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呵,，依在下看，閣下應(yīng)該是五龍山方大當(dāng)家侄子,，匪號飛鷹的方子明吧,？”

　　月牙灘天人曲營，中軍大帳里,。陳寅高坐軍帳書案,，居高臨下的看著被五花大綁，狼狽不堪的年少漢子,。

　　被九龍?zhí)熳鹫蹟嗔穗p臂,，身受重傷，哪怕臉色已經(jīng)疼得極其扭曲卻依舊一聲不吭,，一雙虎目滿是桀驁不馴的狠色,，這方一鳴的子侄仿佛絲毫不覺自己已是階下之囚的身份，聽陳寅點(diǎn)破自己身份,，反而愈加桀驁的叫囂道：“老子就是方子明,！哼，狗官,，既是知道我家二叔名號,，不早早放開老子，不然,，我五龍山一窩蜂定會踏平你這小小的廂軍軍營,！”

　　“我擦！四十級的玩意兒單挑還打不過我們?nèi)壍男值?，還特么的那么拽,，誰特娘的給的你勇氣？”審問之事,，也不需‘天人’插手,，陳寅已經(jīng)安排他們另做他事，但酒后失德非是也跟了進(jìn)來,，一巴掌拍著方子明腦袋上,，氣聲罵道。

　　“我呸,，什么‘天人’,，若不是有那紅丸，你再讓那小子和老子單打獨(dú)斗,，老子定讓他死在我鷹爪功之下,。”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血痰,，方子明語氣不屑的回道,。

　　“草，毛都沒長齊的東西,，還一個一個老子,！信不信老子現(xiàn)在就讓你重新刷新？”

　　“小酒,！”趕緊阻止被刺激到的酒后失德,，陳寅看著方子明囂張的模樣，冷笑道：“方公子倒真是膽色過人,，今已落入我手,，還如此硬派，卻不知真是視死如歸呢,，還是有恃無恐,，覺得那落荒而逃的方一鳴他們會來救你呢,？”

　　“呸！不敢與我二叔放對,，只會以多欺少的狗官,，還敢辱我二叔！,？哼,，若非那群雜碎來幫手，你早死在我二叔槍下,！哪能像現(xiàn)在現(xiàn)在這般小人得志,！麒麟兒？呸,！”方子明又是一陣破口大罵,，叫囂著：“老子了不起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我二叔他們定會為我報(bào)仇,，到時候，你們通通得為老子陪葬,！哈哈哈”

　　“呵,，不過一群打家劫舍的賊寇，本軍候乃是朝廷干將,，擒殺爾等天經(jīng)地義,，和你們談公平？和你們談道義,？呵呵,，當(dāng)真是可笑之極?！比羰钱?dāng)年,，陳寅肯定羞愧難當(dāng)，然后羞惱地一刀就剁了這小子,。但如今嘛,，非但克制住了自己，只是輕描淡述的說著話,，還施施然地走下書案,，制止了聽到他用言語侮辱自己而要發(fā)飆的幾個部下，陳寅笑道,，“不過一個喪家之犬在狺狺狂吠,，弟兄們有什么好氣的，就如小酒說過的‘氣壞的是自己，得意的是賤人’,，對吧,，小酒兄弟？”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方子明氣得青筋直冒,。

　　突然，陳寅一板面容,，手掌猛地捏住方子明嘴巴，冷笑道：“方公子鐵骨錚錚叫人敬佩,。但有一事陳某不解,，昔日郡府擒獲的一窩蜂山賊，凡是方一鳴親信,，無一不自行了斷,，免得受刑不過，暴露藏于地勢險(xiǎn)要的五龍山里的方一鳴大寨的信息,，而方公子既然一心求死,，怎么還這般生龍活虎，莫不是自盡的藥丸忘含了,？”

　　說著,，陳寅伸手塞入方子明嘴中，不顧他的掙扎,，一番掏索,，捏出一顆蠟丸，陳寅這才甩開方子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原來是含了的呀,，那怎么方公子沒咬呢？別說是傷重沒力氣了,，聽方公子罵人的聲音可是中氣十足呢,。”

　　“呸,！一群雜碎,！你們要?dú)⒕蜌ⅲ〔槐伛霊蚺献?！老子在下面等著你們,！”陳寅那一雙仿佛看穿了自己一切的眼眸，帳中廂軍又皆露出嘲笑的神情,，方子明是氣得目呲欲裂,。

　　“方子明！”陳寅突然一喝，讓方子明本能的怔住,，陳寅劍指他眉心,，厲聲道：“本軍候已經(jīng)給了你機(jī)會和時間，既然你沒有選擇自行了斷,，就少給老子裝腔作勢,！我想要什么，相信你不是個蠢人,，應(yīng)該知道,。要是同意了，本軍候擔(dān)保你無事,，若是不同意,，陳某明日便將你押送郡府法辦！”

　　方子明緊咬牙根,，似要再說什么狠話,，但是陳寅已是不再理會他，而是轉(zhuǎn)頭對王敏道：“阿敏,，帶他下去,，給方公子好好考慮一晚，明早如不答復(fù),，砍了腦袋送郡府領(lǐng)功,。”

