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銀鈴的聲音悠揚傳來,,空靈神秘,,略微有些喧鬧的大殿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鈴聲發(fā)出的地方,。
一匹紅綢從殿門外激射過來,,讓人內(nèi)心一緊。呂公公連忙上前一步,,將皇帝給護在身后,,一時間殿內(nèi)的氣氛有些緊張,。
好在這緊張也只有一瞬,紅綢軟羅自然不可能成為刺傷皇帝的兇器,,只是氣勢浩大罷了,。它在大殿的正中就已緩緩飄落下來,鋪在地上,。
賓客還沒完全松一口氣,,咚咚的鼓聲又響起,讓人仿佛置身于戰(zhàn)場之中,,耳旁是戰(zhàn)鼓號角,,面前是陣敵廝殺,心頭的熱血一點一點的燃起,,心中總有一個角落足以讓人拋頭顱灑熱血,,那是一個人最忠誠的信仰。
號角聲激昂,,刀劍相向,,沒有人后退,即使是死亡,,戰(zhàn)士們也要守護身后的家國妻女,。
琵琶掃弦而過,金戈之聲錚錚,。
有一二八少女起舞于戰(zhàn)鼓之上,,用舞步敲打出激蕩心神的戰(zhàn)歌,鼓舞己方的士兵奮力沖殺向前,。
樂聲激越,,舞姿颯颯,面容絕美的少女卻眼含熱淚,,她知曉,,自己的每一個舞點,不僅是戰(zhàn)歌,,更是閻王的樂曲,。她的前方,不知有多少悍不畏死的英魂歸去,。
淚眼朦朧中,,她望著遠處騎著高頭大馬,銀甲銀槍的青年將軍,,那是她的心上人。
咚咚——又是一陣激烈的鼓聲,。
青年將軍悍不畏死,,率先提著一桿長槍沖入敵陣,,槍尖所過之處,一片血花飛揚,。
可將軍武藝再高,,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力竭了,。和愛馬一同轟然倒塌,,滾落在敵人的馬蹄之下。
他的脊背再也撐不起這一片天地,。
舞女悲痛的哀嚎,,可是她不敢停,她還要替心上人繼續(xù)守衛(wèi)這片土地,。
赤裸的雙足已血肉模糊,,她也沒有停下。
奈何軍心已亂,,他們大敗,。
舞女慘然一笑,跌坐于戰(zhàn)鼓上,,手中的匕首沒入自己的胸膛,。
她的愛人啊,千萬別走得太快,。
微闔的眼簾看見了破曉的曦光,,天,還會亮起來的,。
樂曲停歇,,眼前的鐵血沙場已經(jīng)遠去,他們依然身處在金碧輝煌,、喜慶富貴的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不少夫人姑娘眼中都含有淚光,,被舞曲之中的悲壯與婉轉(zhuǎn)柔腸感動得不能自已,。
“夢兒僅以此舞祝愿兩國海清河晏,四海承平,?!眿茐粢灰u殷紅舞裙,跪伏在殿前,,舞裙在她身后盛開出了一朵石蒜花,,冶艷妖嬈。
嬈夢的心里也在打鼓,,她這支舞曲嚴格來說不適合在壽宴上獻禮,,畢竟結(jié)局并不算好,,可那些歌舞升平的舞蹈也太過于俗套,她想要給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就必須得別處心裁,。
大殿一片靜默。
皇帝瞇著眼看了看面前伏地而跪的嬈夢,,又看了看一旁神色不變的嵇咎,,思量他們編排著一支舞背后的用意。
須臾后,,他松了松緊皺的眉頭,,帶頭擊起了掌。不管燕襄的用心如何,,他有這個自信,,秦灸并不會懼怕任何人!
況且平心而論,,嬈夢公主的這一支舞蹈的確是精妙絕倫,,當(dāng)?shù)闷鹚馁澷p。
有了皇帝的表態(tài),,其他人自然也爭先恐后的鼓起掌來,,一時間贊美驚艷的目光幾乎將嬈夢給淹沒,她出了微微的薄汗,,肌膚好似有微光閃耀,,她這一刻的光彩無人能敵。
獨孤情咬著唇看著殿中光彩奪目的嬈夢,,一口銀牙都要咬碎,。有了嬈夢的珠玉,誰還能夠記得她方才的那一舞,。
獨孤情的舞藝也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只可惜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她輸就輸在心思沒有嬈夢巧妙,,嬈夢的身份也讓她能夠獲得更多的關(guān)注。
于是獨孤情就這樣悲劇了,,她還不能對嬈夢做些什么,,別提有多么的憋屈。
不止獨孤情一人百盤算了一場,,秦灸的貴女之后準(zhǔn)備的節(jié)目也都匆匆而過,,給人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許是只有繪制化作的陳蔓能夠留下一絲痕跡罷,。
皇帝到底是年紀大了,,宴會莫約在宴席上待了個半個時辰,,便在楊妃的服侍之下離開了,。正主走后,,殿上的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三皇子殿下,,臣女敬您一杯,。”
“殿下,,我也是來敬你的……”
“還有我……”
“燕太子,,聽聞燕襄四季如春,是真的嗎,?”
殿上兩位身份最為尊貴的皇子殿下一瞬間陷入了人群的包圍之中,,不知有年少才俊的公子哥,還有許多小姑娘也混在里面,,趁著這個機會在貴人面前露露臉,,沒準(zhǔn)就入了誰的眼里,從此一躍成為身份尊貴的皇妃,,那可真是一家的榮耀,。
就連祁釋洺都沒有逃過這些人的熱情,身邊也是圍了一大圈人,。
殷久只覺無趣,,說了一聲便出了大殿,清涼的夜風(fēng)吹走了腦中的混沌感,,這種每一個人都帶著厚厚面具的宴會,,她實在是難以融入其中,比讓她去醫(yī)治一種罕見的病癥還要令她頭疼,。
不如等祁釋洺去邊疆的時候她也跟著去,,做一個隨軍的軍醫(yī)好像也不錯,還能護著點兄長的安全,。
雖然嘴上仍然還是直呼祁釋洺的名字,,可是殷久的心里已經(jīng)承認他就是她的哥哥。
這個皇城之中,,也就只有寥寥數(shù)人能夠給殷久帶來歸屬感,。
只是……殷久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困惑。
燕襄的太子,,究竟是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人,?
相似的長相,氣質(zhì)卻孑然不同,。
一個在秦灸,,一個在燕襄,。
怎么看都應(yīng)該不是同一個人,而且那樣重的傷勢,,那個人斷然是無法活下來的,。殷久對自己的手段還是有些信心。
教會了她一身武藝,、一手醫(yī)術(shù),,也帶給她最深的夢魘的那個人——暮骨老人,究竟和嵇咎是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