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來笑道：“老姜，你這不是強人所難么,？這種木頭,，不用勁力，怎么能一刀砍斷,？”
老姜走出,，李西來順勢將砍刀交到他手中，老姜點點頭,，李西來道：“老姜,，廚房是不是有你的親戚，不然你怎么會幫忙砍柴,，不過我看你也不精明,，砍柴不用斧頭,，反而用這種輕刀，簡直吃飽沒事干,?！?p> 老姜聞言，訕然一笑,?！扒撇怀鰜砟阈∽舆€挺會貧嘴?！?p> 李西來哈哈大笑,，旋即望著老姜。
老姜似乎知道他的意思,，面色肅穆道：“你小子,，睜大眼睛看清楚！”
李西來收起玩鬧意味,，但見老姜單手持刀,，舉至胸前，再緩緩上移,，斜指下午淡陽,。
“喝！”老姜輕喝一聲,，眼中隱有神光迸發(fā),。
此時的李西來距離老姜不過半尺，縱使他現(xiàn)在已是明勁,，已是千疊二,，在老姜揮刀的那一刻，后背汗毛依然豎立而起,，蓋因這一刀,，極快！
‘噗嗤……’一截柏木掉落在地,，發(fā)出悶響,，老姜精神萎靡許多，慢慢收了刀,。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很快的刀,，很熟練的技法,。”
老姜面帶輕笑,，拄刀立定,，李西來悄然伸手扶住,，發(fā)覺老姜身軀微有些顫抖?！袄狭?，不中用了，太久沒碰柏木,，這才砍了一刀,，就喘不上氣兒?！?p> 李西來不語,，老姜偏過頭，望向那堆椿木,?！白撸^去再看看椿木,?！?p> 兩人遂走近，不等李西來開口,，老姜隨手一刀,，那跟斷口嶄新的椿木短了一尺。
“這次如何,？”
李西來道：“這個椿木好砍,，由此可見，骨頭要找軟的捏,，硬骨頭能不碰就不碰,。”
老姜一笑,。“這話說得沒錯,，但這骨頭總是有的,，軟和硬不是你能控制，況且能當(dāng)塊骨頭,，本事不會差,。”
李西來恭維道：“在前輩技法之下,，軟硬骨頭都是一刀兩段,。”
老姜搖了搖頭,，將刀遞給李西來,，自己回身進了屋,。
李西來捧著刀有些疑惑，等了不久,，看到老姜抱著一根特殊的木頭走出,。
那木頭碗口粗細(xì)，大小適中,，不過木質(zhì)顏色怪異,，樹皮下是淺灰色，頗有柔軟感,，樹髓處卻是深黑,。
老姜把樹一扔，李西來便問道：“這是什么樹,？”
老姜拿過那輕刀道：“脖子樹,。”
李西來聞言一驚,，再細(xì)看時,，老姜已將短刀高舉過頭頂，他這一次雙手持刀,，揮下時好似全身精力一同泄出,，更是肉眼可見老姜臉上的汗珠一顆顆往外冒。
脖子樹一分為二,，六寸長短的一截,，帶著力道，在李西來腳下滴溜溜打轉(zhuǎn),。
止住想扶的李西來,，老姜將刀交給他道：“你來砍，用上勁力,?！?p> 李西來擔(dān)心的望了眼搖搖欲墜的老姜，最終拗不過他眼中的決意,，勁力施展而出,，一刀揮出。
刀上先是無甚滯澀,，順利破開灰色木質(zhì),，直到碰上深黑木髓，手上傳來的反震力道,，幾乎讓李西來手中的砍刀脫手而出,，這時李西來心想，如果是把正常的砍刀，無疑會輕松許多,。
僵持片刻,，李西來勁氣一提，廢了番功夫,，砍下一截脖子樹,。
李西來收刀，老姜面現(xiàn)羨慕神色,?！懊鲃鸥呤止徊环玻项^子費盡力道,，在明勁手里,，卻輕松許多?！?p> 聽到這話,，李西來才醒悟，是??！他是明勁，用上了勁氣,，砍斷脖子樹,，尚且如此吃力，這老姜呢,？
只看外表,，普通人一個，不曾練武,，兩者之間單是一身力道,，就相差數(shù)倍！
技法的神奇,，可見一斑,。
兩人沉默片刻，老姜緩緩道：“我這旁門左道,，不登大雅之堂……”
李西來打斷：“老姜,，你過謙了，如果你這不算什么,，那天下武者，豈不是吃牛糞長大的,？”
老姜眼一瞪,，似乎在怪李西來打斷，李西來連忙住口。
“這里有三種樹,，一為椿木,，軟如人之血肉，二為柏木,，硬如人之骨骼,，三就是這脖子樹，跟他的名字一樣,，脖子也,。”
見李西來在聽,，老姜繼續(xù)道：“我這不是什么技法,，不過是砍人頭砍得多了，一些經(jīng)驗而已,，一個劊子手最大的恩惠,，無疑是讓死犯第一時間忘卻痛苦，然而當(dāng)我入行時,，才知道沒那么簡單,，常有技藝不精者，要砍上兩刀,，甚至三四刀,，那聲聲悲鳴，猶在腦中,?！?p> 李西來道：“老姜，我倒覺得,，怎么樣都不過分,，要是可以，砍上十幾刀才好,?！?p> 老姜轉(zhuǎn)過頭細(xì)細(xì)端詳李西來良久，才嘆道：“你不是劊子手,，不明白臺上那種感覺,，那哀嚎本不該存在，如果出現(xiàn)了,，是你的罪,，那些聲音會隨你入夢，那些眼神,，會常伴左右,。”
李西來不置可否，老姜幽幽一嘆：“有人提點我,，教了我這個方法,，椿木與柏木，當(dāng)行刑的砍刀,，能順利砍斷柏木時,，你才是一個合格的劊子手?！?p> 李西來暗想,，老姜這么說，那這么難砍的脖子樹怎么來的,？況且這輕刀,，比起行刑砍刀，分量不知差了多少,。
正想間,，老姜開口：“手藝鍛煉幾年便成了，卻偶然發(fā)現(xiàn)這脖子樹,，至于之后,，一步步減輕砍刀的重量，也是有些心智作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姜啟沒別的本事，為何不這么做呢,？”
李西來聞聲做了一揖,，聊表敬意，老姜擺擺手,?！按喝デ飦恚赖雷兓?，劊子手沒了飯吃,，萬幸有老爺不嫌我出身卑賤，予以收容之所,?！?p> 李西來道：“老姜，你有這本事,，到哪里沒飯吃,？”
老姜搖頭?！昂f,，光會砍人頭有什么用,？”
李西來也不多嘴,，這時老姜淡淡問道：“李西來,，你砍過人頭嗎？”
李西來當(dāng)然沒砍過,。
“與輕刀砍椿樹差不離,，比起這顆脖子樹好上太多?！?p> 老姜這話,，似乎是想傳自己技法。
不過這砍人頭的技法,，好像是野路子,，只是老姜自己摸索出來，不一定對自己管用,。
見李西來不明其意,，老姜道：“你的槍法，讓老頭子我開開眼,，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