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微微偷瞥了一眼鄧一謙,,她自幼在鄧家長大,,自然知道主子沉默寡言的性子,,他今日似乎有些反常,。
“她乃府上的大姑娘,?!?p> 雖然出了嫁的女兒應該稱呼姑奶奶,,可如今和離在家,,有些稱謂自然成了禁忌,,她們這些丫鬟也不敢逾越了去,。
“謝晚秋?”
“是,?!?p> 聽著丫鬟肯定的話語鄧一謙眉宇緊皺,隨即又是一陣苦笑,,看來自己認錯人了,,怎么可能是那個女子呢?
當年初見的時候她正在被羽林軍秘密搜尋,,聽聞是一名歌姬,,傷了自己的主子外逃。
她那身份似乎和這謝家的大姑娘天差地別,。
謝晚秋進屋便和鄧氏言歉,,一旁的小石頭也說著道歉的話,,瞧著二人的模樣鄧氏也沒有托大,聲音清潤,。
“大妹妹可別再說這樣的話,,我們都是一家人,怎么說也打斷骨頭連著筋,。至于那孩子,,他沒有那福分?!?p> 鄧氏一邊說話一邊抹著眼淚,,那容色里的悲戚真真切切不似作偽。
“嫂嫂可忍者一點,,這若是帶了病可就是妹妹的錯了,。”
鄧氏睜著眼睛說瞎話,,謝晚秋也不遑多讓,,若真的將自己當作親人,二嬸娘便也不會步步緊逼了,。
況且,,人總是有私心的。
至于自己,,合該屬于自己的她一點不會放過,。做錯了事情,自然要擔待,。
從鄧氏那邊回來,,謝晚秋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因著二房那邊送回來的賬本,,她也不得不將賬目清查,。
有時候就算吃虧,也要知道自己吃在那里,!
懵懵懂懂,,籠籠統統可不是她的出事作風。
就在所有事情都按照正常軌跡行事時,,鄧家如今當家夫人豁然上門,,瞧著那三十有幾的貴婦人,長公主將茶盞輕輕放在紅木矮桌上,。
“不知鄧夫人前來所謂何事,?”
這鄧夫人并不是鄧氏的嫡親生母,而是她母親病歿之后,,鄧父又求娶的填房,,兩家雖然是姻親卻也不經常走動,。
今日她前來,若是沒有要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然而鄧氏流產那件事情,,不是早已經蓋棺定論了嗎?
聽出她言辭間的疑惑,,那鄧夫人始終保持著見人三分笑,,眉目親和:“長公主莫怪我不請而來,實在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親自和您商量,?!?p> “什么事?”
“佳慧那孩子是您孫媳婦,,想必鄧家的情況您也有所了解,,不知道一謙那孩子您如何看?”其實她也長不了鄧一謙幾歲,,可如今為人母自然要有長者的威嚴,。
“鄧一謙?”
鄧一謙這個人她聽說過一些,,這還要歸功于戴氏所說。畢竟有這么一門姻親,,她也時常掛在嘴上,。
聽聞這鄧一謙甚是有能耐。
“是啊,,那孩子前些年沒了嫡妻,,這些年一直沒有碰上一個合心意的,那天偶然間碰到了貴府的大姑娘……”
長公主聽著她的話眼眸倏地一瞇,,若是平素這給人當繼室的事情她自然看不上,,可如今謝家沒落,晚晚又是和離之身,。
有些事情由不得她高傲,!
然而鄧一謙如今穩(wěn)居羽林軍十二副統領之一,按理說這樣的皇家近臣想要什么樣的人沒有,?為何偏偏看上自己孫女兒了呢,?
一見鐘情?
雖然孫女兒的容貌妍麗非常,,可那鄧一謙似乎不是那般重漁色之人,。
“長公主……”
瞧著她瞇眼一言不發(fā),鄧夫人小心地提醒了一聲,。
“這件事情我暫時也給不了你答案,?!?p> 她曾經也旁敲側擊過,可晚晚對這些事情好似沒有一點在意,,所以她也不清楚她的心意,。
“哪能讓您第一時間給出答案啊,!那孩子的意思,,是想讓您考慮一下他,至于別的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p> 雖然不清楚鄧一謙的想法,可整個鄧家都差不多他做主,,她也不好多問,。他讓她如何行事,她替其辦妥便好,。
“好,。”
鄧夫人去鄧氏那里一趟便回去,,而長公主在房間里面思量了一會兒便去尋謝晚秋,。她剛踏進去,看賬本的謝晚秋便抬起了頭,。
“祖母,,您怎么過來了?”
她借著說話的空擋已經站了起來,,將老夫人引過去坐到了一邊,。
“過來看一看你,這賬目可還清晰,?”
“有些問題,,不過也無傷大雅?!?p> 若是賬目沒有一點問題才是怪事,,不過自家二嬸管理了這么多年,被她吃一點也無所謂了,。
“累嗎,?”
聽著她這么詢問謝晚秋微微愕然,忽然笑著看向她:“祖母,,您今天怎么有些怪怪的,?這累不累不都是我的事情嗎?”
如今謝家的很多下人走的都是謝家的公賬,所以她一般情況也不會去動用,,可自己若是出去找奴婢,,顯然不是一個事兒。
“晚晚,,你想過再尋人家嗎,?”
長公主的話令謝晚秋的眼眸驟然一頓,一雙華光內斂的眼眸緊緊盯著長公主看,,而對面的人極其認真地看著她,。
好一會兒她才像是反應過來,將藏在廣袖下的手扯了扯問道:“祖母,,您為何有此一問,?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那天去看那你二堂嫂的時候,,可是碰到了外男,?”
“嗯?!?p> 謝晚秋對那個人的印象并不深,,因為兩個人雖然錯身而過,卻也隔著一道路,,連點頭之識都算不得,。
“那是你二堂嫂的嫡親兄長,在羽林軍里面任職,。他繼母今日前來,,言明有他意續(xù)娶你為妻,祖母想聽一聽你的意見,。”
“祖母,,我有天養(yǎng)要照顧,,這事情怕是使不得?!?p> 她和李家好不容易和離,,縱使心懷兄長的仇恨,卻也不得不暫時放下,,因為她不能不為天養(yǎng)考慮,。
“為何使不得?你難道準備一輩子一個人過嗎,?縱使魂歸也沒有安身之所,。”
長公主對鄧一謙這個人也頗為看重,,聽說家里面除了原配留下的一兒一女,,也沒有雜七雜八的事情,。
內宅平穩(wěn)的很。
“可我……”
“晚晚,,祖母會老,,天養(yǎng)會長大,而你呢,?你日后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沒有一個頂梁柱,我能放下心嗎,?”
“你父母已去,,兄長不在,日后誰為你遮風避雨,?”一個女人將孩子拉扯長大的苦,,她不想自己孫女兒再受一遍。
當年那個人慘死,,她拉扯著謝家一眾人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