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君離陳慵懶地半躺在祠堂的地上,,身下是一塊黃色蒲團——這地方說是祠堂,實際上一個供奉的牌位都沒有,,見不著一點香火氣,,真祠堂的陰森冷氣倒是學了個十足十。
君離陳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看著8開大兩塊板磚厚的《北辰志》,盯著第一頁的第一行那排螞蟻大的小字已經(jīng)過了小半個時辰,。
“我特娘的連字兒都認不全,,怎么抄啊?!?p> 君離陳把鬼畫符似的書扔到一邊,,走到祠堂邊兒上,從柱子后面拿出了一沓木板,,仔細看,,上面竟是北辰志的浮雕。
吹掉上面的灰,,離陳感嘆:“刻板千日,,用在一時啊,!”
剛抄到一半,,陳默端著一疊飯菜走進來,對她正在“抄書”的事熟視無睹,,悄悄關(guān)上了門說:“阿離啊,,餓了吧,爹給你準備了飯菜,,趁著你娘在沐浴,,快點吃,。”
君離陳掃了一眼他半濕的袖子,,端起了碗,。
沉默看著她專心吃飯的模樣,溫聲問道:“聽黑羽說,,你今天去萬花樓了,,能說說,去那里做什么么,?”
君離陳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兩眼盯著眼前的飯:“萬花樓新來了個姑娘,琴彈得是真不錯,?!?p> “彈得再好,能比得上你,?”沉默笑了笑,。
君離陳放下碗筷,揚唇笑道:“若是都跟我比,,萬花樓奏樂的樂師都要回教坊重造,。”
“你娘給你請了幾個師傅,,你過幾天選一個出來,。”陳默拉了張蒲團坐在她對面,,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早前你年紀小,想學什么便學什么,,我們也不攔著你,,還有半個月便是你十五歲生辰,不能再任性了,,該想想修行的事了,。”
君離陳聽到修煉二字就覺得頭疼,,敷衍著說:“爹,,我不愛修行,那真是個累人的差事,,您做生意家財萬貫,,怎么就非要讓我修行呢?”
陳默默了默,回道:“修行能延長壽數(shù),,錢不能,。”
陳默嘆了口氣,,盯著桌上兩支蠟燭的光,,茫然道:“阿離,活著是件多么美好的事,,你或許永遠都無法體諒,。”
君離陳端著飯碗的手驀地一緊,,低聲說:“我知道的,。”她低頭看著白花花的米飯,,心想,,不會有人比她更能體諒,活著的美好,。
陳默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轉(zhuǎn)身要走:“真懂也好,,假懂也罷,,明天的師傅你得好好選,否則你娘一定不會饒了你,,要是你把她氣壞了,,看我怎么教訓你?!?p> 君離陳:“……”
“厚被子給你拿過來了,天冷,,別凍著,。”
君離陳看著爹送來的厚被子,,想起老爹的話,,忽然沒了吃飯的興致,索性放下碗筷接著抄書,,一邊抄還一邊感嘆:“修行哪里有聽曲子來得好聽,?”
“謄抄”完書之后,君離陳扯過帶來的一床被子,,裹著就躺在了蒲團上,,安然閉上了眼。
只是這一覺似乎睡得不是很踏實,,她又做了個夢——
滿地的血,,斷臂,,殘肢,像幽靈一樣纏著她的人,,還有穿透腦袋的子彈,。恍惚間,,她仿佛聞到了自己腦漿的味道,。
猛然醒來,她不出所料地摸到了自己滿頭的大汗,。
她摸著自己的胸口,,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那種急速的搏動像是要把血管沖爆,。
“嘖,。”君離陳咬牙,,看了一眼天色,,原來才睡了半個時辰。
她叼了支筆,,剛要繼續(xù)睡覺,,胸口忽然有什么東西亮了下,掏出一看,,是一塊灰蒙蒙的石頭,,那石頭上金光閃閃,映出兩個字的模樣——速來,。
君離陳見到上面字跡,,立刻翻出了墻,趁著夜色往萬花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