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骨山中,。
“雪兒,將今日的拜帖讀一讀,?!币蛔≈駱侵?,一人斜倚在臨床的美人塌上,全身裹在黑紗之中,,透出來的一雙美目懶散的看著窗外竹林起起伏伏。
說是宮殿,,卻不見高臺樓閣,,所見只得一個精致的小院,幾幢小竹樓,,以及無垠的竹林,,清風過,林濤陣陣,,一副普通至極的山野景象,,若說不普通的便是這林中所住之人皆是嬌俏的少女罷。
這便是世人好奇不已卻無緣得見的暮骨宮,。
乍一看有些普通,,卻又讓人覺得有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被稱作雪兒的黑衣侍女站在一旁,,手中捧著厚厚一疊名帖,。
只見那侍女眉眼間盈滿了不滿之色,拎起其中一張念道:“臨城張家老太君病重,,愿獻上家寶碧玉雙魚佩求宮主醫(yī)治,。北域余家,鏤空祥云紋金鼎一對……”
“宮主,,你看看現(xiàn)在這些帖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就那些東西還想勞動宮主大駕,,真是做夢,!”蔽雪憤憤地說道,她家宮主多么高貴的人兒,,豈是一些不值錢的俗物可以請動的,?若是宮主累壞了,拿多少東西都補償不回來,,多虧宮主定下了規(guī)矩,,不然求醫(yī)的人怕是連暮骨山都要生生踏矮幾分。
其實就拿碧玉雙魚佩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寶,。據(jù)說是前朝開國皇后的陪葬之物,,經(jīng)過幾百年輾轉(zhuǎn),流落到了臨城張家,,成為了家寶,,價值應有萬金之多,只是蔽雪跟著她家宮主見識的珍寶多了,,這種寶貝自然入不得眼,。
“嗯?!遍缴系娜藨袘械貞艘宦?,眼神透過竹林不知道飄去了哪里。就是那清淺的一聲回應,,卻壓過了竹林簌簌的聲響,。
榻上之人的聲音清冷卻如雨打玉瓦,仿佛能夠驅(qū)散人心中所有的不快,,似聆聽梵音般的美妙,。
不想那名震江湖的咒醫(yī),竟是個如此年輕的女人,!不,,說是少女要更加恰當一些,白皙精致的容顏尚透露著幾絲青澀之氣,,可那遍身的冷清之色卻讓人無法將她當作一般的小少女對待,。
一雙如墨般深邃的琉璃眸子中全是沉淀下來的波瀾不驚,當那雙眼睛看著你的時候,,仿佛一眼便將人看了個透徹,,讓人從心底發(fā)寒,這哪是一個小少女的目光,,這分明應是一個耄耋老人才會有的滄桑眼神,。
“雪兒,釀些竹葉酒吧,?!币缶脧乃掀鹕恚赐斓那嘟z披散在身后,,與黑裳融為一色,,膚色勝雪,唇紅如丹,,細細的眉讓她顯得有些凌厲,,未施粉黛已是傾城之姿。
“宮主,,去歲釀的還未喝呢,?!北窝┞柭柨蓯鄣男”羌猓瑢m主每年都會釀上不少竹葉酒,,卻從來不喝,,暮骨宮的酒窖雖大,卻也經(jīng)不住這般折騰,,眼見再有兩三年的酒就要堆滿了,。
“無礙?!币缶脜s不管這些,,抬步走了出去。蔽雪在殷久的身后做了一個小小的鬼臉,,嘟著小嘴跟著殷久,。
“今年的竹葉倒是長勢甚好,,看來可以釀上不少酒了,。”蔽雪看著遮天蔽日的竹子感嘆道,,她家宮主釀竹葉酒只取竹子上新發(fā)的嫩葉,,往往一大片竹林才能夠釀上小小的一壇酒,想來那些酒就算是稱作玉露瓊漿也不為過,,只是不知道她何年才有福分可以喝上一口,。
也不知為何宮主總要釀這酒,分明自己不喝,,也不讓別人喝,,難道宮主對釀酒的過程有奇怪的癖好?
“呀,!宮主,!快看!那里有,、有個人,!”蔽雪驚叫一聲,不遠處的竹林之中竟然躺著一個一動不動的人,,在這暮骨山上,,她常見過的只有宮主和另外一個侍女含卿,還有一個一直冷著臉的清俊小哥,,除此之外沒有人能夠上到暮骨宮之上,,所以她看到人才會這么驚訝。
“丟出去,?!币缶眯毙钡貟吡艘谎勰莻€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在盤算著是不是應該把山前的陣法改上那么一改,,誰都能這么簡單的就上到暮骨山上來,,她的麻煩會多上不少。
她不怕麻煩,,卻懶得去應付,,如若不是必須,她根本不會做一些她認為浪費時間的事情,,有那時間不如小憩一刻,。
應了一聲后,蔽雪向著那人走去,,走近后卻驚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宮、宮主,!這是個妖怪?。 甭犙?,殷久一挑眉,,蔽雪這丫頭什么都好,就是年幼,,沒有含卿身上那沉穩(wěn)的氣質(zhì),,總是一驚一乍的。不過殷久也懶得再換侍女,,也就稍稍無視了一下蔽雪的缺點,。培養(yǎng)一個可以值得信任的侍女可是很費工夫的,她懶,,不愿再去費心,。
殷久走近一看,那人確實不同常人,,一頭銀白的長發(fā)凌亂的披散在身后,,薄唇透著不正常的青紫色,雙目被蒙在白色絲帶之下,,身上還掛著大大小小的血痕,,那一身白衣也已經(jīng)臟亂破敗不堪,看不出本來的模樣,,如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幾乎都要以為這是一個死人了。
躺在地上的男子五官俊朗,應該是一個美男子,,卻有著一頭白發(fā),,這倒是有些意思,勾起了她的一絲興趣,。
這頭白發(fā)是因為中毒嗎,?她倒是想研究一番,若能制出使人頭發(fā)變白的藥物倒是十分有趣,。
殷久心中突然涌現(xiàn)出一絲惡趣味,,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弄清楚總是覺得心里癢癢的。
拉回思緒,,她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都是從那個人身上學來的壞毛病。
“蔽雪,,把他搬到竹樓去,。”蔽雪雖然有些意外,,卻也沒有說些什么,,含卿姐姐說宮主的話,她只要聽就行了,。
別看蔽雪看似十三四歲的身形,,卻天生神力,,毫不費力地就將男子扛在肩上,,跟著殷久向竹樓走去。
殷久先給男子診脈,,秀眉輕皺,,她不知道這男子是神秘身份,就憑他體內(nèi)混雜著的十多種珍貴的毒物她就知道男子的身份不簡單,。這男子能夠勾起她的興趣真是命大,,如果她不出手,再過一刻鐘這男子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沒救了,。
她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個白玉瓷瓶,,從里面倒出一丸碧綠的丹藥喂男子服下之后才仔細打量著男子的臉。
他很白,,白皙的皮膚下隱隱能夠看見青色的血管,,當殷久解下男子蒙眼的布條之后發(fā)現(xiàn)男子的長長地眼睫竟然也是銀白色。
這人真是有意思,。
她這樣想著,,卻不知這男子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多深刻的痕跡,當然,這些都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