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我的堅持下,我們出了院,,一周后我甩了輪椅,,可以正常走路了。
蕭明南還是每天堅持為我按摩,,仿佛他有用不完的時間可以陪我,,“鶯鶯,今天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嗯,。”我一邊喝著酸奶一邊說:“明南我已經(jīng)能走路了,,你不用這么辛苦了,。”
“我多給你按按,,等你好利索了,,我們就舉行婚禮?!?p> 我幸福地望著他,,想努力看清他的樣子,可是一只眼睛要看清東西著實費力,。于是又想到了自己瞎掉的一只眼睛,,不由得拿鏡子照了起來。
他看了看我,,笑了笑,,“鶯鶯,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懨懨地說:“明南,,我一只眼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他幫我抿了抿頭發(fā)說:“不,,我的老婆什么時候都是最漂亮的,。”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在我還身體健全的時候,,就已顯蒼老了,,現(xiàn)在又瞎了一只眼睛,肯定是又老又瞎又丑,!
“明南!”我偎依到他懷里,,環(huán)抱著他,,“我真的好害怕?!?p> 他撫了撫我的發(fā),,“怕什么?”
我低聲說:“我怕你不娶我了,?!?p> “怎么會?”
“我是個有過婚姻的半個瞎子,,父母離異,,父親是三代農(nóng)民,母親是個殺人犯,,我沒有好的身份,,沒有好的背景,沒有廣闊的人脈,,甚至連最基本的樣貌也失去了,,我時常想,如果不是七七八八,,你肯定不會考慮娶我了……”
“鶯鶯,!”蕭明南打斷了我,“你怎么可以這么想,?經(jīng)歷了這么多,,你怎么還可以在乎這些?你不可以不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只能是我做的不夠好?!?p> “明南,!”我將他抱得更緊了,仿佛這樣才能讓不踏實的心安定下來,。
蕭明南吻了吻我的發(fā)心,,柔聲說:“主治醫(yī)生說找到了眼角膜的捐獻(xiàn)者,你這兩天調(diào)養(yǎng)一下就可以手術(shù)了,?!?p> “真的,?”
他點了點頭,又抱緊了我,,“鶯鶯,,以后我一定會把你保護(hù)的好好的,再也不要你受傷了,?!?p> 我靜靜地抱著他,感受著他的體溫,,許久輕聲說:“我想吃春城芳華齋的玫瑰花酥了,,等以后我們還回春城好不好?”
“好,!”
十多天后當(dāng)醫(yī)生一層一層的揭開我眼前的紗布時,,我無比的緊張,我怕手術(shù)不成功,,還是半個瞎子,,然后跟隨著歲月,慢慢熬成半瞎婆子,!
可是慢慢的我的左眼感受到了光亮,,人影也由模糊逐漸清晰。
我激動地看周圍的一切,,看自己總也看不夠的戒指,,最后抱著蕭明南的腦袋,打量,,打量,,仿佛在研究一件藝術(shù)品。
蕭明南捂住我的眼睛說:“剛恢復(fù)好,,注意休息,。”
我無法安靜下來,,拿開他的手,,仍然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明南,讓我再看看再看看你,,我怕一閉眼睛再睜開,,又是那個半瞎的世界了?!?p> 蕭明南捋了捋我的頭發(fā)說:“鶯鶯,,別怕,都怪我,讓你這么沒有安全感,?!?p> 我滿意地看著他的臉,笑的瞇起了眼,,從月牙形的光洞中我看到蕭明南棱角分明的臉,,是那樣的賞心悅目。
他曾是那樣的不可一世,,可是現(xiàn)在陪著我他卻又是有著那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關(guān)心我,縱容我,,像守護(hù)至寶一樣日夜守護(hù)著我,想到羅維祥說的話,,我的鼻子一下酸了,,我撲入他的懷里,緊緊地抱著他,,心底無數(shù)遍地默念著“我愛你”,!
