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民廣場入口的停車場停好車,,張皓遠遠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這個時間廣場附近的人不是很多,,要到晚飯后人們才會陸續(xù)聚集到這里活動,。
北側的公共廁所比較偏僻,,已經(jīng)接近景觀湖邊的林區(qū)了,,估計附近沒有監(jiān)控攝像頭,,所以對方才會把地點選在那里,,不僅可以很好的隱藏自己的行蹤,,也不會受到太多干擾。
如果是自己,,同樣會很謹慎,。這也說明這個家伙對本地的情況相當了解,即使不是本地人,,也提前做了大量“功課”,,可見絕對不能對這些人掉以輕心。
考慮到閻強與三個同伙到達本市后的行蹤,,均在警方掌握之中,,他們幾乎沒什么時間實地摸清市內情況。現(xiàn)在的局面,,張皓更傾向于閻強背后那個神秘的行動執(zhí)行人早已做好了準備掌控一切,。
所以現(xiàn)在,閻強是否在警方手中反而顯得沒那么重要,,沒準兒他對于文靜綁架后的行動確實一無所知,。
這樣的安排盡管非常高明,但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閻強兄弟倆個現(xiàn)在的未來全部掌握在這個執(zhí)行人手中,,萬一他另有目的,或者以此來要挾兄弟倆,,對他們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而文靜的處境將會雪上加霜。
張皓心里升騰起一股寒意,,他們對閻強兄弟倆個了解的還不夠深入,,而閻強背后除了野獸之外會不會另有其他角色同樣無從得知,假如……
隨之而來的念頭讓他仿佛一腳踏空,,如墜深淵,,他始終無法回避一個問題,對于文靜的過去他又了解多少,?
自從與她相識,,他已經(jīng)逐漸習慣了一些無法言說的感覺,縱然有袁溪幫他解釋心中的疑惑,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心理問題那么簡單的,。
他深深相信文靜所說的每一句話,,也知道在文靜內心深處還存在更多令她日夜恐懼,,甚至寢食難安的東西,,她選擇緘口不言。
其實,,他不是沒有努力過,,曾經(jīng)小心翼翼地接近文靜的內心深處,他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可即使把她緊緊擁在懷里,,也能感覺到他們之間始終有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仔細回想一下,,他們認識的這段時間,,她的父母、哥哥與普通人家的親人有多么不一樣,,表現(xiàn)得多么不正常唯有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才會意識到,。
他不得不承認面對文靜的時候,他的理智多數(shù)情況都不在線,。
目前文靜下落不明,,然而她的親人們在哪?他怕他們擔心所以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他們,,但是從文靜回到他身邊以來,,他不記得她與家人們聯(lián)系過。
他們之間有一種微妙的疏離和陌生感,,從不像尋常人家一樣即使成員之間有著各種各樣的矛盾,,也會努力維持著一種表面意義上的親情。相反,,他們——她的父母和哥哥只當她不存在,。
在她對抗死亡的日子里,她媽媽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放棄治療,,表面上是不忍心見到文靜受苦,,可當時張皓感覺到更多的是,她是發(fā)自內心的想讓文靜離開,。
不管出于什么心理,,這點讓張皓無論如何無法理解,也正因為如此,,他默許了文靜與家人的疏遠,,他從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于她,她不想與他們聯(lián)系,那他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無論她接不接受自己,,縱然有一天她再次離開,他也會是那個為她守候的人,。
她的內心好像包裹著重重鎧甲,,越是這樣,越讓他感到她的脆弱,。他想起袁溪說過,,她曾試圖用催眠的方式進入文靜的內心,不過遇到很強大的阻抗力,,所有的隱含示暗示都不管用,。
除非她自己決定接納周圍的一切,否則,,沒有人可以觸及她的靈魂深處,。袁溪認為張皓如果真的愛文靜,應該讓她安靜的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那樣對她來說才是真正安全的,,而不是用情愛去打擾她。
這個想法張皓實在無法贊同,,后來他就很少再跟袁溪談論文靜的情況了,,他不相信袁溪的建議是她的專業(yè)看法,自從知道袁溪心里有他以后,,他不再迷信袁溪的專業(yè),,人都有弱點,都有不理智的時候,,袁溪如何在面對情敵的時候還能做到冷靜判斷呢,?
總有一天,文靜會知道,,他對她來說是安全的,,沒有任何危險,她可以把全副身心都交給他,。
而他知道這個過程會相當漫長,,尤其在聽到文靜的夢話中還有周錦南名字的時候,他會止不住的心酸和心痛,。
在袁溪看來,,文靜從沒有走出周錦南的陰影,現(xiàn)在的幸福只不過是一個假象罷了,。當有一天她一旦意識到周錦南從未徹底離開她的世界,,就是她與張皓分手之時,。
她提醒過張皓,不希望他再次承受文靜離開的痛苦,,可是得到的只是張皓的一句“謝謝”,。
張皓知道現(xiàn)在不是糾結這些問題的時候,他壓抑著那些不好的感覺,,專注到眼前的形勢上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找到文靜,其他的事情留待見到她再弄清楚吧,。
他真的無法再忍受與她分開了,!
