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百零一
余蘭回到家,,余曼婷早已蒙頭沉沉睡去,。
房間里,余蘭拍拍頭,,脫掉外衣輕輕抖了抖,,殘留的霜花滑落,外衣隨手掛在了門后,。
旁邊宇星蜷縮卷著被子,,露出腦袋眨巴眼睛扁著嘴?!敖憬?,我冷!”
余蘭回轉(zhuǎn)身走過去,,俯身伸手進被里,,摸出一個透明密封裝滿水的玻璃瓶,,立起身?!八紱隽?。等我一會?!?p> “姐姐,,你的手更冷!跟冰塊似的,?!?p> 余蘭微愣,看宇星抖著小臉埋怨,,轉(zhuǎn)而無奈淺笑,。怎么會不冷。感覺都快凍僵了,。
每到天冷,,她總會手腳冰涼?;蛟S,,她屬未進化的冷血一類,自己暖不起來,,冷天無法適應(yīng)生存,。
她想起小時候,總會蜷縮側(cè)臥把腳放在陸小芳兩腿間暖暖,。陸小芳也會說,你怎么這么冰冷,,跟冰塊一樣,。而現(xiàn)在,因為窮,,爭吵,,陸小芳離開了紀州,再沒來過,。
她去廚房換熱水,。因為天冷,當當被關(guān)在了廚房,,靠著煤爐取暖,,不吭一聲。
余蘭蹲下身,,摸著當當?shù)男∧X袋,,一臉羨慕,。“跟我回來,,日子雖然不是很好過,,但你餓了有吃,困了能睡,,冷了能暖,,你還會有煩惱嗎?”
她不知道當當會不會像人一樣能思考,,但她在羨慕一條狗,。當當可能也嫌棄她手太冰涼,抖著往煤爐靠了靠,。
她歪頭嘟嘴,,“連你也嫌棄我,沒良心的家伙,?!?p> 換好熱水,她捂著密封玻璃瓶往回走,。廚房在走廊最左,,中間隔著兩個房間,臥房在走廊盡頭,。這條走廊,,也因飄進了雪,路面結(jié)了冰,,她只能緩步而行,。
臥房門口,她轉(zhuǎn)望一眼不遠處鐵道的樹木,,雪掛滿了枝頭,,似不堪重負垂低了身姿。她嘆口氣,,呼出白色霧氣漸漸消散,,轉(zhuǎn)頭輕步進了臥房。
她把熱水瓶塞進被子,,放在宇星腳底,。“這樣就暖和了,?!?p> “姐姐,被子太薄,,凍得睡不著,?!?p> 余蘭看著一人一床用舊衣服舊床單拼接縫補當被面的被子,嘆氣犯愁,。這幾日霜雪天,,被子確實頂不住嚴寒。
這兩天她都在瑟瑟發(fā)抖中睡著,,提前早起,,去烤下爐火。
以前宇星常跑外公家,,可自從余有全有了新歡,,還把人帶回家。宇星也少去了,。王梅故去,,他開始自己新的人生,想要瀟灑快活,,一切也無可厚非,。
余蘭把自己的被子拿起蓋在宇星的被面?!霸琰c睡,,一會我睡這頭?!?p> “嗯,。”宇星扯扯被子,,心滿意足乖乖閉眼睡去,。
除了愛打游戲,對物質(zhì)生活,,宇星總是容易滿足,。比如,多一床暖被,,不冷就好。
余蘭看著乖巧閉眼微笑睡去的宇星,,他滿足的微笑就似把刀,,在剜著自己的心!宇星像她的孩子,,依賴她,,聽她話??伤?,無能為力給宇星更多,,更好。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特別偏愛這個弟弟,,也許就是小時候第一次的見面,,可愛的小宇星,讓她甘愿為他付出,,所以會把自己最寶貝的小鐵盒拿給他,。
親情,有時也毫無道理,,讓人心甘情愿無怨無悔付出甘之如飴,。不管父母孩子間,還是兄弟姐妹間,。血濃于水的親情,,彌足珍貴,說不定也是前世就結(jié)下的情緣,。
余蘭見宇星睡去,,才坐下書桌打開那封書信,不停搓手哈氣,。
淡藍色信紙,,幽香撲鼻。
第一百零一,。當你打開這封信,,我們便一起跨越了一個世紀。我對神禱告,,其他什么我都不想要,,只要有你就好。
