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未認識他之前,她自知自己會愛上這樣的一個男人,,在認識他之后,她更確定,,她會深信不疑地愛上這樣的男人。只是她從來沒想過,,是這樣只可相望相思相念,,沒法相守最后甚至只能相忘于江湖,。
她不再愿意去想以后,,總是有著無數(shù)感傷,心是不由己地陣痛。
他們在餐館里長談,,沒有酒也酣醉,他們的神經(jīng)舒緩,,所有想說的話,小溪蜿蜒長流,,溫柔迷人,,整個寂靜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人,,燈光也自覺地暗下來,,藏在遠處角落里,。
時間是不緊不慢地走,他們等待著一鍋熱氣升騰的雞粥,,消耗著漫漫冬夜,那信仰一般,,專注,、耐心,,不能不承認,,當心變得簡單,,簡單地把心放在一件事情上時,,會有多大的快樂和滿足感。關(guān)于吃,,他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牽著他對生活的熱愛,,表露他赤誠的心。
胃是離心最近的地方,,它最明白心的冷暖,。
所以你要開心,,要經(jīng)常開懷大笑,,這樣胃口才會大開,,你才可以吃很多很多美食,,才可以變胖,。
我為什么要變胖呢,?我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哈哈哈,,是是是,,是挺好的,只是熊貓不也是胖胖的嗎,?你總得做個稱職的國寶吧,。
哈哈哈哈……
他們笑起來很像,,眼睛,、鼻子、嘴角,,還有一股鉚著勁兒生長,,沖破大地的天真,。她眼里是一池澄澈的清泉,,菩提樹下讓路過的人獲得一念清涼,,純粹得使人忘記世俗紛擾,,她身上確實少有煙火氣息,,一塵不染的素錦,不,,是素錦那樣的云,,飄忽不定,忽遠忽近,,但只要靠近太陽,就散發(fā)出自己獨特的光芒來,,各種顏色,,各種風情,,各種姿態(tài),,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是什么樣子,,永遠害怕錯過,。
而少了的那一股煙火氣息,,恰好就在他身上,他是于世俗中吃透其滋味卻依舊能夠出世的人,,懂得柴米油鹽的厚實,,也領(lǐng)悟詩酒茶花的豐潤,也許更重要的是,,他快樂,,他能讓快樂生根發(fā)芽,,枝繁葉茂,庇蔭他人,。
她是愛他的品味的,,愛他的靈魂就如同愛著自己相似的靈魂,,所以忘我,,所以毫無保留,,所以就像云愛上太陽,,云霞蔚然分不清彼此卻美得只會讓人沉默,。這一次,,無關(guān)情愛,只源于他們同樣柔軟的心,,相似的慈悲,。
她憂愁,,一絲一絲繚繞的霧水升在眼里,,青山綠水,,從此無關(guān),可望不可及的距離,,跋山涉水終無法抵達,。
他們之間,,大概什么都可以談,,許多相通之處不言自喻,,他們都不愛吃蔥蒜,極愛吃秋葵和榴蓮,,還有大蝦,。他給她拍過照片,,出去吃飯時將蝦的殼剝成完整的一個,擺放得整整齊齊在桌子上,,像欣賞一個藝術(shù)品一樣靠近去研究,、拍照。他說,,那是他自己研發(fā)的一門獨特的技能,,只教給他愛的人。只是這一晚,,恰好飯店里沒有大蝦了,。他們心里都想著沒有關(guān)系,想著來日方長,。只是他們之間是沒“等待”這兩個字的,,唯一的等待,大概就只有那一鍋雞粥了,。
他們確實等了很久,,細燉慢熬的粥,,滋味才能真正出來,吃到胃里才能真正跟心融進去,,才能變成氣質(zhì)也好,,記憶也罷,總之是在生命里留下痕跡了,。更加不會忘了一起吃粥的人,。
他其實很難受,每說一句話,,到后來吃的每一口粥,,都像刀割一般經(jīng)過他的喉嚨,,就是千刀萬剮的罪刑,,一刀不少地,他有多喜歡她,,跟她說了多少句話,,吃了多少口粥,都這么一一劃上去,。就是痛,,就是傷,就是難過,,就是深重,,那也非要不可的愛。
好吃嗎,?
好啊,。
那以后我再帶你來吃。
以后是什么時候,?
不久之后,。
我不想吃了。
為什么,?
吃不下了,。
你吃這么少呀?不是說好吃嗎,?
我想回去了,。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她看著他每吃一口就痛得被蜜蜂蟄一樣的樣子自己怎么能吃得下呢,?
那鍋粥確實也美味,但也很難吃,。
你回去的時候記得吃藥,。
好,。熊貓也記得穿衣服,別感冒了,。
好,。
熊貓還有什么吩咐?
她笑了笑,好好開車,。
是!
哎,,你以前穿軍裝的時候有沒有抓過壞人啊,?
那肯定啦,。
心里是什么感受?
美呀。
還有呢,?
就想第一時間告訴自己喜歡的人,,炫耀一番啊。
哈哈哈……我不跟你說話了,,你好好開車吧,,說得越多你嗓子越疼。
沒事,,跟你說話,疼我也樂意,。
她真的沒再講話,,只是笑,也是開心的笑,。她想,,其實幸福就是如此了,有喜歡的人在身邊,,有粥可溫,,還有真正的關(guān)懷,她是突然地感覺到安穩(wěn),,從縹緲的天邊透過太陽的光熱落在大地上,,靠近泥土與青草的芬芳,真實地被包裹在強大的生命力里,,他確實是一個穩(wěn)重的人,,開車很穩(wěn),說話很穩(wěn),,走路很穩(wěn),,肩膀,也很穩(wěn),。他的穩(wěn)又是那么安全,,一點點在消耗她身上的危險,,迷人的、致命的,、無法抗拒的危險,。她早被軟化得沒有了武器,沒有一絲遠走高飛的希望,。
直到他將她再次送回學校,,他還是依舊將車停在校園的走道邊上,送她回到宿舍門口,,一路上依舊彬彬有禮,,保持著距離,不管是在這校園里還是在餐館,,或者是茶館,,校園里面的路燈曖昧,他們之間的感覺微妙,,隨著腳步一步一步加重,,但卻一路沉默。平日里一直喜歡說笑的他在身體的疲倦和疼痛下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休息的信號,。又或者,,他享受這般沉默,一路同行的感覺,。他喜歡她安靜的樣子,,平和優(yōu)雅,讓他感到舒心,,只要讓她在自己身邊,,僅僅看著就有這種感覺了。
而她心里是總有些想要說的話,,只是在今晚也總有個念頭叫自己不要說,,因為她知道只要她一開口,他也一定會停不下來地跟她說,,她是那么怕疼的人,,她是深知疼痛的滋味的,所以不能,。這也讓她明白,,原來,愛是克制的,。
所以,,她只是在他臨走告別前,對他說了句,相見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