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尚且矇昧,,一老一少已經(jīng)早早的起來,,而顧易其實起的更早些早已跑到山上鍛煉了一趟回來。
??額頭一臉細密的汗珠,,身體在清晨微涼的空氣中蒸騰著熱氣,,是少年身上奔涌的熱血。
??跨上一只父親顧津南曾用過的牛津帆布背包,,這背包放在這個時候或許顯得有些老舊,,但若是放在十多年后的社會,這儼然是一種復古英倫風,,時尚的代表,。
??而這時尚與否與尚不在顧易關心的范圍之內,將畫本與畫筆塞入背包,吃完早飯顧易跟著顧云松出了門,。
??出村唯一的道路,,便是顧易在山上看到的那條路,這一年村里尚未修路,,還是原來的老路基,,簡單的鋪著碎石煤渣,下雨天會有些泥濘,。
??而在這樣的清晨,露珠微潤的路面,,安靜的村莊,,兩旁水稻掛著露珠的稻田,幾個早起務農(nóng)行走著的老人,,構成了一副別樣的風景,。
在顧易的記憶中小時碰到下雨天,放學上下為了不弄臟鞋子,,大家都會挑著石頭,,在上面跳著走,那又是一種別樣的風景,。
??路上時常有認識的村民和顧云松打招呼,,偶爾停下來說兩句話。
一路直行,,穿過畫中的水杉,,一如記憶中的那般堅挺,龜裂松軟的紅褐色樹皮,,翠綠的樹葉,。
穿過村莊,穿過馬路,,穿過人群,,到了那畫中的盡頭。
蜿蜒的河流由北向南,,河灘中水位稍淺,,兩邊的河床已經(jīng)裸露,卵石泛起青苔,,人工修建的河堤塊石嶙峋,,水泥勾縫由于工藝的簡陋而變得鼓起,有些已經(jīng)脫落,。
??“這條河叫做‘楊溪灘’,,曾經(jīng)這河道兩邊種著連綿的楊柳,被人稱作‘十里楊灘’,水草豐茂,,野鴨嬉戲,,我們年輕的時候還經(jīng)常在這里洗澡呢,而今卻再也看不到了,?!鳖櫾扑捎行┻駠u的說道。
那時候河流的上游幾個水庫還沒有修閘,,幾股支流匯聚到這里,,常年水位飽滿,河里貨物豐盈,。
十里楊灘毀于大煉鋼時期,,而后上游的水庫又修建了堤壩閘閥,河灘淺了,,楊柳消了,,生氣也就退了。
十里楊灘,,花絮滿天,,紅掌綠波的場景不復再見。
······
“爺爺,,放心,!一切都會變好的,曾經(jīng)的風景會回來的,,您會看到的,。”顧易看出了顧云松心中的懷念和向往,,悠悠的說道,。
“好好,等我孫兒以后有出息了,,回來造福鄉(xiāng)里,,還他一片十里楊灘?!鳖櫾扑擅櫼椎哪X袋,,呵呵笑道。
顧易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眼前依稀能夠想象到,,那種寧靜而又充滿生活氣息的景象。
顧易下了河,,水很涼,,剛好可以沖走一絲暑氣,,橋洞下面十分的蔭涼,顧云松就坐在那里看著顧易在河中嬉戲,。
趟在河水中,,水不深,有些深潭分布在河道中大概到成年人腰腹的位置,,水中的卵石上有些青苔,,很滑。
顧易觀察著河道,,和記憶中的相似,,河里的貨物雖然不像顧云松回憶中的那般豐盈,卻也還算隨處可見,。
還不像是十幾年后,,物質條件上去了,暢銷起野貨野物的年代,,河道里滿是閑著無事釣魚放籠的中老年人。
嬉弄了一會兒河水,,驚走了一片游魚,。
顧易滿意的上了河岸,走到了橋洞下,,坐在顧云松的身旁,,從背包中拿出了畫本和畫筆,望著向南流去的溪流,,陷入了沉思,。
顧云松看著顧易,靜靜的沒有出聲,,也沒有打擾,,同樣是望著遠方,眼中閃過一絲回憶的憧憬,。
兒時的場景依稀的浮現(xiàn)在眼前,,蒼老的臉龐露出了一絲溫暖。
安靜了好一會兒,,顧易沉思略帶蒙昧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明悟,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響起,,時斷時續(xù),。
顧云松也被這聲音打斷了臆想,看了一眼顧易畫本上那凌亂而又晦暗的線條,,不明所以,。
看到顧易已然陷入了繪畫的專注中,,便起身沿著河岸朝著遠處逛去。
這處老橋墩已經(jīng)被荒廢了許久,,其上少有人行走,,沿著橋欄邊已經(jīng)長出了尺高的青草草,而橋梁的底面,,也由于長期的陰暗濕潤,,掛滿著青苔。
顯得古樸寧靜,,而又擁有歲月的氣息,。
一上午的時間,只有橋洞的陰影隨著日照的傾斜而挪移著,,河水撞擊卵石,,卵石相互在水中碰撞發(fā)出的‘叮咚’‘潺潺’之聲和微風吹過河畔的青草飄過的清新芬芳,伴隨著陷入沉浸的顧易,。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讓人心曠神怡,神思輕盈,,靈感源源不斷,。