　　“喏,！”王敏領(lǐng)命,，提起方子明，也不管他罵聲不斷,，一拳打在他小腹上,，然后像拖著死狗一樣往外走。

　　“老大,，你想干嘛呢,？這個王八蛋不如一刀宰了算了，還能給我增加點(diǎn)經(jīng)驗(yàn),?！睂⒎阶用鲙ё吆螅坪笫У聦﹃愐苫蟮膯柕?。

　　呵呵一笑,，用來嚇唬方子明的表情松懈下來，陳寅并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讓他們到書案邊坐好,，陳寅才開始解釋緣由,。

　　“李哥，小酒你們可知郡府多次征剿五龍山,，卻都鎩羽而歸,，是為什么嗎？”

　　酒后失德不明所以的聳聳肩,，李偉多少也知曉一些,，但配合的露出靜等陳寅解釋的模樣，陳寅接著道：“五龍山我沒去過,，但也常聽人講,，那里崇山峻嶺，地勢復(fù)雜險(xiǎn)要,，而這一窩蜂的賊寇就是將山寨藏于這群山之中,，叫人無跡可尋，尤其是方一鳴的大寨,，更是密之又密，甚至一些小嘍啰都不知道具體位置,。正因?yàn)槿绱?，幾次征剿大軍非是正面敗于賊寇之手，而是尋之不得,，疲憊之時被山賊們偷襲慘敗而已,。”

　　“哦,，原來是搞游擊戰(zhàn)的呀,，這確實(shí)難搞了，這種打法確實(shí)是讓人頭疼,，我們那邊,，上世紀(jì)就有幾場大國打小國的戰(zhàn)爭，正面對抗,，跟揍幼兒園小孩似的,，小國的海陸空軍隊(duì)都被打光了，卻靠這種打法拖得那些大國家欲仙欲死,?！本坪笫У乱桓被腥坏恼f著大家都聽不懂的天語。

　　陳寅眨巴下眼,，不理他,。接著道：“更讓人頭疼的是，哪怕郡府派了多少斥候,，抓到了多少山賊的探子,，始終沒摸清方一鳴大寨的位置,。”

　　“那你們也太差勁了吧,？找不到就算了,，抓到人都問不出來嗎？說好的古代酷刑勒,？給他們整一套嘗嘗鮮唄”

　　陳寅再次眨巴下眼,，還是不理他，而是搖頭輕嘆道：“說起來,，我也很是佩服方一鳴這山賊頭子,，那些一窩蜂的賊寇可真是對他忠心耿耿，無論是抓到再多他的親信,，依然無法從他們口中得到半點(diǎn)關(guān)于五龍山大寨的信息,。”

　　“這么忠心的么,？大刑伺候也死活不開口的,？”酒后失德詫異道。

　　“呵呵,?！标愐c(diǎn)點(diǎn)頭，卻又搖搖頭,，道：“郡府一次都沒對他的親信用刑,。”

　　“我擦,，這么人道主義,？老大，這就不是我說你們這些人啊,，我們那邊有個自稱人類燈塔之國的關(guān)塔那什么監(jiān)獄得空我給你說一下,。”

　　“原因就在這,?！睙o視‘天語’，陳寅拿出從方子明口里扣出來的藥丸,。

　　“這是什么玩意兒,？老大你拿遠(yuǎn)一點(diǎn)，上面還有口水呢,，巨惡心,。”酒后失德一臉嫌棄的說道,。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陳寅無奈道：“這是方一鳴屬下必備的毒藥,，一旦落網(wǎng)，他們便咬碎蠟丸,，讓里面的毒藥把自己毒死,，免得落入官軍手中，受刑不過招出大寨的信息,?！?p>　　“我靠，還挺狠勒,?！本坪笫У聡K嘖嘴，然后又驚訝的道：“合著老大你早知道那小子嘴里也有這玩意兒,，怎么不早給他扣出來,？要是著小子之前就咬了，我們不就只多了具死尸嗎,？”

　　陳寅忽地淡淡一笑,，平靜的道：“郡府獎功中，活著的一個山賊和死的差別不大,，若是他和方一鳴的其他親信那么忠心,，是死是活對我們沒什么意義。但既然這小子貪生怕死,，還有生念，這可是見好事了,?！?p>　　“子美想策反方子明？”李偉猜出了陳寅的目的,，但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帶著不那么看好的神色,。

　　“有何不可？”陳寅并不意外李偉不是很贊同,，只是平靜地問道,。

　　李偉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老實(shí)的回答：“此事怕難度不小,。這方子明之父,，乃是方一鳴親大哥，從小又是方一鳴一手帶大,，要想他背叛方一鳴,，恐怕沒那么容易?！?p>　　“也不一定勒,，既然他是怕死的,，嚇?biāo)粐槪f不定他就聽話了,，再說了,，只是他叔又不是他親老者，就算是親老者,，有些人如果貪生怕死,，老者他都敢賣?！本坪笫У抡Z氣隨意的接口道,。