我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每天最害怕的就是醒來和睡去,。因為看不到你,我就會驚慌失措,。我變得喜歡去學(xué)校,,不愿待在家。有時一天給你寫兩封信,,三封信,,只是為了和你分享,我看到的,,想到的,,哪怕一只貓,一條狗,。你的到來,,讓我的世界,,不再黑白,無人分享,。
我認定,,你是我上一世就愛過的人。所以這一世,,我來找你,,繼續(xù)愛你,呵護你,,一輩子,。我們注定生生世世該在一起。我希望你能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我,,依賴我,,我真的想好了,決定要和你一輩子,??晌铱床欢悖韵雴枂柲?,你愿不愿意和我攜手過完一世,。
余蘭搓握著手節(jié)奏變緩,皺眉嘆氣,?!澳銌栁以覆辉敢猓悄阍覆辉敢庀嘈盼夷?。這世上,,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我也沒有那個信心,?!?p> 她想起另一封第一百零一,內(nèi)容永遠不得而知,。
書信被折成長方形,,她起身拉開床頭柜下的抽屜。里面整整齊齊,,全是書信,。她把信放好合上抽屜,起身去往廚房……
收信后的第二天,,風(fēng)雪已停。劉子華卻沒來學(xué)校,。
余蘭轉(zhuǎn)頭看著空空的座位,,不明原因,。他或許,感冒生病了吧,。
不遠處,,林承宇的目光和她對上,她慌忙轉(zhuǎn)回頭,。
以前不知道一些事,,還不至于這么尷尬。現(xiàn)在完全做不到和他平淡相處,。
中午下課回家吃飯,,她走得飛快。一如她擔心的,,林承宇還是半道追了上來,。
“為什么躲我?”林承宇似乎不愿再顧及,,也不想再錯失,,拽住余蘭的手臂,開口直接一臉霸氣,?!澳阋阄业绞裁磿r候!”
余蘭甩開他的手,,保持距離低頭站定,。如風(fēng)雨橋并肩而行那天,他們著裝一樣,,面對而立,。
見她低頭皺眉,林承宇并不著急催促,,只是認真盯看著她的臉,。
初雪后的暖陽,把他的發(fā)色染成金黃,。道路的雪,,被鏟放道路兩旁,商鋪門前,,各式堆好的雪人,,或大或小,開始慢慢消融,。
“我沒有躲你,。”
余蘭苦想半天的話,讓林承宇忍不住一笑,,如這寒冬暖陽,,化去嚴寒?!澳阋稽c都不擅長撒謊,。為什么不肯面對最真實的自己?!?p> 余蘭微愣,,皺眉咬唇抬頭,眼神飄忽不定,,似乎害怕和他對視,。“我是真的,,著急回家吃飯,。”
“我知道,,但我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信你看了嗎?”
也許林承宇真的很了解她,,他進退有度,,不至于讓余蘭太為難。
余蘭點點頭,,表示回應(yīng),。
林承宇難為情撓著頭?!暗谝淮螌懬闀?,不知道你看了,是不是很想笑,?!?p> “沒有,挺好,?!眲傉f完,余蘭便懊惱著皺眉閉眼,,恨不能拍自己腦門,。我在說什么呢。
是挺好,,余蘭都不敢說,,她看哭了?,F(xiàn)在被他這么一問,她整個人思維混亂,。
“那你為什么不給我回信,?”
“對不起!”余蘭說完轉(zhuǎn)身拔腿就跑,,莫名掉淚。對不起,,沒有為什么,,因為我已經(jīng)做了選擇。抱歉,。
林承宇愣了會,,望著她跑掉的背影皺眉生嘆?!盀槭裁茨憧偸翘??”
自覺跑得夠遠,余蘭站定看了看服裝店前的雪人,,又側(cè)身回望,。雪人融化前,我想讓故事繼續(xù),,第一百零一延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