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昏到來之前,,羅杰和溫蒂終于開始了兩人今天最重要的一項任務(wù),。
講故事與聽故事,。
在征得溫蒂的同意之后,,羅杰心里的內(nèi)疚感就變得淡了許多,。
講起故事來也不再像剛才那樣連張嘴都十分困難,。
羅杰的腿有些麻了,,溫蒂就從上面爬下來,,換了個姿勢坐在地上,,把頭枕在他另一條沒有麻木的腿上,。
很舒服的感覺。
溫蒂覺得這才是聽睡前故事的正確姿態(tài),。
而羅杰也用一種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緩緩講述起了這個名為《賣火柴的小女孩》的童話故事。
“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平安夜,,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從天空中飄落下來,,天氣冷得可怕……”
“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在街上走著……她還是又冷又餓,,風(fēng)吹得她瑟瑟發(fā)抖……人們都在買節(jié)日的食品和禮物,又有誰會理她呢,?”
溫蒂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當(dāng)聽到故事主角也同樣是一個可憐的小女孩時,她就不自覺的把自己帶入了進(jìn)去,,同時心里更涌起了一絲淡淡的悲傷,。
曾經(jīng),在遇到羅杰以前,,她何嘗不是跟故事里的小女孩一樣,,走在天寒地凍或者烈日炎炎的大街上,卻沒有人肯過來多看她哪怕一眼,。
“她走著走著,,在一幢樓房的窗前停下了……屋里的圣誕樹多美呀,那兩個孩子手里的糖果紙真漂亮……”
同樣的情景,,同樣的感受,。
在來黑巖城的路上,溫蒂也曾經(jīng)在經(jīng)過一個小鎮(zhèn)時,,傍晚時分蜷縮在一戶人家的窗沿底下。
那時候,,房間內(nèi)和故事里一樣溫暖如春,,也有一個小孩子在香甜的吃著晚飯。
所以聽到這里,,溫蒂就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狠狠地刺了一下。
好疼,!
“一輛馬車飛奔過來,,小女孩嚇得趕快逃開,大拖鞋跑掉了……一只找不到了,,另一只又被一個男孩當(dāng)足球踢走了……小女孩只好光著腳走路,,寒冷的雪將她的小腳凍得又紅又腫……”
被人欺負(fù)!
在故事講到這里的時候,,溫蒂就在想,,她剛到白鷺堡那天,如果不是羅杰出面阻攔,,她也可能會被一群激憤的村民給活活打死,。
而原因,只是她在餓極了之后,,想要偷偷拿一點吃的來填填肚子,。
“小女孩一整天沒吃沒喝,,實在走不動了,她在一個墻角里坐下來……哧,!小小的火苗冒了出來,。小女孩把手放在火苗上面,小小的火光多么美麗,,多么溫暖呀,!她仿佛覺得自己坐在火爐旁……火苗熄滅了……”
第一根火柴,小小的火苗,,在小女孩的心中,,卻代表著溫暖和希望。
溫蒂嘴角也悄然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
她能夠體會到,,當(dāng)故事里小女孩擦亮火柴之后,心里是有多么的歡樂,。
那就好像是一個在大海中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了一塊漂浮著的破木板。
雖然破爛,,但卻可以救命,。
只是最終,火柴還是只燃燒了很短的時間,,就熄滅了,。
“她又擦了一根,哧……”
小女孩點燃了第二根火柴,。
她看到一只肚子里填滿蘋果和梅子的燒鵝突然從盤子里跳出來,,背上插著刀叉,搖搖晃晃地向她走來,。
雖然溫蒂不知道什么是蘋果烤鵝和梅子,,但僅僅是羅杰的描述,就已經(jīng)讓她忍不住輕輕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盼望著故事里的小女孩能夠吃到這些東西,。
因為那樣的話小女孩的肚子就不會再感覺餓了。
可是,,第二根火柴還是像上一根一樣,,很短的時間就熄滅了。
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只香噴噴的烤鵝,。
“小女孩舍不得擦火柴了,可她凍得渾身直抖……”