　　李偉怔了一下，不知該怎么給這渾不在意的‘天人’回答比較好,。

　　“小酒說得沒錯,。”陳寅卻是對酒后失德的話顯然很贊同,，哈哈一笑,，又對李偉道：“李大哥，你是東陽本地人,，那么關(guān)于方一鳴和他哥哥方一山的事跡,，應(yīng)該是耳熟能詳?shù)陌桑俊?p>　　不知陳寅何意,，但李偉還是點(diǎn)頭說道：“沒錯,，確實(shí)知道一些?！?p>　　“哦,？還有背景介紹呀，李老板快說快說,?！本坪笫У潞芨信d趣的連聲道。

　　“額,，好吧,。說起這方一山和方一鳴呀，倒也是個人物,，這兩人據(jù)說也是從過軍的,，后來犯事才落草為寇。兩兄弟武藝高超,，沒幾年五龍山一窩蜂山賊的名號,，就被他們打響了。不過天網(wǎng)恢恢,，善惡有報(bào),，這方一山膽大包天,，竟想劫取生辰綱，襲擊了護(hù)送的府兵北營,，結(jié)果自然慘敗,，方一山更是身受重傷，最后不治身亡,，這一窩蜂大當(dāng)家的位置才落到了方一鳴的頭上,。”

　　“生辰綱,？”酒后失德似乎很感興趣的驚叫一聲,。

　　陳寅以為他是不解何意，解釋道：“這生辰綱乃是每年太皇太后壽辰,，各地方奉獻(xiàn)的賀禮,。”

　　卻不想酒后失德嘟起嘴,，不滿的道：“老大你當(dāng)我不知道嗎,？好歹我也看過水滸傳的?！?p>　　額,，說的什么呢，管他了,。陳寅無奈,，李偉已經(jīng)介紹完了，陳寅便不賣關(guān)子了,，直接為二人解釋自己心里的打算：“雖說這方一鳴是方子明的親叔叔,，但畢竟方一鳴自己也有親生骨肉，就算對自己大哥遺子再好,，我就不信能好過自己兒子。再說了,，方一鳴麾下子侄,、義子組建的十三鷹，以誰為首的,？還不是他親兒子,，號稱‘天鷹’的方子期。我就不信方子明這個原本該是一窩蜂未來大當(dāng)家的人,，心里就沒點(diǎn)別的想法,。”

　　“話雖如此,?！崩顐ミ€是有些猶豫道,，“但是也不能肯定是否可行呀。況且,，子美莫怪我沒志氣,，只是我曲營不過廂軍，即便這方子明真的反水了,，將來郡府有何動作,，想來也不會和我曲營有關(guān)呀?！?p>　　李偉這話應(yīng)該是他最真實(shí)的想法了,，確實(shí)，即便是成功的策反了方子明,，讓他為郡府效命又如何,？出兵征剿也是府兵的事，不可能用上廂兵,，陳寅沒必要白費(fèi)那么多心思,，最后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

　　也不能怪李偉目光不夠深遠(yuǎn),，若是換做以前,，陳寅也懶得理會這伙山賊。

　　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

　　且不說府軍兩大營北上,，將來郡府征剿，只要兩大營沒回來,，郡府就無兵可用,，自然需要抽調(diào)他們，到時候正是領(lǐng)著‘天人’士卒建功立業(yè),、揚(yáng)名立萬的好時機(jī),。

　　對于‘天人’士卒的戰(zhàn)力，陳寅很有信心,，一只敢戰(zhàn),、想戰(zhàn)、能戰(zhàn)且不死的天人軍團(tuán),，天下還有何可懼,？何況一群山賊而已。

　　而且如今搭上了王真的路子,，要想將來順利成為直屬太守的廂軍,，甚至轉(zhuǎn)為府兵之列，從而擺脫隸屬功曹府的局面，將來更有發(fā)展,，陳寅不能只是靜靜的等待,。不做出一些大事來，即便有王真支持,，未必能堵住一些反對者的口,。

　　只是這些打算，暫時還不能全部說與二人,，陳寅只得輕笑道：“李大哥不用有所顧慮,，我自有打算，不用擔(dān)心,?！?p>　　見陳寅主意已定，李偉也只好點(diǎn)頭,。

　　酒后失德不知道也不在意這些背后的事,，說道：“老大你想搞無間道呀，但我瞧那小子挺硬骨頭的勒,?！?p>　　“呵呵，真是鐵骨錚錚他就不會活到現(xiàn)在了,，再者,，我的這個方法也不盡是策反而已，你們過來點(diǎn),，聽我說,。”

　　讓二人附耳過來,，陳寅和他們嘀咕了一番,。

　　“我靠，老大,，你真陰險(xiǎn),，不過我喜歡~！”酒后失德聽完,，賤兮兮的笑道,。

　　李偉則是仔細(xì)的思考一番后，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看,，可試一試,?！?p>　　見他們?nèi)纪饬耍愐α似饋?，“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們趕緊下去安排，唱好這出戲,?！?p>　　“放心吧老大，我都說了我大學(xué)加入過話劇社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