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娘娘是侍女出身,長蕭蘭庸十二歲,從他三歲起就一直近身服侍在身邊,,待到蕭蘭庸懵懂初開時,,就自然而然地通過寧妃通曉了天地大道。
蕭蘭庸雖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卻也是個念舊的人,故而雖然寧妃如今已經(jīng)人老珠黃,又十分肥碩,,簡直可以說是有礙觀瞻,卻依然身份地位一樣不少地與了她,,讓她在后宮之中養(yǎng)尊處優(yōu),。
而寧妃又是極諳明哲保身之道的人,加上只生了一個五公主蕭恬外,,別無所出,,所以非常明白自己的出身地位,向來不爭榮寵,,除了三年前被幾個熊孩子坑了一把,,倒也從來沒什么糟心事兒。
蕭蘭庸見寧妃來了,,趕緊招呼道:“寧妃啊,,第一次見國師就遲到了,還不快向國師敬酒,!”
“是,,陛下?!?p> 很快,,一大團華麗的衣裙便涌入勝楚衣垂著的眼簾,“今夜是國師的慶功大宴,,本宮來晚了,,實在是失禮,,自愿罰酒三杯,向國師大人賠禮,?!?p> 說著一雙肉呼呼的白手,,串滿了珠寶指環(huán),,執(zhí)了酒壺,來為他滿杯,。
勝楚衣只好勉強直起身來,,不肯抬頭,痛苦地想一了百了,,奈何寧妃肥碩體態(tài)強行闖入眼簾,,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了。
如此肥碩,!你這三年都吃了什么,!
疤痕呢?
那些疤痕都去哪兒了,?
勝楚衣眼中驀地閃過精光,,抬起頭來,哪里還有半點醉意,,正迎上寧妃的一張大餅臉,,涂著厚厚的白粉胭脂,正看著他笑,。
“謝寧妃娘娘,。”
他手中的玉杯與寧妃手中那一只輕輕一碰,,修長的指尖有意無意地觸碰到那只白膩的胖手,,嘴角瞬間牽起一絲涼涼的神鬼莫測地笑意。
完全不一樣的體溫,,沒有炎陽火,!
他竟然被耍了!而且是被活活耍了三年,!活活惡心了三年,!
勝楚衣當下兩眼一立,目光直接向下面的衣香鬢影之間橫掃而過,,搜索那個萬惡的小東西,!
此時盛夏,滿殿之中衣香鬢影,,他的目光毫不顧忌地將殿上每一個嬪妃,,每一個公主,,每一個隨侍的女官,每一個千金小姐一一審視,。
被他目光掠過的女子,,都不由自主地稍微挺直了腰板,或者撫了撫發(fā)鬢,,稍微增加了一點存在感,。
蕭蘭庸見國師不語,趕緊又找了個話題,,“國師啊,,一別三年,朕那幾個兒子都已經(jīng)長大不少,,多少也增了點本事,。如今圣朝秋獵在即,不如就勞煩國師抽個時間,,替朕再將他們九個仔細教導一番吧,。”
勝楚衣心不在焉,,口中隨便應著,,“好,便依陛下的意思,?!币浑p凌厲的眼睛卻還在殿內(nèi)搜索。
當年宮中大宴,,也是如這般規(guī)模,,凡是那時有資格入宮的女子,此刻也都該在此,。
不是公主,,不是嬪妃,不是個有品級的女官,,也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兒,。
小家伙兒,你到底是誰,?
三年中,,每每想起墮天塔中的那一晚,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夢魘中與這個深宮中最老的蠢貨共度了一夜,,每每想到這個,,他就惡心到夜不能寐,恨不得從未活在這個世上,!
可是現(xiàn)在,,他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耍了!而且是三年,!
一定要報復,!狠狠地報復!把她抓出來,,讓她好好明白,,平白無故耍了他三年,該付出怎樣的代價,!
勝楚衣的神色從剛才的溫和沉靜變得開始有些凌厲,,坐在下面離蕭蘭庸最近的大皇子蕭策就開始有些緊張,。
加上他正好不小心聽到了蕭蘭庸那一番話,,手中的酒杯漸抖,整個人就都不好了,。
作為宮中最年長的皇子,,自從七年前勝楚衣入宮,他已經(jīng)不知被教導了多少次,,每次長進沒見多少,,嚇倒是嚇個半死,疼也是疼得脫了幾層皮,??伤俏桓富剩褪敲孕胚@個妖魔法力通天,,從不放過任何一個請他折磨自己兒子們的機會,。
就在這時,外面有公公灰頭土臉地進來,,蕭蘭庸見了,,臉色一沉,“讓你去把老九給朕傳來,,這么久才回來,,他人呢?”
那公公哭喪著臉抬頭,,滿殿作陪的妃嬪,、皇子、文武大員便忍不住噗嗤地都笑了,。
原本白膩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不但滿是指甲抓破的痕跡,而且還被畫了三只王八,。
那公公尖著嗓子道:“回陛下,,九殿下府上也正在夜宴,,奴才根本連殿下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九皇子妃帶著姬妾們打了一頓,,轟了出來,。”
勝楚衣聽見九皇子妃這幾個字,,眉梢輕揚,,對啊,還有她,,三年前那晚,,這個女子剛好失節(jié),被賜婚給九皇子,,真是巧?。?p> 蕭策敏銳地發(fā)現(xiàn)他這一表情變化,,當是國師對他九弟的缺席和不敬心懷不滿,,立時不等蕭蘭庸發(fā)作,他已將酒杯在案上一頓,,“大膽,!國師凱旋,是舉國同慶的盛事,,老九他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非但不來殿前敬酒,居然還敢縱容妻妾行兇,!”
他站起身來,,慷慨激昂,滿身英偉,,“父皇,,兒臣自幼接受國師教導,恩同再造,,如今國事受九弟如此藐視,,兒臣憤懣難當,自請前往商陽府,,親自將九弟抓來向國師賠罪,!”
蕭策痛表決心,滿懷希望地看向勝楚衣,,就是希望他明白他孺子可教,,是個聽話、懂事、服帖的,,來日校場上,,能手下留情幾分。
果然勝楚衣向他滿意地微微點頭,,他心中的大石頭就落下一半,。
蕭蘭庸看在先皇后的份上,向來對蕭憐多幾分縱容,,可今日他竟然不將國師放在眼中,,于是便有了幾分怒意,“好,,那就速去速回,。”
“是,?!笔挷哳I了命,出了北辰殿,,卻被追出來的蕭素叫住了,。
“大皇兄,你就打算這么單槍匹馬地去嗎,?你可不要忘了,那里是商陽府??!”
“我是他大皇兄,他還敢吃了我不成,!”
蕭素一笑,,“大皇兄,九弟自然是下不去嘴,,但是保不齊他府上那些沒家教的娘們不敢,。去年二皇兄可是在她們的豆蔻丹朱、血盆大口,、滿嘴尖牙之下吃了大虧啊,。”
蕭策怒而拂袖,,“哼,,這個老九,終日沉迷酒色,,遇事就縮到女人裙子底下,,看本殿今日怎么將他揪到北辰殿來!”
說完招了一旁的禁衛(wèi)軍參將,“你,,去給本殿調(diào)集一隊人馬,,走一趟商陽府?!?p> 直到目送著蕭策帶人出發(fā),,蕭素撣了撣袖子上的褶子,“大皇兄您多保重??!”之后淡然回了北辰殿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