蕭明南將我圈的更近一些,一遍一遍地輕吻著我的發(fā)心,。
半晌,,心緒平靜下來,我輕聲問:“明南,,到底是誰給我捐獻(xiàn)了眼角膜,,我想去謝謝他或者他的家人?!?p> 蕭明南頓了頓低聲問:“你真想知道,?”
“嗯?!蔽尹c頭,。
“你保證你不會急躁?!?p> “嗯,。”我再次點頭,,“無論他是誰,,他讓我的眼睛重見光明,我都要感激他,?!?p> 蕭明南凝視我,頓了頓,低聲說:“是你的媽媽,!”
我身子一震,!
這個我不是沒有想到過,只是問誰誰也不說,,盡管于理我已經(jīng)怨不得那個可憐的老女人了,,但是從感情上來說,我還是不愿意提起她,。
現(xiàn)在我的命我的光明都是她給的了……而她需要的我卻一樣都沒舍得給,!
在情感上,我曾經(jīng)抱怨那個女人是葛朗臺,,可是我又何嘗不是在扮演一個這樣的角色,?
沉默了半晌,我問:“我醒來后,,她為什么不來找我,?”
蕭明南嘆了口氣說:“你醒后不能接受精神刺激,她怕你情緒不穩(wěn),,所以沒敢見你,。”
想了想,,我說:“其實昏迷的那段時間,,有些事情我是知道的,我有想過等我完全恢復(fù)了去面對她的……她現(xiàn)在哪里,?”
蕭明南低聲說:“她已經(jīng)走了,!”
“走了?”
“是的,?!?p> “為什么?”
“我想她還是不想你不高興吧,?!?p> 想到我曾經(jīng)那樣嘶吼著讓她消失,的確是過分了,,她又不是銅墻鐵壁,,怎么能受得住我厲如尖刀的話語?
我將蕭明南抱的更緊一些,,沉聲說:“過去,,是我偏激了!”
想著那個羸弱的女人,,拖著病入膏肓的身子,,又瞎了一只眼睛,,定是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著死亡吧!
她到底該有多么不孝的兒女才能淪落到這番???
心里驀地被扎了一下,我哽咽著說:“明南,,幫我找她,!”
“好!”
蕭明南的聲音低沉渾厚,,讓我想起春城清心寺的鐘聲,,想起春城那段辛苦、焦慮但又清凈的日子,。
春城,!
“明南?!?p> “嗯,。”
“我想去春城看花了,。”
“好,!”
三天后,,我們舉家到了春城。
這里依然是百花爭艷,,潮濕的空氣夾雜著百花香撲面而來,,我深吸一口,微閉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安靜的只有掙錢和吃飯的日子,。
向詩源看到我后連續(xù)地尖叫起來,蔡建宇也好久沒能動彈,。
直到我抱住了向詩源,,拍了拍她的背,她才停下了尖叫,,“媽呀,,鶯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我笑著說:“如假包換!”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然后又激動地抱住了我,,“你真的好了,,真的好了!”她說著趴倒我身上嗚嗚地哭起來,。
我輕拍著低聲說:“詩源,,我真的好了,以后又可以跟你并肩作戰(zhàn)了,?!?p> 蔡建宇激動地抓了蕭明南的胳膊,“表哥,,這到底怎么回事,,我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p> 蕭明南笑了笑說:“現(xiàn)在不是知道了嗎,?”
“媽媽,媽媽,,小姨,,叔叔……”
大人們激動過后才注意到腳底下的孩子們,我低頭看到蕊蕊已經(jīng)像個小大姑娘了,,見了我,,禮貌地叫我干媽。
這時傭人抱過來一個孩子說:“太太,,孩子餓了,。”
向詩源接過,,我驚奇地看著眼睛忽閃忽閃的寶寶,,訝聲問:“詩源,這是,?”
向詩源笑了笑說:“鶯子,,這是你干兒子,我和建宇的寶寶,?!?p> “啊,!”
看著眼前歡快地?fù)u動著小胳膊的寶寶,,我驀地覺得滄海桑田,我必須承認(rèn)我的確睡了太久,,錯過了世界上很多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