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地方遇到杜仲,,雖說他早就知道杜仲也是茅山的,但蕭寧內(nèi)心中卻把杜仲和那些個興風(fēng)作怪的妖道分開,,并沒有把他們當(dāng)成同一派的,,所以才會選擇性地忽視這一事實(shí)。
“來,,知州大人,,咱們一起坐下你看如何?”
杜仲依然是一臉的傲氣,,但眉宇之間卻比上次相見多了一絲沉穩(wěn),,否則以他先前張揚(yáng)的做事風(fēng)格,是斷不會做出這種客套語氣的,。
柳知州趕緊熱情地迎了上去,。
“杜仲小道長回來了?來來來,,坐下飲酒,。”
杜仲大馬金刀地坐了下去,,拿手一指左右:
“坐,!”
蕭寧無可無不可,自然就順勢坐了下來,;張興本雖然是大輩,,但他對杜仲似乎也頗為忌憚,因此沒有敢在杜仲面前擺出長輩的架勢,,只好一語不發(fā)地坐了下來,。
杜仲也沒有多話,只是將兩人面前的酒杯倒?jié)M,,然后自己舉起酒杯,,不等兩人說話,先自顧自地滿飲一杯:
“兩位一位是我的長輩,,一位是我的舊識,,今日相聚實(shí)屬緣分,,杜仲先干為敬?!?p> 柳知州一聽,,饒有興致地接茬問道:“哦?小道長跟我的這賢侄難道還是舊識,?”
“有過一面之緣,。”
杜仲只回答這一句,,便不再多言,,只是伸手拿起酒壺重新將自己面前的酒杯倒?jié)M。
柳知州也知道這杜仲小道長就是這么個脾氣,,也就沒有計(jì)較太多,,只是招呼起眾人來。
蕭寧和張興本剛才雖然都已經(jīng)是生死相搏,,但現(xiàn)在當(dāng)著柳知州的面,又有不明態(tài)度的杜仲小道士在一旁看著,,兩人也不好當(dāng)面發(fā)作,,只好悶聲喝酒吃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一桌各懷心事的酒席終于就這么看似圓滿地散去,,張興本自有柳知州安排,而蕭寧則獨(dú)自往自己的小院里走,。
杜仲小道士沒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默默地跟在蕭寧身后,一路上更是一言未發(fā),。
兩人就這么一前一后地走著,,誰都沒有開口,一直走到小院的門口,,蕭寧這才駐足問道:
“杜仲,,你跟著我是想跟我說什么嗎?”
杜仲低著頭站在原地不動,,過了三息,,這才慢吞吞地問道:
“蕭寧小哥,是不是你要對城隍廟的鎖陰大陣要有所不利,?”
“鎖陰大陣,?”
蕭寧聽后心中略微差異,鎖陰聚陰,,一字之差,,這意思可就完全變了,。但蕭寧想了想,還是覺得杜仲是個可以信任的人,,因此對他沒有保留直言相告:
“我要破去那聚陰大陣,,讓著北方大地的輪回正常運(yùn)轉(zhuǎn),讓一切回歸秩序,。是你那師叔設(shè)計(jì)建立的這座大陣暗中煉化陰魂,,圖謀不軌,杜仲,,我不認(rèn)為你是個會助紂為虐的人,。”
杜仲眉頭緊鎖:“小哥,,你恐怕是對我?guī)熓逵惺裁凑`會,。我們這一趟來,就是為了這北方大地的陰陽之事,?!?p> “哦?”
蕭寧聽得一頭霧水,,莫非這里面還有什么隱情,?
“想必小哥已經(jīng)到過那城隍廟了,那里的情況,,小哥應(yīng)該也能看得出來,。”
“不錯,?!笔拰廃c(diǎn)點(diǎn)頭:“這北都城隍廟空空如也,莫說城隍爺,,就連那陰差都不見半個,。”
“但你可知道為什么這陰差一個都不在嗎,?”
“你盡管說來,。”
杜仲深吸一口氣,,說出一段不為人知的事實(shí)出來,。
“想當(dāng)年,北漠南侵,,眾所周知給這北方的百姓帶來了十分深重的災(zāi)難,。這些事情就連凡夫俗子也都知道。但凡人所不知道的是,,遭殃的除了這北方的百姓,,還有這北方的陰司,!”
“難道!,?”蕭寧仿佛已經(jīng)猜出了其中的緣由,,如果是這樣,那當(dāng)年的那場兵災(zāi)可就遠(yuǎn)比他所知道的要復(fù)雜得多,。
“不錯,!當(dāng)初北漠發(fā)兵之前,就已經(jīng)先用手段狙殺了這北都城隍爺,,徹底抹殺了這北方的大小城隍和陰差,,因此大戰(zhàn)一起,才沒有地方的城隍出面來庇護(hù)黎民百姓,,只因他們都已經(jīng)罹難,,廟里根本就只剩下了泥像,而沒有了神靈,?!?p> “后來大戰(zhàn)停止,可這北方的陰司卻出了缺,。我茅山派本想派出得力的弟子出任此地城隍,,好庇護(hù)百姓,可陰天子卻不肯割舍權(quán)力,,處處提防著我茅山,但陰間又實(shí)在抽不出人手來接掌北方,,這才使得這北都城隍一空就是許多年,。”
“我派長老憂心這北方的生靈,,但又說服不了陰天子,,只好取這種之法,求陰天子應(yīng)允茅山修建這信城隍廟,,并以此為根基設(shè)下這鎖陰大陣,。為的就是鎖住北方因?yàn)閼?zhàn)亂而橫死的這些個冤魂厲鬼能先所在此處不去惹是生非,等過了數(shù)年怨氣戾氣散去一些之后,,再送去陰間輪回,。”
“這本是好事一件,,可最近卻聽長老們說有人意圖破壞這大陣,,放出鎖住的這些冤魂厲鬼來禍亂人間,因此這才派出我和師叔,,還有師叔的朋友這流云道長一起借著主持招鬼儀式的名義,,來這里一看究竟,。”
蕭寧聽完了杜仲的這番講述,,差點(diǎn)就全都信了,。
說起來,杜仲小道士的說法還真的是天衣無縫,,茅山不為名不為利,,只為了北方的蒼生而自愿設(shè)下這消弭戾氣的大陣造福眾人,這話說著好像入情入理,,而且沒有什么大的破綻,。
可問題是,蕭寧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
因?yàn)檫@其中最大的破綻,,就出在那張興本身上。
這張興本先前偷襲他在先,,今天又對他痛下殺手,,怎么看都不像個好人。特別是他身上還有著那屢屢禍害人命的幽魂白骨幡,,這叫蕭寧這么能信得過他,?
“我不知道你跟我張師叔是有什么誤會,但你們確實(shí)不該這么動手互相傷害,,還請你冷靜想一想,。小哥,你是個有智慧的人,,我相信你不會是非不分,。”
說罷,,杜仲也不再贅言,,毅然決然地回頭離去。
蕭寧跟著回頭,,看向杜仲那遠(yuǎn)去的背影心生感慨,。
杜仲畢竟是茅山的人,茅山的長老師叔都這么說,,蕭寧很難去要求他不信自家長輩的話,,而去相信自己的話去懷疑茅山的動機(jī),所以他這才沒有開口解釋,。
“小道士,,希望咱們千萬不要因?yàn)檎`會而彼此傷了和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