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他開始觀察廣場附近的幾個陌生人,。三個老年人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著,一邊不時看看不遠處那個牙牙學語的小嬰兒,,嬰兒被一位年輕女子抱著,,她的身邊有一個嬰兒手推車,她在專注地教那孩子說話,,很有耐心,。
另外一個落單的年輕人哈著腰坐在長椅上打電話,姿勢看上去非常的難受,,滿臉焦躁不安,。
張皓從車子里下來,用余光看到有一輛黑色小型車緩慢地停進了停車場,,他沒有朝那邊看,,徑直向北邊的公共廁所走過去。
幾個老人朝他瞄了瞄,,上下打量一番,,好像在確準這人沒什么毛病,不像是壞人才把注意力又回到小孩子那兒去,。
一路上,,張皓只發(fā)現(xiàn)廣場停車場、廣場一角有攝像頭,,果然公共廁所附近是沒有的,,驗證了他之前的推測。
走進公廁之前,,他習慣性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沒什么人。
他走進去先查看了一下里面的情況,,確定除了他沒有其他人,,便將一個打掃衛(wèi)生禁止使用的提示牌拿出去放在門外,,之后朝公用衛(wèi)生紙盒子走過去,這個盒子在一進門洗手池旁邊的墻壁上,。
盒子是由金屬架固定在墻壁上,,把它拿下來,后面什么也沒有,,仔細檢查盒子里面除了大卷的衛(wèi)生紙沒有任何東西,。
上當了?張皓的腦袋嗡的一下,,手有些發(fā)抖,,他壓抑著內心不安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是他生憑第一次讓人牽著鼻子走,,對方在這個時候實在沒有必要耍弄自己,他們應該更急于把事情辦成然后逃走,,越拖延時間情況對他們越不利,。
文靜生死未卜,即使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想放過,。
他知道這很容易受制于人,,但是他不能不試一下,見機行事,,步步為營,。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衛(wèi)生紙盒,將一大卷衛(wèi)生紙整個卸了下來,,發(fā)現(xiàn)中間中空的軸芯中有一張折好的紙,。
他連忙把衛(wèi)生紙筒重新安裝好,快步走回廣場,。
路過廣場時,,他發(fā)現(xiàn)年輕女子和打電話男子已經(jīng)離開了,那幾個老年人還在那里聊得熱火朝天,。
在他之后駛進停車場的那輛車還默默停在原處,,他很確定里面坐著的人正在觀察著他的動向。
他坐進車里打開那張紙,,上面是打印好的一段文字,。
“張警官,今天晚上我們會聯(lián)系警方用方文靜把閻剛換走,,不過你懂的,,他們不會輕易讓閻剛落到我們手里,我們只相信你,!只有你關心方文靜的死活,,我要你今天21點整出現(xiàn)在刑警隊,,無論如何把閻強弄出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21點30分,,閻強必須出現(xiàn)在青石山廢料場,只要把閻強帶來,,方文靜毫發(fā)無傷地還給你,。
不要想著跟警方串通,如果閻剛兄弟不按時出現(xiàn)在該出現(xiàn)的地點,,或者我們發(fā)現(xiàn)周圍有埋伏,,你就等著給方文靜收尸吧!”
張皓看完握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爆出,,胃里像有個攪拌機在不斷地攪動著,隱隱作痛,,對方根本就不給他機會溝通,,他只能憑著這段文字按照他說的去做。
并且,,他不認為對方會乖乖把文靜帶過去,很顯然,,他們就是想擾亂警方視線,,制造混亂,到時候趁亂把閻強倆兄弟一起救走,。
他看了看時間,,還有幾個小時,他必須要在21點整出現(xiàn)在警隊,,他不能拿文靜的生命冒險,,但是又不能放任時間無謂的流走。
當秦峰去馮小鵬辦公室的路上,,離老遠就聽到辦公室里的大聲咆哮,,門敞開著,馮小鵬不知道在跟誰發(fā)著脾氣,。這一點,,他的性格跟張皓截然不同,秦峰很少看到張皓發(fā)這么大脾氣,。
他知道馮小鵬之前在特警隊呆過,,兄妹倆個都是一身的功夫,揍起人來毫不含糊,,但脾氣都不怎么樣,,一點就著,。隊里風傳,這兄妹倆個誰都不服就服張皓,,也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走到門口,見到馮小鵬沖著電話聽筒大罵,,就等著那里,,沒有冒然打斷他,也不好旁聽,,又走遠了一點,。
當那邊沉默下來,他等了一會兒才走了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秦隊,快進來,,門關上,!”馮小鵬苦著個臉說。
秦峰關好門連忙問他:“馮隊,,出什么事了,?”
“秦哥,我不瞞你,,我找人盯著張皓了,!”馮小鵬小聲對他說,額頭上滲出了密密一層汗,。
聽了他的話秦峰并不意外,,這在常理之中,張皓盡管被停職了,,但是無疑由于他與方文靜的關系,,歹徒很有可能私下聯(lián)系他。就算馮小鵬不找人,,他也會找機會適當提醒他,。
看他的表情,難到張皓出了什么事嗎,?秦峰心里一凜,,不過看上去又不至于那么嚴重。
“可是那家伙太笨了,,跟丟了,!”馮小鵬用手掌擊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拳頭,非常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