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消除眾人的懷疑,巴洛利特地將探子招了進來,,命令道:“河壩,,當(dāng)著眾位老爺?shù)拿妫瑢⒛闼吹降乃牭降?,再說一遍,。”
河壩,,也就是探子,,他比夏方想像中的要聰明一點,他并沒有隱瞞與夏方的接觸,,在他的描述中他的經(jīng)歷是這樣的:他剛剛趕到戌門關(guān),,因為沒有身份證明被抓,卻好運的被姚先邦認(rèn)了出來,,從而避免牢獄之災(zāi),,之后的發(fā)展就不需贅言。
姚先邦的出現(xiàn),,可以說是意外之喜,,所有隱患都迎刃而解。
而后之所以不與夏方一起進城,,只是為了表明自己與夏方關(guān)系不緊密而已,。
果然,對于河壩明明可以有舒服的快船可搭,,卻為了忠誠寧愿走路的選擇,,巴洛利很是滿意,大手一揮賞了他一萬錢(十塊舊銀鷹),。
暗地里,,河壩為自己不止點了一次贊。
只要巴洛利不會閑著無聊去找姚先邦對口供,,此事就算圓過去了,。
真特么機智!
一搬出姚先邦的名字,,飯桌上的氣氛頓時就熱烈了,,雖然真正認(rèn)識姚先邦的僅止三人,但相互一這么交流,,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就全部知道了這號人物,。
特別是聽說這個叫姚先邦的夏人,,和巴洛利以及另一個叫做第艮的商人都做過生意,相互之間更是親自接觸了不止一次,,眾商界人士就有一種親切感,。
“要說這個姚二掌柜的,人還真不錯,,一身學(xué)者氣息,,待人接物,溫文爾雅,,談吐脫俗,,當(dāng)時就覺得不像個商人,現(xiàn)在看來人家還真不是,?!背吐謇猓拖馁Q(mào)做過直接生意的第艮搖頭感慨道,,“可要就這么認(rèn)為人家不懂經(jīng)商,,那肯定是要吃大虧的,這位姚二掌柜的精著呢,,尤其對金錢數(shù)字敏感,。”
“第艮,,你說錯了一點,。”巴洛利高深莫測的笑道,。
“哪一點,?”第艮狐疑的看著他。
巴洛利呵呵一笑:“姚先生早已不是二掌柜,,人家現(xiàn)在是大掌柜,,夏記的總掌柜的?!?p> “喬先生怎么了,?”第艮大驚,他雖然有跟夏貿(mào)直接做過生意,,但與夏貿(mào)的關(guān)系沒有巴洛利那么親密,,對于夏貿(mào)高層的人事變動不夠敏感性,“喬先生犯了什么大錯誤嗎,?難道得罪了夏記的大老板或者老板的嫡系家族成員,?”
“第艮,你想差了,?!卑吐謇Φ?,“夏記最高權(quán)利者就是大掌柜,他們稱總經(jīng)理,,夏記就是喬先生說的算的,,不存在得罪大老板的說法……你別忘了,,夏記和我們不一樣,。”
第艮恍然大悟:“調(diào)職了,?”
“嗯,。”巴洛利笑道,,“但我更愿意稱之為升官,。”
這么清楚,?
第艮下意識的望向侍立一側(cè)的河壩,。
河壩嚇了一跳,這事兒可不是他跟巴洛利提的,,誰的風(fēng)頭都能搶,,唯獨主子的風(fēng)頭不能搶,這一點他心里敞亮,,連忙站出來解釋道:“第艮老爺誤會了,,小的什么身份,姚老爺怎么會跟小的說這些,?”
想想也是,。
“咳咳……”巴洛利向河壩投以一個贊賞的眼神,頓時河壩就如同被主人施展了摸頭殺的波斯貓,,渾身都酥了,。
“有一次與姚大掌柜吃飯的時候,聽他提了一句,?!卑吐謇p描淡寫的給出了解釋。
“好了,,巴洛利爵爺,,那位喬先生既然已經(jīng)升官,對我們來說總是好事,?!睒銓嵭牟遄斓溃盀榻裰嬍且鞔_夏記掌門人在夏國國內(nèi)處于怎樣的一個地位,,如果地位太低,,老實說,,對我等的助益不大?!?p> 不過他這話已經(jīng)很明顯的暴露出了他對夏國的興趣,。
他和巴洛利的身份截然不同,他是純粹的商人世家出身,,沒什么特點,,就是有錢,而且是巨有錢,,不然像巴洛利這樣的貴族憑什么尊敬他,?