溫蒂的小手,,不自覺握住了羅杰的大手,。
羅杰能清晰的感覺到,,小丫頭此時的手心一片冰涼,應(yīng)該是在為故事里的那個跟她命運相似小姑娘在擔(dān)心,。
“無奈之下,,她又擦了一根,哧,!一朵光明的火焰花開了出來……”
羅杰繼續(xù)講述,,而聽到小女孩再次擦亮了火柴,趴在她腿上的溫蒂,,小嘴巴里就輕輕的松了口氣,。
真是個單純又善良的小家伙啊。
羅杰心中慨嘆道,。
很顯然,,此時的溫蒂,一顆心已經(jīng)隨著故事里那個小女孩的經(jīng)歷,,在一同的上下起伏,。
所以小女孩擦亮火柴,看到美好的事物時,,她會跟著一塊開心,,而當(dāng)火柴熄滅,一切美好都化為泡影破碎候,,她又會感同身受的跟著一起難過,。
有那么一刻,羅杰甚至都不想再繼續(xù)講下去了,。
因為他很擔(dān)憂。
擔(dān)憂溫蒂即便提前知道了這是一個悲劇故事,,但以她的單純和善良,,在故事結(jié)尾時,也會感覺到十分傷心,。
不過羅杰才一微微卡殼,,溫蒂的小手,就稍稍用力握了一下他的大手,。
這是小丫頭在告訴羅杰,,讓羅杰繼續(xù)講下去。
于是無奈之下,,羅杰只能繼續(xù)開口,,他努力試著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快一些,但還是不能掩蓋住故事本身的悲劇氛圍,。
“小女孩又擦亮一根火柴,,火光把四周照得通量,,奶奶在火光中出現(xiàn)了……奶奶,請把我?guī)ё甙?,我明白,,火柴一熄滅,您就會不見的,,像那暖和的火爐,、噴香的烤鵝、美麗的圣誕樹一樣就會不見的……”
“小女孩把手里的火柴一根接一根地擦亮,,因為她十分想把奶奶留下來……奶奶把小女孩抱起來,,摟在懷里,她們在光明和快樂中飛起來了,,越飛越高……火柴熄滅了,,四周一片漆黑,小女孩幸福地閉上了眼睛,?!?p> 這一段,羅杰也是閉著眼睛來講述的,。
因為就連他自己在述說的過程中,,都好幾次鼻子發(fā)酸險些流下淚來。
而先前還趴在他腿上聽故事的小溫蒂,,這時候也笨拙的又攀著腿爬了上來,。
小家伙努力鉆進(jìn)了羅杰的懷中,嬌小的身軀輕輕顫抖,,就好像猜到了下一刻,,就會有不好的事情從羅杰口中說出。
輕柔的擁著溫蒂,,羅杰閉上了嘴,,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故事已經(jīng)到了尾聲,,接下來,,就只剩下那最簡單,卻又最讓他難以啟齒的三個字,。
他知道,,一旦自己狠心將這三個字說出來,懷里的小丫頭就會痛哭失聲,。
其實溫蒂此時已經(jīng)在偷偷的發(fā)出哽咽了,,只是心里面還懷著哪怕萬分之一的那么一絲絲希望,盼望著故事里的那個小女孩可以有個好的結(jié)局,。
而同時,,羅杰不知道的是,,當(dāng)他講述到小女孩見到奶奶時,溫蒂的心湖當(dāng)中,,也同時浮現(xiàn)出了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蒼老精靈身影,。
只是小丫頭沒有說出來,而是在心里默默的呢喃著一個名字……
半晌之后,。
羅杰察覺到懷里的小丫頭,,身子已經(jīng)不再發(fā)出顫抖。
他睜開雙眼,,低下頭,,想去看看溫蒂現(xiàn)在的情況。
只是他才剛剛下移視線,,就發(fā)現(xiàn)小丫頭這個時候,,也正仰起小腦袋來怔怔的望向自己。
羅杰在溫蒂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蓬水潤的晶瑩霧氣,。
而與此同時,小丫頭卻是緊緊地抿著嘴唇,,用力握住羅杰的大手,,來以此證明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聽那個“答案”的心理準(zhǔn)備。
羅杰沒有吭聲,,只是溫柔的看著溫蒂,,眼神疼惜。
而小丫頭的卻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先是又使勁的抿了抿嘴唇,,跟著就主動的開口問道:“她死了么?”
羅杰輕聲嘆息,,默默點了下頭,。
之后他懷里抱著的小丫頭,就哇的一聲,,難過的大哭起來。
怒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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