí)沒說錯。
一般來說,，丹書鐵券會赦免三次或以下的死罪,，不盡相同，是祖宗會兒孫求的護(hù)身符,。
但是顧家的丹書鐵券不一樣,，他免不了顧家族人的罪，當(dāng)時顧家祖宗和太祖約定的是,，顧家的鐵券代表了太祖皇帝給救命恩人的一個承諾,，救一條命，但只能用在顧氏族人以外的人身上,。
許多人或許會想不通,，還有人求鐵券不是救自己子孫的命,，是救別人的命？
但柳照影一聽之下就忍不住想為顧家祖宗的機(jī)智鼓掌了,。
丹書鐵券看起來是無上恩寵,、免死金牌，但是說白了要看當(dāng)下這個皇帝認(rèn)不認(rèn)他祖宗的賬,，不認(rèn)賬的直接抄了你的家,，你還拿什么給自己免死？更何況你家要是真犯了謀逆這種砍頭大罪,，還想免死,？皇帝直接讓拱衛(wèi)司的高手在夜間一刀割了你的喉你就去見閻王了。
而為別人家求的免死金牌則不同,，顧家人不需要用它,，它就成了顧家不斷和別人談條件的籌碼，說白了,，就是借勢,。
許多越是高官厚祿的人，越是怕死,，沒有人不想給自己求一道保命符,，只要每一代的宋國公挑好人選倚靠，那么對方自然會保證宋國公府的安全,，而一個縮在角落里,，甚至沒有多少食邑和土地的國公府，反而容易在夾縫中生存,。
權(quán)力更迭,，世家、貴族,、清流,，都會被洗牌，可像菟絲花一樣的顧家,，卻始終屹立不倒,。
顧家沒有世襲罔替的資格，卻保證了爵位傳承百年,，成了金陵城中唯一剩下的太祖朝勛貴,。
柳照影在心底給顧家老祖宗道歉，她以前想錯了,，顧家怎么可能僅靠“貪生怕死”這一招就保全自家,，他們是靠了祖宗這條幾乎無敵的智計(jì)啊。
“所以你爹他是把……丹書鐵券給用了,？”
柳照影覺得宋國公是做得出來這種事的人,。
“怎么可能,！”顧辭安漲紅著臉：“他只是……不小心把它給……弄丟了?！?p> 柳照影：“……”
她想過了很多種可能,，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個原因！
弄丟了,？
身家性命一般的東西也能弄丟,？
難怪顧辭安會說欺君之罪，顧家敢弄丟這寶貝,，確實(shí)是欺君,！
顧辭安也是礙于孝道，不然他也很想抒發(fā)一下對父親的怨言,，孝字當(dāng)頭，沒辦法,，只能忍了,。
“元成三年的時候，金陵城遭了洪災(zāi),，你是還沒出生的……那時候我也就還在襁褓里,，當(dāng)時大半座金陵城都被淹了，還有流寇強(qiáng)盜趁火打劫,，我爹娘慌亂奔逃去城外山上,，匆促間就把鐵券不慎遺失了?！?p> 呵呵,。
柳照影抽了抽嘴角。
元成三年,，當(dāng)今圣上才剛登基,，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所以難怪啊……宋國公根本就不敢把家里這個秘密告訴兒子,。
他還真是又坑了爹又坑了兒子,。
柳照影現(xiàn)在都有點(diǎn)懷疑宋國公的偏癱根本是個幌子，他就是想逃避現(xiàn)實(shí),。
她想了想說：“那就不能做個假的,？”
顧辭安捂著額頭，“你以為那么容易,？我爹說了,，那鐵券是一式兩件，一件在我家,，另一件藏于內(nèi)府,。查驗(yàn)時,，只要將它們放在一起，便可真?zhèn)瘟⒈?，關(guān)鍵是……那是天外玄鐵打造,，世上根本就造不出來假！”
柳照影說著：“真真假假的,，反正不拿出來用的話,，根本就沒人知道啊?！?p> 她就這么堂而皇之地?cái)x掇別人欺君,，罪上加罪。
顧辭安悲愴地?fù)u搖頭：“顧家勢弱,，每一代宋國公都是借著別人的勢,，當(dāng)時弄丟鐵券后我爹大病了一場，我祖父去得早,，我爹那時候年輕根本沒主意,，也想過這樣的法子，他選定的人家……沒錯,，就是奉恩將軍府,。”
柳照影：“……”
難怪謝平慈能從他祖母嘴里聽說這寶貝了,。
所有事情都是因果關(guān)聯(lián)的啊,。
“但是謝家，那是謝家啊,，謝家的背后是廣平侯府,！”
顧辭安說到這里，柳照影哪里還能不明白,。
謝家也不是傻的,，要與顧家合作，肯定得先驗(yàn)證鐵券的真?zhèn)?，放在手上摸一摸,、到祠堂里供一供沾沾喜氣什么的?p> 一般人是沒機(jī)會見到宮里的真鐵券的，但廣平侯府的人可以啊,。
所以……年輕的宋國公只能和謝家來了個當(dāng)場反悔,，不讓他們有機(jī)會驗(yàn)出自己手里的假鐵券。
畢竟他那個假的,，和真的差了太遠(yuǎn),。
柳照影嘴角微抽：“所以你們和謝家的不對付，由來已久?！?p> 顧辭安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
也所以謝令璟根本沒有真的把顧儀慧當(dāng)朋友，謝裕對顧家是打心底里帶了些怨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