但這個身份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他不像巴洛利,,以及在座的大多位,與部倧國內(nèi)牽扯太深,,與部倧國榮辱與共,,一旦部倧國被滅,就算不被勝利者清算,,但失去了貴族身份的他們也就沒了特權(quán),,絕大部分家族衰落是水到渠成的事。
然而部倧國亡不亡,,他樸實心都是大富翁,。
可壞處同樣明顯,沒有貴族身份導(dǎo)致其缺乏受大眾認(rèn)同的社會地位,。
雖說部倧國滅亡他表面上不掉一根毛,,可部倧國真的亡了,他就成了沒有母國的流亡大富翁,,失去了主場優(yōu)勢,。
在國內(nèi),他靠著錢財撐起來的人脈尚能算作一層保護膜,,有力者不敢或者說不愿意逼迫太狠,。
可在國外,別人下起手來就沒了顧忌,,沒了母國這個后路的樸實心家族,,不被剝層皮,不被抽升血,,就別想好過,,這還是社會不亂的前提下,一旦山海的秩序崩亂,樸實心家族被瓜分是必然事件,,他那滔天的財富就等于一層明晃晃的,、金燦燦的外衣,上書“我是肥羊”四個大字,,財富不再是保護膜,,反而是催命符。
兵過如篦,,這么一大只肥羊,,亂兵不咬一口都不好意思和同行吹牛皮。
樸實心已經(jīng)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所以他比巴洛利還急需找一處存在秩序的容身之地,。
“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是,,夏國可不可靠,?姚先邦能幫上多大的忙?”他又補充道,。
至于需不需要花錢,?這根本不是疑問句。
還用說嗎,?古往今來,,有做慈善的統(tǒng)治者?統(tǒng)治者都是一個德行,,區(qū)別只在于吃相難看與否,,反正,樸實心已經(jīng)做好了散盡大半家財?shù)臏?zhǔn)備,。
沒錯,,在樸實心心里,戰(zhàn)亂中還能給他留下小半財產(chǎn)的統(tǒng)治者,,絕對十足的良心,。
巴洛利能想到樸實心的擔(dān)憂,在座中有幾位和樸實心同樣性質(zhì)的大商人更是感同身受,,對樸實心的問題表達(dá)了關(guān)切,。
巴洛利:“夏國可不可靠?……我只能說就夏記目前的表現(xiàn)來看,,夏記還是可靠的,。”
這個答案雖然不甚完美,,但樸實心等人也知道這是大實話,,如果巴洛利真要大吹法螺,他們反而要懷疑巴洛利是否別有用心,。
“不能排除夏人偽裝的可能性……不過也有好消息,?!卑吐謇Φ溃暗诙€問題,,我卻是可以給出一個確切的標(biāo)準(zhǔn),。”
“標(biāo)準(zhǔn),?”眾人不解,,
“據(jù)河壩所說,他在夏人營建的新港城中觀察時,,曾發(fā)現(xiàn)新港城的警察所長,,相當(dāng)于費西城的治安官,對姚先生畢恭畢敬,。不是出于對長輩或?qū)γ叩淖鹁?,而是下級對上級的尊敬?!卑吐謇馈?p> 所謂的標(biāo)準(zhǔn)就是,,姚先邦比一城治安官的身份地位高,至于高多少,,就要靠大家自行腦補,。
不過這已經(jīng)夠了,一城治安官,,在山海城邦,,屬于各城邦的絕對實權(quán)高官。
這說明,,如果姚先邦顧念與巴洛利等人之間的情誼,,愿意照顧他們,最起碼能保證他們在未來的新港城立足無虞,。
然而問題又來了,,新港城怎么看都像是山海第十五城,跟其他十四城好像沒啥區(qū)別,,沒有奪天獨厚的天險,,感覺沒山中平原保險啊,!
只是新港城,,還有去的必要嗎?
頭疼,!
所以說越有錢越怕死,,越怕死就越患得患失,倘若在場的都是一群光腳的無產(chǎn)者,哪會想這些有的沒的,,劃著獨木舟就走了,。
也就在這時候,其他部倧商人派遣的探子陸續(xù)找到了夏國境內(nèi),,無一例外都被夏國官方揪了出來,,嚴(yán)格的身份牌制度連當(dāng)年一手創(chuàng)造它的商君衛(wèi)鞅都栽在這上面。
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奇葩的插曲,,別的探子或只身,,最多三五人一組,都是從陸路偷摸來的,,只有樸實心家族的探子幾十人駕著千料海船,,雄赳赳氣昂昂的出現(xiàn)在了新港灣外海,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他們似的,,簡直就是對新港安全系統(tǒng)的挑釁,。
結(jié)果自然是凄美的,這伙人連新港灣還沒來得及進入,,就被整船俘虜,,作為懲罰,除了領(lǐng)頭的被放了回去,,其余的一股腦全給塞到了交通所。
隨著第二波探子潮的放歸,,部倧商人集團對夏國,,特別是對新港城的了解越來越深。
最后,,在第三次聚會上,,樸實心做出了決定,他要親自前往新港城一趟,,這個決定不可謂膽子不大,,也著實鎮(zhèn)住了不少同行。
“樸實心老爺,,你不會說真的吧,?”同樣是平民富豪之一的博列名一臉的不可思議,他雖然同樣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但只要不是刀架在脖子上,,他絕不會以身犯險。錢再多,,沒命享受,,簡直是人間至苦之事。
況且,萬一戰(zhàn)爭是往好的方向發(fā)展呢,?萬一部倧國堅持了下來,,山海城邦一直相安無事呢?誰又能說得清楚,?現(xiàn)在就下注,,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我當(dāng)然是說真的,?!睒銓嵭牡钠橇艽螅碌臎Q心也很強,,“而且,,都知道夏國是夏記的幕后主人,證明了人家不是蠻不講理的野蠻人,,就跟去其他城邦一樣,,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說是這么說,,但能完全一樣嗎,?
一個用時間證明了自己,一個是完全陌生的國度……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啊,。
不過樸實心看樣子是心意已決,,鐵了心要為家族的未來另辟一條蹊徑,眾人也就只能表達(dá)一番欽佩和祝福,,然后,,冷眼旁觀。
或許,,有這么一位先行者也不錯,。
這么一想,眾人反而樂見其成,。
唯有巴洛利,,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