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玖一邊咬著餅子往前竄得飛快,，一邊嘴里含混不清地說道：“自從我嫁到你家,，我什么時(shí)候反抗過？我身上沒一塊好地方,，渾身都疼,，你打吧,！你打死我才好呢！打死我你白換了一個(gè)妹妹,。剛好我還不想活了呢,！”

　　她突然停了腳步，面對(duì)后邊一瘸一拐氣急敗壞的男人一頭撞去,。

　　“反正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你殺了我吧！我不活了,！”

　　男人被她撞得一個(gè)趔趄,，差點(diǎn)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要惱羞成怒,，卻見往日里大氣也不敢喘的阿綠大聲嚎了起來,。

　　“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你打死我吧,，我不活啦！……”

　　她鼻涕眼淚一塊兒往下流,，本來就不好看,，這一來更是一言難盡,。

　　跛腳男人有些懵，她嚎得驚天動(dòng)地的,，他家矮墻外面圍了不少人過來,，大家饒有興致地看他家院子里的鬧劇。

　　這傻娘們兒,，平日打她連吭都不吭一聲,，今兒這是怎么了？

　　難道是給打急眼了,？

　　“哎呀,！我說福貴啊，你這媳婦被你打的都沒人樣兒了,，打死了你可再?zèng)]有一個(gè)能換親的妹妹啦,！”

　　“對(duì)喲！說不定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阿綠模樣不好看,，總還是你的婆娘啦！莫打啦,！”

　　“咦,？阿綠嫁過來也有半年多了吧？怎么還沒懷上??？”

　　“喲！莫不是福貴你不行??？拿婆娘來出氣！”

　　幸災(zāi)樂禍?zhǔn)侨说牧痈浴?p>　　人們真真假假地一通勸說,，越勸福貴越生氣,。

　　說他不行？這話是個(gè)男人都得生氣,。

　　他伸手在青玖身上擰了一把,，都是這個(gè)不下蛋的婆娘讓他丟了人。

　　卻沒成想這婆娘膽子大了,，躲了過去,。

　　喲呵！還敢躲,？

　　圍觀的越多,，跛腳男人越想證明自己是個(gè)男人，但他腿腳不利索,，鞭子適才放在了屋子里,，又不好回去拿,。

　　伸手又去揪青玖的頭發(fā)，他想跟以前一樣一手揪她頭發(fā),，一手輪圓了巴掌,，反正抽她幾巴掌，保管讓這臭娘們兒昏頭轉(zhuǎn)向,。

　　青玖一邊嚎,，一邊腿腳不穩(wěn)地撞向福貴。

　　“咱們一塊兒死了吧,！我沒活路了,，你也別想好過！”

　　她沖勁兒太大,，福貴腿腳不好,，一下子被青玖摁到了地上。

　　青玖披頭散發(fā),，專撿刁鉆的地方擰福貴,，痛得他“哎喲哎喲”地叫喚。

　　圍觀的人“哈哈”大笑,。

　　小綿羊急了眼也會(huì)咬人的,！

　　福貴罵道：“臭娘們兒，你等著,！”

　　青玖抬手反正兩個(gè)大耳刮子，打得她手都疼了,。

　　福貴瞪起眼睛,，正想再放兩句狠話，卻被青玖眼中有如實(shí)質(zhì)的殺機(jī)嚇了一跳,。

　　他瑟縮了一下,，居然沒敢說話。

　　青玖從地上爬起來,，嘴里嚎著“我不活了”,，一溜煙兒跑進(jìn)了屋子。

　　“福貴,，快去看看,，你媳婦可別上了吊?！?p>　　“前幾日,，東頭賭棍的媳婦就上了吊?！?p>　　“可不是,，聽說他把媳婦都賭輸了,，人家來要人，說要把他媳婦賣到那個(gè)地方去,。他媳婦說收拾幾樣?xùn)|西,，沒想到就上了吊?！?p>　　“是,，真是可惜了那個(gè)小媳婦！”

