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云涯兒重新醒來,只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在那黑漆漆的祭臺之下了,,然后又把手掌拿出來仔細查看一番,確實沒有沾染什么污漬,,便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原來是夢,,嚇死我了,!”
這動靜立刻就驚來了屋外的人,幾名和之前女子差不多打扮的男人迅速拿著鐮刀,、鋤頭將他圍了起來,,和落在黃巾大營的時候如出一轍,只是這次自己似乎要更低矮了些,。原來,,他現(xiàn)在正睡于一間茅屋的草席之上,至于自己為何會在這里,,卻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反正自己并未回家。
看到云涯兒依然躺在地上紋絲不動,,其中一個看上去有些年紀的男人便跪坐了下來,。云涯兒以為對方是在對自己行禮,但在他的印象里,,跟別人非親非故的也能受此大禮的,,除了陰陽兩隔之人,恐怕也只有德高望重的人了,。聯(lián)想到自己之前的遭遇,,云涯兒自然不會再覺得還有人會敬仰自己,于是也慌忙從地上爬起,伸出雙手去扶那男人,,“別,!別!受不起,!我還活著,!你看!”怕對方不信,,云涯兒還特意站起來蹦了兩下,。
那男人見狀,倒也驚異,,立刻問道:“你身體可已無恙,?”邊說還邊伸手來摸,被云涯兒躲閃了過去,??丛蒲膬荷眢w并無大礙,男人便向云涯兒解釋起來,。原來這些人是跟女子一起的鄉(xiāng)勇,,在黃巾營外左等右等也不見女子出來,恐有什么閃失,,便想強攻黃巾大營,。誰知等他們動員好其他鄉(xiāng)勇準備進攻之時,半道上看到了倒在路邊女子和云涯兒,,便把他們帶了回來,,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女子傷勢嚴重一直都未醒來,,所以聽到云涯兒醒來便迫不及待的闖進茅屋,,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被云涯兒誤會了,。
自己是怎么到這里來的是弄清楚了,,可是怎么離開黃巾大營的卻還是完全沒有頭緒,睜眼前最后的記憶也還停留在女子躺在血泊里的畫面,,知道的情況甚至都沒有這些鄉(xiāng)勇多,。云涯兒只得把女子是如何出現(xiàn)、如何與黃巾賊纏斗最后受傷的過程告訴了鄉(xiāng)勇,,卻對女子中途被擒,、自己如何暈倒的事情只字不提。
一來二去,,鄉(xiāng)勇們大為震驚,,紛紛稱道女子足智多謀,,而云涯兒能夠與女子出生入死必然是足以信任之人,然后又對女子的傷勢深表惋惜而紛紛散去,。片刻后,,茅屋里只剩下了云涯兒和與之談話的男人。男人見此,,突然雙手抱拳說道:“在下姓韓名暨,,乃淮陰侯韓信之后,本是名門,,奈何家父遭奸人所害,只得隱姓埋名流落至此,,只為替家父報仇雪恨,。方才急切,未報名號,,還請小兄弟不要見外,。”這韓暨字字真切,,與之前那張曼成的話比起來,,要有感染力得多。
云涯兒對這種江湖豪杰倒也不排斥,,立刻又被感染入了戲,,也抱起了雙拳,答:“韓暨兄莫要擔(dān)心,,在下又豈是這般小氣之人,。”
韓暨聽聞,,伸出手來并朝四周觀望了幾眼,,才說:“現(xiàn)今大仇未報,不宜張揚,,煩請小兄弟不要再直呼在下本名,,以職務(wù)相稱我為韓伍長便可。小兄弟若是看得起,,可否將名諱告知于在下,,也好有個叫法?!?p> 云涯兒想想也是,,便又答道:“我行走江湖常用云涯兒之名,意在‘云游四海浪跡天涯’,,韓伍長兄以此相稱便可,。”云涯兒不肯告訴人真名倒也不是不信任,只是他自覺本名太過寒酸,,怕人恥笑,,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遇到生人都是用此化名,。韓暨卻真被唬住,,以為眼見之人真是個什么淡泊名利的少年英雄,稱道不已,。
簡單寒暄幾句之后,,韓暨開始詢問起云涯兒的打算來。而云涯兒此刻根本就還沒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回去,,哪里會有什么打算,只是心里覺得這韓暨起碼要比張曼成要真誠得多,,想必暫時也可以當(dāng)個靠山,,于是張嘴就說:“小人浪跡江湖,居無定所,,暫時并未有所打算,,尚可停留幾日?!?p> 可他萬沒想到這話正說進了韓暨的心坎里,,由于近年來盜賊四起,官軍忙于爭權(quán)奪利,,民間只得自行組織鄉(xiāng)勇抵抗,,然而與賊爭斗,畢竟危險,,少有青壯年愿意加入,,現(xiàn)在正值用人之際,云涯兒這樣說,,無疑就等于告訴韓暨自己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于是,韓暨循序漸進,,先是問起云涯兒對懲奸除惡的看法,,然后又詢問是否愿意伸張正義。素來吹噓成癮的云涯兒哪里考慮了那么多,,句句答得韓暨滿意不已,,終于引得韓暨問出了那句:“那賢弟可否愿意暫時加入我們這鄉(xiāng)勇,以伸正義,?”
聽到這里,,云涯兒終于察覺到有些不對,,他哪里是什么伸張正義的料,不臨陣脫逃都需要莫大的勇氣,,于是慌忙找理由推脫:“不是,,承蒙韓兄抬愛,小弟不甚感激,,可是我這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你們就不怕我有什么別的企圖嗎?”
“欸,!小兄弟莫要推辭,,你可知道與你一起受傷的女子可是誰?”韓暨以為云涯兒是真的擔(dān)心鄉(xiāng)勇軍不會相信他,,所以故意反問來,。
云涯兒只道那女子大意輕敵、目中無人,,哪里會覺得她能有什么身份,聽韓暨這一說,,倒也驚慌了起來,,急忙追問:“是誰?”
“是誰我不方便告訴你,,她的身份也不宜泄露,,只是你大可放一萬個心,既然能和她一起從黃巾大營里逃脫,,我鄉(xiāng)勇軍就不會有一人不認可你,。”韓暨一邊笑著答道,,一邊伸出手來拍了拍云涯兒的肩膀,,反而賣起了關(guān)子。
可越是不明不白,,云涯兒越是心虛,,畢竟女子是親眼見識過自己軟弱的,萬一哪天把這事給抖了出來,,自己不僅是面子掛不住,,對方搞不好也會跟張曼成一樣翻臉。說什么自己也不能留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可又不能強行推辭,,心里的糾結(jié)再次擰成了一團,焦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