一絲暑氣襲來,接著一抹艷陽落在畫紙之上,,打斷了顧易的創(chuàng)作,,顧易愣了愣,隨即笑了笑,,收起畫稿欣欣然地起身,。
顧云松從較遠的地方走了回來,額頭冒著汗,,不知道去了哪里,。
“爺爺,洗把臉,,我們回去吃飯吧,。”顧易朝著顧云松招了招手走入河中,,河水依舊冰涼,,沁人心脾。
“好,!”顧云松欣然應道,,一捧河水潑在臉上,一陣冰涼,,暑氣盡去,。
走之前顧易撿了一袋卵石裝進了包里,,又在靠近岸邊看著水跡挖了些深坑,又摸了些河蚌,、螺螄敲碎丟到了里面,,蓋上了些青草藤蔓用石頭壓住,這才和顧云松一起離開,。
“你這是干嘛,?”顧云松對于顧易的行為有些不解。
“看著河里的貨物挺多的,,看看能不能瞎貓碰上些死耗子,。”顧易天真的說道,。
“這些年這河一直荒著,,里面的這些也就自然地長著,沒準真能有什么好東西,,不過你這行嗎,?”顧云松笑呵呵的說道。
“下午我去借幾個鱔籠和地籠放兩天試試吧”顧云松想想又說道,,說著說著反倒是勾起顧云松的興趣,。
興趣全被河里的魚獲勾起,對于顧易帶回來的那一包鵝卵石倒是沒有在意,。
次日顧易和顧云松再次出門的時候,兩人手上便提滿了東西,,,,大多是籠子,顧易手上便提了四個黃鱔籠,,顧云松倒是還拿了兩個十來米長的大地籠,。
兩人一一掀開顧易前一天挖的幾個深坑,十個空了九個,,只有幾條小泥鰍在里面悠閑的游蕩,,似乎在嘲笑著顧易的幼稚與異想天開,如此畫面惹得顧云松一陣哄笑,。
只是也許凡事都有轉折,,上天總是會眷顧著那些有想象力,有創(chuàng)造性的人,,當顧易掀開最后一個草蓋子的時候,,顧云松的笑聲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珠子,。
深坑中,,一只悠閑的老鱉趴在那里,,看到顧易爺倆愣了半晌,然后倏然的將腦袋縮了回去,。
“這也行,!”顧云松喃喃的嘀咕道,手腳不慢將老鱉撈起裝進了籠子里,。
老鱉純野生,,足有一斤多,估計也在外面混了三五年了,,大補的好東西,,顧易也是驚喜萬分,看樣子這河里的好東西確實不少,。
之后的時間一如往常,,顧易開始沉浸于他的繪畫之中,而顧云松繼續(xù)他的閑逛,,只是這次的閑逛卻多了一絲觀察,,看到好的地方就會偷偷地去下一兩個籠子。
爺倆每天晨出午歸,,回來的時候總能帶回點什么,,黃鱔、河蝦,、毛蟹,、野生鯽魚,虎頭魚,、泥鰍,、還有偶爾的野生的老鱉。
大大的改善了一家人的伙食,,為此還讓顧荊南特地在家門口砌了一口池子,,專門用來養(yǎng)些吃不完的河貨。
院墻邊的卵石,,也越堆越多了,。
幾個月的時間,顧云松跟著顧易一起天天晨起出門似乎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慣,,每天下下籠,,摸摸魚,每每看到有東西上來,,心中都有種說不出的愉悅,。
蒼老的身體都似乎重新煥發(fā)了活力,也許是每天愉悅的心情,,足夠的營養(yǎng),,又有足夠強度的鍛煉,,顧云松感到自己的身體強健了很多,整個身體都輕松了很多,。
家里的田地雖然荒廢了些許,,卻也不在意,懶種田便吃懶菜,,反正收獲的也比損失的多得多,。
這也正是顧易所籌謀和期望的,改變顧云松的生活習慣和生活環(huán)境狀態(tài),。
增加他適當成度的鍛煉,,減少過度勞作,保持身心的暢快和愉悅,,改善飲食習慣和飲食質量,,從而去改變一些事物的走向。
逆天改命,,看似玄幻的說法,,實際上卻可以很生活的解釋。
??與天爭命,,在于先知先覺,,能預見事情的發(fā)生,而知曉其原委,,明白命運軌跡的走向,,從而以人力布局,一步步運籌,,奪天之機,,推動命數(shù)的遷移。
??就如同顧易所做的,,知道將來顧云松逝世的原因,,而追溯其發(fā)生的成因,,以自己的行為去影響改變原本會造成原因的行為,,這便是是一種改變命運軌跡的力量。
??雖然不敢保證能扭轉乾坤,,不能確定死神的鐮刀是否會勢如破竹,,切碎顧易布下的重重玄關宿命降臨,但是總是有那么一絲可能,。
我愛吃老酒
感謝竹雨蜻蜓你的推薦票,,或許你是這本書的第一個支持者,對于作者而言有讀者愿意看便是他寫下去最大的動力,,謝謝你的支持,,作者雖然不是職業(yè)寫作,,但是這本書已經(jīng)在走簽約了,會認真寫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