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益州城的蜀仙樓來了一個失魂落魄的年輕男子。
男子臨窗而坐,,招呼店小二要了兩壇蜀仙樓獨釀的烈酒“醉相思”,,兩碟下酒小菜。從中午到黃昏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個人自斟自飲,。
酒店牛掌柜也是個好酒之人,他自認酒量在整個成都府也是排的上號之人,,但也只是堪堪飲掉兩壇號稱巴蜀最烈的“醉相思”已是極限,,可這年輕人眼看整整兩壇已經入肚,可眼睛依然還是那么明亮,,身上還是一副“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模樣,,怎能不讓自詡“酒仙”的他目瞪口呆。
酒樓在整個巴蜀名氣不小,,每天來此買醉的失意人,,牛掌柜也見過不少,但一般情況下都以酒壺為數(shù),,大多一壺下去已經頭昏腦沉,,兩壺就要不省人事,然后讓店小二攙扶著入了二樓客房休息,,倒也為酒樓帶來了不少額外收入,。活了五十余年,,開店三十余年的牛掌柜卻是第一次見到作如此牛飲者,。
牛掌柜托著下巴端坐于柜臺之后,他倒要看看這個年輕人還能不能再飲一壇,。
但旁邊的店小二卻站不住了,,鬼頭鬼腦湊到牛掌柜身旁,低聲道:“掌柜的,,這人我看也不像有錢之人,,已經喝掉了我們整整兩壇醉相思,一壇十兩紋銀啊。不會是要白吃白喝把,?!?p> 身形干瘦的店小二不由咂了咂嘴,自己每月供錢才一錢銀子,,十兩足夠自己娶房媳婦了,。
牛掌柜微微一笑,淡定道:“如果他真能喝下三壇醉相思,,今天他的酒菜錢可以全部免掉,。”
一旁的店小二驚的下巴快要掉下來了,,平時為了一個銅子都要計較半天,,摳搜無比的掌柜何時變得如此闊氣了,頓時哭喪著臉說道:“掌柜的,,那一桌可是值三十多兩銀子啊,。”
牛掌柜瞇著雙眼說道:“你若能喝下兩壇醉相思,,別說三十兩,,掌柜的我給你一百兩,再給你討房媳婦,?!?p> 店小二聞言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清醒認識到如果兩壇醉相思入了自己肚,,那是會死人的,,錢再多總得有命花不是,最終心有不甘放棄了,。怪不得有人能當大俠,,有人只能端盤子洗碗。先不說那出神入化的武功修為,,單只這份酒量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了,。看來自己還是一生勞碌的店小二命,。不過,,最起碼這是安安穩(wěn)穩(wěn)的,不是嗎,?
厲天途把最后一珠酒滴入口中之后,,他的眼睛依然還是明亮的。這“醉相思”之烈確實超出了他的想象,,但天生酒量就大的厲天途加上自身功法特殊,,兩壇酒下肚雖然腦袋有暈暈的感覺,,但意識還算清楚。
三天了,,厲天途自豐都而下水路順流五百里,,而后棄船登岸沿江陸路折返五百里,都未曾找到云夢蘿的蹤跡,。
不過這往返千余里,,也并非毫無收獲。一路之上得知整個巴蜀江湖并無風吹草動,,枉死城這幾日也安分了很多,。
只要枉死城未有異動,,其他小門小派應該不至對云夢蘿構成威脅,。
這個聰慧的丫頭,是通過枉死城之事看出了雪仙子對自己的感情,,有意在躲避自己吧,。
厲天途在心里不停反問自己,這種推測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厲天途給自己的答案是不知道。他沒有云夢蘿近乎第六感的直覺,,他也猜不透女人復雜多變的心思,,所以他識趣地沒有去多想。
“醉相思”,,也不知是不是這酒的緣故,,厲天途心中對云夢蘿的思念之情越發(fā)濃郁。
云兒,,你究竟在哪,?
厲天途喃喃自語,一時神游天外,。
“你這又是何苦,?”
一聲帶著無限嘆息而又熟悉無比的天籟之音傳入厲天途耳內。未等他抬頭,,一把碧綠色的玉簫已經放在了厲天途身前的酒桌之上,。
再見雪仙子,厲天途的心也淡然,。
他抬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敲了敲身前的酒杯,低嘆道:“知音難覓,,好酒難尋,。我也算半個巴蜀之人了,,居然一直沒機會嘗到這醉相思。今日有幸得以遇到,,自當一醉方休,。”
“對不起,!”雪仙子輕啟朱唇,,這個男人還是以前那個樣子,明明心中有事偏偏還嘴硬不肯承認,,只愿自己在心中默默承受,。
這樣的男人,自己不知怎么的就這樣擦肩而過了,,這是天意嗎,?
看著面前安然無恙毫發(fā)無傷的厲天途,俏臉多了一絲紅暈之色雪仙子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她又該怎么解釋之前的瘋狂舉動,,還是根本不需要解釋?明知道是這樣她一聽到厲天途的消息還是忍不住來了,,只是想近近地看看他,,再見一面,僅此而已,。
“本不怪你,,更要感謝仙子,你為何卻要道歉,?是我之前考慮不周罷了,。”厲天途話雖說的云淡風輕,,但堅毅的臉龐之上卻失了嘴角常掛的那絲似有若無的淡淡笑意,。
不知為何,雪仙子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這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男人啊,。
她重重嘆了口氣,伸手拂向酒壇沉聲道:“我陪你喝,!小二,,再來一壇?!?p> 雪仙子賭氣般語聲奇高,,仿佛要把心中的郁悶情緒隨著這聲喊叫也一起宣泄出去。
“還不快去上酒,?!迸U乒褚荒_踹在了自打雪仙子進門就一直盯著美人直流口水的店小二屁股上,,把他從美夢中驚醒。
屁股吃痛的店小二如夢初醒,,朝藏酒的地窖急,,邊跑邊想,這是哪里來的仙女,,世上竟有此等美人,,難不成大白天做夢不成。
小心翼翼把酒壇放在厲天途桌子上的店小二,,聞著近在咫尺的雪仙子身上散發(fā)出的幽香,,一步三頓離開了。
“啪”的一聲,,厲天途一掌重重按在了未開封的“醉相思”酒壇之上,,瞪著雪仙子道:“你瘋了,這是整個巴蜀之地最烈的酒,,你們女人不能喝,?!?p> 厲天途重重把酒壇推向了自己一邊,。
雪仙子雙目微紅道:“我是瘋了,自從知道你可能死了之后我就瘋了,?!?p> 她的眼中盡是委屈,讓對面厲天途那彷徨的心一軟再軟,。
“再說,,你憑什么管我?我們又非親非故,?!毖┫勺拥恼Z聲由強漸弱,但倔強的她卻不肯就此向厲天途低頭,。
厲天途竟無言以對,,他只得把酒壇拍開,斟滿了一杯烈酒,,舉到雪仙子面前輕嘆道:“醉相思,,最相思,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