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她好看嗎,?”郝毅凌再次拋出一個與此行目的毫無關聯(lián)的奇怪的問題。
周正光神情有些古怪地看著他說:“雖然沒有仔細看,,但那一眼也是可以看到的,驚鴻一瞥,很是迷人,。你問這個做什么,?”郝毅凌找他一般都是有事的,,從來都是見面后就直接切入正題,,像現(xiàn)在這樣浪費時間問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的情況,,是從來都沒有試過的。
周正光突然想到了什么,,驚訝地說:“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姑娘了吧,?”
“沒有,。”郝毅凌淡淡地說:“我只是想證實一下我的眼睛有沒有問題而已,,既然你也覺得她好看,,那便是她真的好看,不是我的問題,。”
情人眼里出西施,。
初見鐘離雨憶時,,她只是一個沒有長開的小丫頭,,就像是結(jié)在一顆大樹上的青澀果子,在綠葉的背景中毫不起眼,;現(xiàn)在四個月都還沒到,,她卻真的像是果子一樣,以驚人的速度成熟了,,誘人想要品嘗一口,。他懷疑過是不是他對她的感情變了,所以才會覺得她越來越好看,。但既然連周正光都覺得她好看,,那看來就是她的問題了,與他無關。
周正光看他的眼神越發(fā)古怪,,郝毅凌似乎從他的臉上讀出了“自欺欺人”四個字,。他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先說正事?!?p> 周正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是誰一直在說莫名其妙的話的?
夏日的蟲鳴聲聒噪不休,,在微涼的山林里卻成為了鐘離雨憶安睡的催眠曲,。至少這個是大自然的聲音,有著她久違的親切感,,而不是那個詭異的琴聲,。這一晚,她睡得很安穩(wěn),。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
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
伽彌膩。伽伽那,。枳多伽利,。娑婆訶?!?p> 一段往生咒把鐘離雨憶從睡夢中叫醒,,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已經(jīng)大亮的窗外,。
師父在哪里呢,?其實她該喊郝毅凌師父,因為她的師父一直都是他,,不存在師兄,。
院外今天又在做法事,但這次不是道士,,而是和尚。
鐘離雨憶從他們的法壇前經(jīng)過,沒去理會他們?yōu)槭裁匆跇湎抡b經(jīng),。
“雨憶,。”
鐘離雨憶轉(zhuǎn)身看到郝毅凌,,便拉他到墻角邊說:“師父,,這個山莊好奇怪,天天做法事,,我們能走了嗎,?”
“當然可以了,你先梳洗下,,我們馬上出發(fā),。”郝毅凌笑著給她指了指洗漱間的位置,。
二樓的窗口前,,那個叫“蓮兒”的小姑娘坐在窗前看著下面笑臉和熙的兩人有說有笑離開,眸子里的光暗淡下去,。
鐘離雨憶進了洗漱間,,在洗臉時打開窗戶往外面看去,一雙搖擺著的腳在她眼前晃動,。
“啊——”
“……伽彌膩,。伽伽那。枳多伽利,。娑婆訶,。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
門口的往生咒還在一遍一遍地誦念著,,鐘離雨憶的叫聲讓誦經(jīng)的大師稍微頓了頓,便繼續(xù)誦起來,。
郝毅凌并沒有走遠,,只是在門口等她,聽到她突然發(fā)出的尖叫,,他大概也想到了什么,。
“那是縣太爺,據(jù)說是鬼魂索命,?!?p> 鐘離雨憶忙吐掉嘴里的水,,跑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就往門口沖去。
“太可怕了,,我們還是走吧,,他們在忙,我們就不要告辭了,?!?p> 郝毅凌嘴角微勾,任她拉著走,。
出了山莊,,他才提醒她說:“你還沒吃藥?!?p> 不遠處,,一輛馬車向他們行駛過來,停在他們面前,。車夫穿的是普通的粗布麻衣,,頭上戴著一頂斗笠,馬車是很普通的雙輪馬車,。
鐘離雨憶把藥吃了以后,,看到馬車眼睛便亮了起來,看向郝毅凌,。
郝毅凌微微一笑,,讀出了她眼里的期待?!笆俏夜蛠淼鸟R車,,上去吧?!?p> “太好了,,終于不用走路了?!辩婋x雨憶歡快地上了馬車,,靠在車廂上便開始打瞌睡。
車廂壁有點硬,,馬車太搖晃,,她的頭一直在木板上敲著,有點不舒服,,看了眼旁邊坐著閉目養(yǎng)神的郝毅凌,,鐘離雨憶坐直身體,拉開小窗簾往外看,。
“師父,,你有沒有帶醫(yī)書來,?我身上只有你給我的那本心法,現(xiàn)在不能練功,,無法邊看邊練,。”
郝毅凌從懷里掏出一瓶藥遞給她說:“書沒帶,,你聞聞這瓶藥,聞到什么藥的味道告訴我,,再說說藥的作用是什么,,這瓶藥是治療什么的,各需要多少分量的藥,?!?p> 鐘離雨憶沒有接藥瓶,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郝毅凌輕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把藥瓶塞在她手中說:“答不出來不罰你,你好好看下就好,?!?p> 鐘離雨憶遲疑著打開藥瓶嗅了嗅,藥瓶里面是很濃的中藥味,。她小心翼翼地倒出來一點,,發(fā)現(xiàn)是粉末狀的,粉末研磨得很碎,,顏色都變成棕褐色了,。她腦子里一團漿糊,完全猜不出是什么藥,。
“既然不是完全的黑色,,又有點淡淡的香,師父,,里面是不是有茯苓呢,?”
郝毅凌含笑的眼睛看了她一會,才說:“雖然知道你只是猜的,,并不是看出來的,但還是被你猜對了,。那你說說看,,茯苓的作用是什么?”
“作用很多呀,?!辩婋x雨憶抓了抓頭,,說了一句敷衍的話。
郝毅凌敲了敲她的腦袋,,板起臉假裝嚴肅地說:“給我認真點?!?p> “討厭,。”鐘離雨憶理了理頭發(fā),,仔細想了想,說:“利水,。”
“還有呢,?”郝毅凌閉著眼睛輕輕靠在車廂上,,聽她回答。
“利尿,。”鐘離雨憶想了半天才又蹦出一個詞,。
“自己說下去,?!焙乱懔璧穆曇衾淞藥追帧F綍r生活中,,他是個很隨和的人,但每次教起她來,,他就會變臉,她突然有點后悔找他要書了,。這個老師比她以往的老師都要嚴格,是她見過的最嚴格的老師,。
鐘離雨憶有些垂頭喪氣,回憶起在中醫(yī)院的藥柜那里粘貼著的小紙張,她東一句西一句地背道:“消渴,,平火止瀉,除虛熱,,利竅行水,安神,,開胃?!?p> 鐘離雨憶看向他閉著眼睛的側(cè)臉,又仔細研究手中的藥末,。他不開口,,她就不能停。
既然有一味藥是茯苓,,那其他的藥自然也是差不多功效的才能一起配藥,那這藥到底是要安神呢還是利水呢,?隨身帶著的,他們旅途奔波,,有可能是用于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