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印已經(jīng)放下了那可笑“為真紫印報仇”的豪言壯語,。在她看來,能幫著好好養(yǎng)大初吉,,才是真紫印最后的遺愿,。
如此想著,她走向望山鎮(zhèn)的速度更快,。再次來到望山鎮(zhèn)城門內(nèi),,已經(jīng)是近一小時之后的事了。
為了不叫孩子擔(dān)心,她一進(jìn)城,,就直奔福順樓,。
這一次,她剛一進(jìn)大堂,,那個狗眼伙計(jì)就滿臉堆笑迎了上來,。
“姑娘,姑娘可來了,!”
“……”
柳紫印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難道她不是昨天才送來的野兔?這伙計(jì)怎么好像盼她來,,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
“姑娘快跟我到后廚來,這半日,,掌柜叫我出來等你十來回,,就怕你今兒沒逮著野兔,不來了,?!?p> 她一邊云里霧里地被伙計(jì)拉著往后廚走,一邊注意著店里顯眼的變化,。大堂對著門的墻上,,掛著一塊新做的木板,上面的字她雖不盡猜得出,,但板上刻著只兔子,總還是不難認(rèn)的,。
看來,,她給掌柜“出的主意”,掌柜都領(lǐng)會了,,那壯士,,應(yīng)當(dāng)是發(fā)揮了它死后最大的剩余價值。
不錯不錯,!壯士剩余價值不菲,,就說明自己身上這倆殉情的可以賣出更高的價錢。
野兔可不比紫蘇,,紫蘇那樣是不能隨便抬價了,,這么大的野兔確實(shí)可遇不可求的。要不是自己親自遇上“守株待兔”這回事,,說破大天去,,她也不會相信點(diǎn)背這事,還帶接二連三傳染的!
柳紫印才和伙計(jì)來到后廚,,就聞到飯香,。
上次走得急,經(jīng)過街上都來不及買點(diǎn)好吃的填填肚子,、打打牙祭,,即便這回是午后才過來的,她也得買點(diǎn)好吃的慰勞一下自己的胃和雙|腿,。
“掌柜,,您看我把誰帶來了?”
“……”
柳紫印一臉黑線,,這伙計(jì)揪著她的衣袖往前走,,怎么讓人感覺有點(diǎn)像是抓到了賊?
“那個那個,!就那么多兔肉,,你能不能仔細(xì)著點(diǎn)?費(fèi)了兔肉,,從你工錢里扣嘛,?”掌柜后廚指揮熱火朝天,仿佛要準(zhǔn)備滿漢全席一樣的認(rèn)真,。
“掌柜,!柳姑娘來了!”伙計(jì)又沖掌柜喊道,。
“誰,?誰來了?”油煙繚繞,,怪不得掌柜看不見這邊,。
“野兔姑娘!”伙計(jì)無法,,大吼一聲,。
野兔姑娘是什么鬼?
柳紫印才扯了扯嘴角,,就見到方才還在五步外鍋灶前指揮的掌柜,,此時已經(jīng)來到她的面前。
“呦,!野兔…姑娘,,你來了!今兒是逛集,,還是又逮到了大個兒的野兔,?!?p> “瞧掌柜說的,感情大個兒野兔都是我家養(yǎng)的不成,,大個兒的收,,小個兒的就不要了?”
“那倒不是,!是野兔就行,,客人嘴再叼,能吃出野兔與家兔,,還能吃出野兔的大小不成,?只要是姑娘送的野兔,我們都收,?!?p> 聽見掌柜這話,柳紫印心下笑了:果然是生意人,,腦筋轉(zhuǎn)的就是快,。
只是她面上沒動聲色,她是來談價的,,可不是阿諛奉承來了,。
“正是掌柜這話!野兔大不大不重要,,重要它是野兔,。不過,不負(fù)我們大家所望,,這一次,,我?guī)淼囊巴茫膊恍??!?p> 說著,柳紫印已經(jīng)放下簍子,,撥開上面的紫蘇一手一只,拎出殉情二兔嘰,。她的手拎著兔子,,可是眼睛從沒離開過掌柜的臉,她見到掌柜眼睛冒出精光,,想來先前那壯士真是死得其所,。
掌柜伸手過來接兔子,她忽然往懷里一收,。
“哎,?掌柜,!你這回想以什么價錢收我的兔子?”
“還以昨日的價錢,,一文不少,!”
掌柜的眼睛都在野兔上,哪里看她的臉色,。直待她兩手一松,,把野兔扔回簍子里,他的目光才終于移到她的臉上,。
“不少么,?”
“五文,我每只兔子再給姑娘加五文,。哎,?姑娘這是要上哪去?”
聽了掌柜的話,,她便作勢要背氣簍子前堂去,。
“掌柜毫無誠意,我也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碰到這么大的兔子,?!?p> “所以……”
“所以我還是別處去逛逛,說不定別的飯館見到福順樓野兔生意做得好,,愿意高價買的我的兔子呢,!”
說完,她可真不客氣地轉(zhuǎn)身就走,。
不給生意人點(diǎn)厲害的,,怎么能指望人家輕易吐錢給自己?
“姑娘休走,!姑娘說,,你要賣多少?”
“一百文,?!?p> “好,兩只野兔,,一百文,。”
“掌柜聽錯了,,我的意思是,,一只兔子一百文?!?p> “什么,?”
掌柜聽見她“獅子大開口”,,不由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誰給這小姑娘如此大的勇氣,。
“不要算了,,反正我也不損失什么,大不了就回家吃兔肉,!”
“哎,?小姑娘,一百文是不是多了點(diǎn),?”
掌柜面現(xiàn)難色,,似要和她壓價。
“那就二百文,?!?p> “什…什么?小姑娘,,這不過是一只野兔而已,,你是不是瘋了?”
“掌柜休要沖我瞪眼,,也休要欺負(fù)我鄉(xiāng)下來的,,不識字!要是這兔子不值錢,,值得您為它特制一塊小匾,?要是這野兔不值錢,匾額上一道野兔肉怎么值一兩銀子,?”
聽見她的話,,掌柜臉都綠了:誰說鄉(xiāng)下姑娘不識字?這姑娘就是個例外,!我的錢……
“讓我給掌柜算一筆賬,。我原說的‘全兔宴’其實(shí)更值錢,但想來咱們這小地方,,也沒幾戶人家吃得起,。所以,暫且不論,。只說這一只兔子,,能燴出幾道野兔肉來?!?p>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灶上探了一下頭,,而后繼續(xù)道:“依照咱們福順樓的菜碼,,少說,,六道!什么香料,、廚子的工錢,,使勁扣,摳出一兩,,夠了吧,?那還凈剩五兩,一兩是一千文,,五兩就是……”
“行行行,!姑娘別算了,你能不能降點(diǎn),,一只八十文,,成不成?”
“掌柜不老實(shí),,還跟我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砍價,。行!”
“真的,?”
“那就三百文一只吧,!我不嫌錢多咬手!”
“……”
掌柜面上無言,,心里淚目:我也不嫌錢多咬手o(╥﹏╥)o
“行,,那就兩百文?!?p> “兩百九,!不能再少了!”
“啥,?”
“不行呀,!那就還是三百文,要不四百也行,!”
掌柜差點(diǎn)沒忍住,,一口老血噴在柳紫印臉上,明明不該給這么高的價,。偏偏這姑娘披上一層皮比狐貍還精,,把他野兔肉的賬算得頭頭是道。
他現(xiàn)在騎虎難下,,要是不收,,怕這肥水就流外人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