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內(nèi),,一張大大的玄啟五州地圖掛在木架之上,,顏熙和顏紀滿臉嚴肅站在旁邊。
當趙子臣看到這陣勢的時候,心中有些不解,。他本以為自己會是被兵士押解上來的,,可卻是被田如林恭恭敬敬請到帳中,,再看到顏熙和顏紀的表情,,雖然嚴肅,卻并非興師問罪,。
“你們是何人,?”顏紀冷冷的問道。
“我們是……”
程倩正想胡亂想個名字,,借口一番,,卻見顏紀的眼神從她身上輕輕滑過。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眼神,,便令程倩感受到了那股暴戾的殺戮之氣,,她是鳩巢大小姐,鳩巢乃天下第一殺手組織,,她見過的殺手不可謂不多,,但卻沒有任何一位殺手能滲透出顏紀這般氣勢。
于是,,程倩竟然主動放棄了說謊的企圖,,直截了當?shù)恼f道:“我叫程倩,是鳩巢的人,,他是趙子臣,,平西王世子。另一位叫百里辰寒,,我鳩巢十鬼中的冥電,。”
趙子臣也沒想到程倩會如此坦率,,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平西王世子,我顏紀不喜歡兜圈子,,也不喜歡客套話,,所有的繁文縟節(jié)就免了,咱們開門見山的說,西州與我北州唇齒相依,,東面又毗鄰中州,,南邊與南州隔江相對,情況復雜,,其中有些地方是你需要好好考慮的?!鳖伡o語氣凝重的說道,。
趙子臣雖不明原因,但對“殺神”的名頭可是了解的,,既然顏紀沒有表示出敵意,,那便已經(jīng)是萬幸了,于是,,他臉上露出一絲感激,,深深的施了一禮,說道:“請平北王指教,?!?p> 顏紀看著趙子臣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然后他又看向顏熙,,說道:“熙兒,那么有勞你了,?!?p> 顏熙微一點頭,便指著地圖,,說道:“西州人杰地靈,,轄齊金、晉南,、洛嵐,、北瀚、城陽,、東籬六城,,而其中城陽、洛嵐兩城雖名為平西王治下,,但多年前就已經(jīng)以養(yǎng)軍之名義,,牢牢的掌控在了國君的手中,而國君掌控更是徒有其名,,實際的掌控人是中興王,,大司馬衛(wèi)子欽,這個衛(wèi)子欽就是世子需要注意的第一方勢力,?!?p> “衛(wèi)子欽……”趙子臣眉頭一皺,,說道:“我也算和此人打過一次交道了,但對其了解確實不多,。
一說到衛(wèi)子欽,,所有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來,一旁的程倩說道:“切不可小看此人,,我聽過關(guān)于衛(wèi)子欽的不少事情,。此人原是被天君邊緣化的人物,不知為何又被國君重用,,被任命為大司馬,。他一直對你們這些異姓王心存芥蒂,如今更是羽翼豐滿,,廣招府兵,,儼然以王者自居了?!?p> “什么,!”趙子臣驚訝了一聲,如此聽來,,此人確實不簡單,,怎么當初自己的父親卻很少說到呢?
顏熙看到這一幕,,以為趙子臣心存擔憂了,,她要做的是提醒趙子臣,而不是讓其對衛(wèi)子欽產(chǎn)生恐懼感,,于是,,立刻安慰道:“世子不用擔心,衛(wèi)子欽正和大都督軒轅天承斗得不可開交,,應(yīng)該暫時無法專心對待西州這邊,,你大可趁此機會厲兵秣馬,然后靜待時變,?!?p> 趙子臣點了點頭,看著城陽,、洛嵐兩城的位置,,眼神瞇了一下,心中盤算了起來,。
“衛(wèi)子欽雖然強勢,,但他野心太大,根基強盛,一時之間難以對付,,當然,,他也不會不遺余力的去對付世子,所以提防一下即可,,真正對西州有威脅的,,應(yīng)該在這里?!鳖佄跤袷州p輕一劃,,指向了南州一帶。
趙子臣眼中精光一閃,,說道:“王后說的可是平南王白問玄?”
“不錯,,白問玄和其夫人凌芷瑜,,皆自視清高,對權(quán)力金錢從不在意,,自從封了平南王之后,,倒也從未聽說有過什么非分之舉,但那是因為五州安定,,百姓富足而已,。想那凌芷瑜,數(shù)百年前便是因衛(wèi)家無道,,禍亂天下,,才振臂一呼,奪下皇權(quán),,自號天帝,。后因天君愛民,心懷天下,,這才將江山社稷又還給了衛(wèi)家,。可如今國君衛(wèi)信聽信讒言,,任用佞臣,,五州百姓多有哀聲怨道,以凌芷瑜的性格,,怕是早晚會再動奪天下的念頭,。如果平南王想奪五州,那最先下手的,,一定是僅一江之隔的西州,,畢竟那里水草豐美,良田萬頃,是絕佳的招兵買馬,,備戰(zhàn)之所,。”
聽到這些分析,,趙子臣面沉似水,,而后,眉頭一挑,,說道:“王后,,恕我直言,你平北王府難道對我西州不動心么,?”
