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第二天,,懷言又去了自家的墓地。
深山里還的雪還沒化,路上也鋪了厚厚一層,,懷言一深一淺地踩著雪,,到了墓地時,鞋早已濕透了,。
爺爺奶奶的合墓高大宏偉,,融化的雪水流過碑面,流過那些歷經(jīng)滄桑后早已斑駁的名字,。
父親的墓在一旁顯得孤零,,懷言走過去時,心痛如絞,,噗通一聲跪倒在父親墳前,。
這個自己記憶里不存在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父親,。
而如今的懷言,,正走著他父親走過的前轍。
懷言感到身體無力,,雙手搭在膝上,,頭低垂著,奶奶和媽媽的遺容,,張欣悅的背影...生活所有的不如意瞬間侵襲了大腦,,他狠狠咬著右手手腕,一頭撞在雪地里,,渾身顫抖,,熱淚滴在手腕上,和著血染紅了積雪,。最終他倒下來,,仰面躺著,大聲地哭喊了起來,,任由冰冷的積水濕透了后背,。
一群鳥忽地從頭上飛過,懷言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拍拍身上的雪,清理了一下手上的血跡,,大踏步往山下走去,。
他回到Y(jié)城去了趟商場,買了一身正裝,,又去了紡織品店買了一大捆黑布,。
回到家他就忙活了起來,,廚房里所有剩下的食物,他都打包拿出去扔了,,用十幾個小杯子裝滿水放在了冰箱里,。
隨后把空房間的被子都收進了衣柜里,其余凳子之類的家具和衣柜放在一起用黑布蓋上,??蛷d里的家具也照樣分別用黑布蓋上。又給自己的床換上了潔白的床單和被子,。
他忙得滿頭大汗,,剛準備坐下來休息會,秦政和周子巍就來了,,懷言之前給他們打了電話,。
“你這是要干什么?”秦政和周子巍都一臉詫異,,異口同聲道,。
“我要走了,特意跟你倆道個別,,進來坐坐,?”懷言說著,讓二人進屋坐下,。
“不等過完元宵嗎,?”周子巍問道。
“在這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煎熬,,我忍受不了了,。”懷言靠在沙發(fā)上,,長長地吐了口氣。
“打算去哪哦,?”秦政說著,,給二人遞過煙。
懷言接過煙點上,,深吸了一口,,說道:“再說吧,到了車站我再決定去哪,?!?p> “這么隨性的嗎?你莫不是有什么瞞著我們而不想我們知道你要去哪吧,?”周子巍笑著多疑地問道,。
懷言也笑笑:“我活得浪漫一點還有錯了嗎?”
秦政聽到也笑了。
二人走后懷言合上了門,,坐在沙發(fā)里接連抽著煙,。
無意抬頭又看到墻上的坑了,他呆住良久,,才起身找來雙面膠,,用一張紙把它掩蓋住了。
墻上這道疤也是心里的一道疤,。
走出院門,,懷言見花種都開始發(fā)芽了,又給花施了肥,,隨后靠在院子里的椅背上,,仰著頭閉上眼,思緒萬千,。
冬天天黑得很早,,懷言洗了澡,梳妝打扮一番,,換上新買的西服,,關(guān)掉了家里所有電器,鎖上了門,,從冰箱里取出杯子里的冰塊,,裝在桶里,又倒了半桶水,,便提著冰水上了樓,。
把桶放到床前之后,他又想起日記本還在書桌抽屜里,,又拿起日記本點燃扔在了地板上,。
看著地上一堆黑灰,懷言突然醒悟過來:“如果把自己的死偽造成意外,,就不會有人知道我是自殺的了,。”
他隨即躺在床上,,貪婪的吸了幾口煙,,左手垂下伸進水桶里。
還真夠冷的,。
他突然又怕只燒一間房火燃不起來,,便立馬翻身起床,到附近的加油站買了兩桶汽油,。
他把底樓的地板上,、家具上,,樓道里,二樓其他房間的地板上,、家具上都灑滿了汽油,,又順著過道把汽油呈一條線一直淋到床前。
還是不放心,,他又把剩下的半桶汽油順著地上的那條線來回再淋了兩遍,,其他的全撒在了樓道里和底樓的墻上。尤其是樓道,,那是火能不能蔓延到底樓的關(guān)鍵轉(zhuǎn)折點,。
“這樣只要樓上的火燃到了底樓,底樓火勢一旺,,整個房子就能化為灰燼,。”懷言心想,。
他又躺回床上,,重新把左手放進桶里,手感到麻木時,,他拿起剃須刀刀片卻又有些下不了手,。
“都做到這個地步了還能反悔咋的?”懷言嘲笑自己道,。
一狠心往手腕劃了下去,,鮮血立馬徐徐流出,居然沒有知覺,,于是他又狠狠地劃了幾刀,,看到森森的白骨,才停手,。
他把手放回桶里,,仰面躺下,只顧抽著煙,,大腦里快速閃過過往所有的畫面,,還有父親那雙猩紅的眼。
他和父親,,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死之后,,別人會認為他是被火災(zāi)奪去的生命,。
“沒想到我死后都在逃避,逃避世俗的非議,?!?p> 幾分鐘后,,他開始感覺頭暈了。但還算清醒,。
他必須把握好點燃汽油的時機,,太晚怕自己睡著了,而太早自己會被燒到的,。
直到他感覺身體越來越冰冷,,右手幾乎夾不住煙,意識開始模糊想睡覺時,,他才顫顫巍巍點燃打火機,,丟到了地上。
他微閉著眼,,看到火光沖天,,身體感受到溫暖,他才滿足地閉上了雙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