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皇城如往常般熙熙攘攘,,不仔細觀察,,很難注意到把守城門的將士全都換了一批人。
兩天前,,趙武帝的身體略有好轉(zhuǎn),,借皇后之口傳出旨意:朕偶感風(fēng)寒,需靜心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朝政大事由內(nèi)閣審議,禁衛(wèi)軍即刻前往東都平定騷亂,,暫由御林軍接替其職務(wù),。
禁衛(wèi)軍由大皇子統(tǒng)帥,負責(zé)皇都的安全,,御林軍則是皇帝的親衛(wèi),,常年駐守宮門,上一任指揮使是鎮(zhèn)殿大將軍——花池,。
進出城門的行人逐漸稀疏,,就在即將要關(guān)城門的時候,一行人馬從遠處疾馳而來,,三輛馬車依次排列,,馬蹄踏在地上發(fā)出很大的聲音。
這些人的著裝高度統(tǒng)一,,外側(cè)是銀白的盔甲,、白披風(fēng)、白靴,,內(nèi)側(cè)的身著一襲舒適的黑布長衫,、黑披風(fēng)、黑靴,。
就算再沒見識,,也能認出這是爻教的白武和黑術(shù),御林軍不怕得罪爻教,,照常關(guān)城門,。
城門關(guān)到一半的時候,白武從馬背翻身而下,,攔住御林軍的動作,,雙方僵持著,嘴里罵罵咧咧,。
青裘挑開簾子走下來,,回頭看了眼身后的馬車,,拄著拐杖走向城門。
“怎么回事,?”青裘掃視對峙的雙方,,問自己信任的屬下。
“稟兌使,,他們狗眼看人低,,說已經(jīng)到了關(guān)城門的時間,誰也不準(zhǔn)進去,,”離青裘最近的白武回身稟告,。
“這城門不是還沒關(guān)嗎?”青裘皺眉問道,。
御林軍也不好惹,,推開阻攔的白武,,要把這些人關(guān)在城外,。
青裘沒有露宿野外的打算,緊走幾步,,手掌扳住門板,,硬生生抵住好幾個壯勞力,“我是爻教的兌使,,喊你們管事的過來,。”
御林軍出面的是副指揮使——王齊,,青裘足足等半個多鐘頭,,王齊姍姍來遲,一邊吩咐手下打開偏門,,一邊拱手迎出來,。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勞煩兌使您等這么長時間,,”王齊滿臉堆笑,迎出來和青裘寒暄,,“為了賠罪,,我親自護送您進宮,省得再被沒眼力價的粗人得罪,?!?p> 青裘心里一沉,意識到形勢不對:還沒進城,,就被盯上了,。
青裘不敢拿主意,,讓王齊稍作等待,轉(zhuǎn)身登上最后一輛馬車,,“坤使,,御林軍的……”
“我聽著呢,”坤使打斷青裘的敘述,,微閉的雙目睜開,,眼神銳利,“隨他吧,,我倒要看看現(xiàn)在是誰的天下,。”
王齊一路護送,,馬車沒有再停留,,直到長樂宮外,御林軍才止住腳步,。
關(guān)有青鳥的鐵籠停在偏殿,,由白武、黑術(shù)嚴(yán)加看管,,坤使,、青裘整理衣冠,在宮人的引領(lǐng)下,,邁步踏進長樂宮的正殿,。
王皇后提前接到消息,坐在正對屏風(fēng)的軟塌上,,優(yōu)雅地品味杯中的茶水,,沒有抬頭打量邁步走來的二人。
坤使,、青裘背對皇后,,離屏風(fēng)三米的距離停下來,向屏風(fēng)后的趙武帝行禮,,“爻教坤使,、兌使,叩祝吾皇萬壽無疆,?!?p> 屏風(fēng)后鉆出一個老太監(jiān),聲音尖銳,,“皇上讓二位大師免禮,。”
王皇后這才站起來,笑盈盈地迎過去,,吩咐身邊的宮女,,“快給大師賜座?!?p> “爻教坤使,、兌使,叩?;屎竽锬锶f福金安,,”無論什么時候,禮節(jié)都不能少,。
“二位大師客氣了,,”皇后娘娘非常熱情,和剛進門時的冷漠判若兩人,,“晴兒,,快給大師倒茶?!?p> 雙方寒暄幾句,,王皇后托言“打擾皇上靜養(yǎng)”,移步偏殿,,斥退毛手毛腳的宮女,,對跟在身后的坤使說,“大師不要見怪,。”
坤使用手帕擦拭濺在前襟的茶水,,不慌不忙地回答,,“奴才誠惶誠恐,萬不敢有微言,?!?p> “坤使,這次任務(wù)還算順利嗎,?可否讓我瞧一瞧青鳥,?”王皇后表現(xiàn)的很感興趣。
“事關(guān)重大,,奴才只有親手交給皇上才能安心,,”坤使把手帕攥進袖口,“還請皇后盡快安排草民面圣,?!?p> “你這是不準(zhǔn)我看嗎?”王皇后的笑容僵硬,看著有些瘆人,。
“草民不敢,,”坤使跪在地上,俯身盯著地磚,,“只是此事關(guān)系趙國天命,,草民萬萬不敢做主?!?p> “呵呵,,”王皇后冷笑兩聲,冷嘲熱諷,,“大師快起來吧,,真跪出什么好歹,我可擔(dān)當(dāng)不起,?!?p> 坤使寵辱不驚,慢吞吞站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立在一旁,,“多謝皇后娘娘體諒?!?p> “大師,,你要知道,”王皇后不死心,,企圖點醒坤使,,“假使皇上真有什么意外,這皇城內(nèi)能說話的是誰,?!?p> “皇上英明神武、龍體康健,,定能萬壽無疆,,”坤使說的朗朗上口。
“大師,,你不考慮自己,,總要為爻教想想吧?”王皇后幽幽地威脅,。
“爻教只聽從皇上的指令,,”坤使軟弱不吃。
“皇上暫時不想見你們,,”王皇后有些惱火,,語氣生硬,“你們先回去,皇上什么時候想見你們,,我自會派人通知,。”
“皇后娘娘,,”坤使抬起頭,,盯著王皇后的側(cè)臉,開口責(zé)問,,“此等萬急時刻,,若耽擱了皇上的病情,您擔(dān)待的起嗎,?,!”
王皇后貴為國母,很久沒人敢這么和自己說話,,眼睛大睜,,發(fā)髻的金簪略微晃動,遲遲沒有回話,。
“還請皇后娘娘三思,,”坤使的語氣變得平緩,拖著長音說,。
“你知道嗎,?”王皇后氣不過,狠狠瞪著坤使,,“就憑你剛才的話,,我就能治你個以下犯上的罪?!?p> “爻教從不怕被治罪,,”坤使不卑不亢,朗聲道,,“皇后娘娘若要治罪,奴才自行去宗人府報道,?!?p> 王皇后盯著坤使,張了張嘴,,醞釀良久的措辭又咽了回去:她還真得罪不起爻教,。
房間里的空氣壓抑,坤使拱手立在原地,,紋絲不動,,等候王皇后發(fā)落。
“你、你……”王皇后騎虎難下,,著實不知道如何體面地下臺,。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定能饒恕我這個老糊涂的混賬話,,”坤使給王皇后搭臺階,。
王皇后的嘴角抽搐,表情不自然,,總算松口,,“你去和內(nèi)閣的輔政大臣商量,他們?nèi)羰峭?,我不會有什么意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