這話問的確實膽大,,問完之后,就連程倩和百里辰寒都忍不住向顏紀臉上看去,,生怕這位“殺神”一個惱怒,,就砍殺過來。不過,,這一看之下,,倒是放心了很多,顏紀似乎根本沒在聽趙子臣說什么,,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看著兵書,。
“世子放心,我若說對西州毫不心動,,恐怕世子未必相信,。但顏熙以平北王府王后的名義保證,無論日后五州如何動蕩,,只要世子不打我北州的主意,,我們便絕不會對西州不利?!?p> “為何如此待我,?”趙子臣又進一步的問道。
顏熙微微一笑,,說道:“既然世子非要問個究竟,,那我便讓你安心下來。想必你聽過平北王那句只掌北州,,不問天下的話吧,。我們平北王府對這天下確實沒有興趣,可這并不表示北州不會被他人覬覦,,況且正如方才程姑娘所言,,衛(wèi)子欽對四州的異姓王一直心存芥蒂,,早就想伺機鏟除,我等若不聯(lián)手,,難道要等著衛(wèi)子欽將我們逐一消滅么,?”
“王后所言極是?!壁w子臣抱拳說道,。
“還有一點,也是如今最急切需要世子解決的一點,,便是這里,!”顏熙的玉指,點向了地圖上西州之外的地方,,然后輕輕的畫了一個圈,。
此時,趙子臣的眉頭已經(jīng)完全緊鎖,,顏熙這一指仿佛戳到了他的痛處,,而且也是他最不愿去提及,去觸碰的一個難題,,西烈族。
玄啟五州之外有不少異族,,絕大多數(shù)都與五州互不侵犯,,而且還有一些異族,諸如北州之外的北鱗族,,其不少族人因仰慕平北王顏紀之威,,還加入了北州軍隊。這西烈族便也如同那北鱗族一樣,,屬于異族之一,,不同的是,西烈族更為野蠻,,殘暴,。
顏熙看到趙子臣的表情后,搖頭一笑,,說道:“有些事情你可以選擇假裝忘記,,但卻絕不能真的忘掉,五州之內(nèi)的一切爭斗,,說到底,,都不過是內(nèi)斗,但若是讓外族趁機侵入,,其后果,,是不堪設(shè)想的,!”
“王后說的不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安撫只保一時,同化更是困難,?!壁w子臣面帶寒意的說道。
顏熙目光一凝,,問道:“那世子打算怎么辦,?繼續(xù)留著這個隱患么?”
這個問題又把趙子臣難住了,,從趙棟之時就想過解決西烈族這個隱患的問題,,可之所以時至今日,依舊沒能解決,,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西烈族那兇悍的戰(zhàn)斗力,,就算此時下決心根除他們,那西州的損失也會是極大的,,到時候,,誰再想打西州的主意,就會變得更加容易了,。
于是,,趙子臣咧嘴一笑,說道:“這個暫時不是我目前的重點,,以后再說吧,,我自有考慮?!?p> 這時,,顏紀突然站起身來,說道:“我說過不喜歡兜圈子,,我也希望你更真誠一些,,西烈族我可以幫你一起解決,而我只有一個要求,?!?p> “什么要求?”趙子臣和程倩竟然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而后兩人又對視一番,,不知各自心中想了些什么。
顏紀看了二人一眼,,而后說道:“你平西王府與我平北王府互結(jié)盟好,,今后互助互利,,同仇敵愾?!?p> 正在程倩對此事權(quán)衡利弊之際,,只聽見趙子臣毫不猶豫的說道:“一言為定!”
話音剛落,,便聽程倩說道:“此事可否從長計議,?”
顏紀聽后,面色一動,,說道:“你平西王府的事情,,還要經(jīng)過鳩巢的同意么?”
短暫的思慮了片刻,,趙子臣心中便非常清楚了,。在中興王府地牢中接到“鳩巢索魂令”實屬情急,這西州終究還是掌控在自己手中最為穩(wěn)妥,,既然有了顏紀的幫助,,那無論從哪方面看,似乎都比讓鳩巢協(xié)助要來的更名正言順,。
想清楚此節(jié)后,,趙子臣便說道:“西州之事,我可決定,?!?p> 聽到趙子臣這樣堅定地回答后,程倩斜眼瞥了他一下,,便也不再作聲。
“好,!”顏紀快人快語,,見事情已成,當即說道,,“那接下來,,便先讓那西烈族從地圖上消失吧!”
狠狠的說完之后,,顏紀直接一刀將擺放地圖的木架劈碎開來,,木屑四濺,恐怖到驚人的殺氣彌漫而出,,趙子臣的瞳孔頓時一縮,,臉上震驚異常。
而在他身后的程倩也同樣感受到了顏紀那似乎要毀滅一切的氣勢,,她偷眼看了一下趙子臣后,,突然覺著剛才趙子臣那不假思索的滿口答應(yīng),,絕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因為,,如果拒絕了,,恐怕顏紀這一刀會落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