　　人們歪樓歪的也是厲害,，慢慢都離開福貴家的籬笆院墻,，走到村子中間的大槐樹下坐下來，拉開了家常,。

　　這廂福貴爬起來,，進(jìn)屋一看，他媳婦阿綠坐在那張舊飯桌邊,，就著那半塊干巴巴的餅子喝夾生的粥呢,。

　　青玖看他進(jìn)來，沖他一瞪眼,，他想起方才這婆娘的兇悍,，不由一下子泄了氣。

　　吃的差不多了,，青玖沖他一招手：“往后你再敢打我,，老娘扒了你的皮！”

　　福貴退了兩步,，險(xiǎn)些一頭栽倒,，眼睜睜地看著這婆娘走進(jìn)里屋，把布簾子都摔出聲來了,。

　　福貴暗暗奇怪,，她好像變了個(gè)人似的，他一跛一跛地跟著進(jìn)屋,，見青玖呈大字型直直地躺在床上,，他心頭火起。

　　扭身出去找鞭子,，不料,，剛出來，便聽身后傳來阿綠陰惻惻的聲音,。

　　“你是在找這個(gè)嗎,？”

　　福貴一激靈，回頭一看,，見青玖手指頭上繞著他那根鞭子,。

　　青玖用手輕輕撫摸著馬鞭,，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但因?yàn)樗L得真心不好看,，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那笑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她慢慢舉起那根打死阿綠的鞭子,。

　　福貴心頭一抖,，但他不愿意相信自己被一個(gè)女人給嚇到了，而且這個(gè)女人還是他看不上的螻蟻一樣的女人,。

　　“賤人,！”他罵道。

　　他努力做出一個(gè)男人的樣子,，兇神惡煞般地嚇唬青玖,。

　　“你是不是找死？”

　　青玖仰頭“咯咯”笑起來,。

　　“找死的不是你嗎,？賤人！”

　　她揚(yáng)起皮鞭,，狠狠抽了上去,。

　　福貴“嗷”地叫起來。

　　他臉上肌肉都在痛得抖動(dòng),。

　　“喜歡嗎,？”

　　青玖溫柔地問。

　　福貴又怒又怕,，他又罵：“賤人,！你給老子等著！”

　　青玖托著下巴,，甩了甩鞭子，“看來是喜歡了,！”

　　又是一鞭子,，接著，她掄起胳膊,，上下左右橫著豎著換著花樣地抽打福貴,。

　　福貴身體不靈便，幾下就被抽地倒在了地上,。

　　他“嗷嗷”聲越來越小,，他也罵不出“賤人”二字了。

　　青玖打累了,，就坐在凳子上笑瞇瞇看著他,。

　　打了這許久,，她舉著鞭子的手都發(fā)抖了，心臟也跳得飛快,，不知道是激動(dòng)得還是因?yàn)閯×疫\(yùn)動(dòng)造成的,，總之，阿綠的身體太差了,。

　　即使不被福貴打死,，恐怕她也活不多大歲數(shù)，她的身體從小就虧損得厲害,。

　　青玖努力克制住呼吸聲,，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福貴緩了一會(huì)兒,，聽到阿綠一字一句地問他：“還敢打人嗎,？嗯？”

　　“不敢了,！”

　　“記住,，再有下一次，我就用菜刀剁了你,?！?p>　　說完，她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jìn)里屋：“今晚,，不許你進(jìn)屋睡,！”

　　福貴急忙應(yīng)了。

　　青玖把自己摔到炕上,，張嘴喘了會(huì)兒,，等把這口氣兒喘勻了，她累得一點(diǎn)兒也動(dòng)不了了,。

　　很快,，她睡了過去。

　　外面的福貴爬起來,，果然沒敢進(jìn)屋,，一顛一顛地出去了。

　　他真怕這婆娘會(huì)拿刀剁了他,。

　　外面天已經(jīng)黑透了,。

　　福貴跛著腳去了村東頭賭棍來喜家。

　　來喜把媳婦輸了,，債主打算將他媳婦賣到妓院,，不成想媳婦自殺了。

　　債主剁了他一根手指頭，這會(huì)兒正在家里躺尸,，福貴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