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之后,,韓熙載就坐在那里,,臉上的神色有些得意,方才他還未看署名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認出了沈少奕的字來了,,更何況,最后的署名是無爭,,無爭是沈少奕的字,,還是韓熙載為沈少奕取的。自己的這個弟子果然是與眾不同,,在這個萬民歡慶的時候,,竟然敢寫出這樣看著有些大逆不道的詞來,也不怕掉了腦袋,。
掉了腦袋,?顯然是不會的了,。韓熙載偷偷看了一眼主位上那二十七八歲,長得極為文靜的年輕男子,,能夠在這里占據(jù)主位的人,,自然不是常人了,那是登位還不到三年的皇帝李煜,,或者已經(jīng)不能叫皇帝了,,叫國主更加的妥當一些。
李煜現(xiàn)在的眼睛些微的有一點紅,,自從坐上這個龍椅以后,,他鮮少會有這樣的樣子,大多數(shù)的時候,,他寧愿忘卻很多他不愿意去想的事情,,沉迷于學問之中,或者是看一場歌舞,,也或者是與皇后游一游皇宮的御花園,,對于這些聲色犬馬之事,他比起很多人來都要在行,。
他的本性就是這般,,恬淡而又時常有些哀傷,對很多事情又都不喜歡去理會,,只是對于他喜歡的東西,,又有著一股勁,顯得很是執(zhí)拗,。自從有些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太子,,登上了皇位,有了權力之后,,他的這種執(zhí)拗更加的顯現(xiàn)出來了,,大臣們對于這些在后宮發(fā)生的事情,自然都是有所耳聞的,,但也苦無良策,。
李煜本來看著自己所寫的《浣溪沙-玉琢》有些洋洋得意,他認為無論如何,,今日這個頭籌是肯定跑不掉了,在對比了在自己手上的那疊畫舫上的詩詞后,,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了,,臉上也帶著自得的笑意。
他與韓熙載交換了手上的詩稿,,兩人輕聲的談論著,,為這些詩詞做一個簡單的評定,。韓熙載直接將沈少奕的詞放在了最后一張,這樣做可以讓李煜從歌功頌德,、風花雪月之中,,感覺猶如跌入冰窟之中一樣的寒冷,無疑作用也是最大的,,韓熙載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點醒這個風流倜儻的天子,,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在看到李煜愣住的時候,,韓熙載就知道起了效果了,,當李煜連眼眶都是紅了的時候,韓熙載暗自發(fā)誓,,回頭要好好的表揚一下那個臭小子了,,說不定也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為那個臭小子謀得一官半職了,。
他從珠簾之后望了出去,,尋找著沈少奕的身影,終于遠遠的看見沈少奕正和一個少年,,手拉手的站在小船上,。他不由得眉頭一皺,難道這小子喜歡這調調,?不會吧,?
這讓韓熙載不得不仔細的看了起來,最少總要看出沈少奕身邊的那個少年到底是誰,。借著四處的燈光,,還有小船的船頭上高掛的燈籠,韓熙載看出了靠在沈少奕身上的那個少年,,只是到沈少奕的肩頭,,看起來是那么的小鳥依人。
對了,,是周家的小女女英,。他倒是見過周薇薇一次的,依稀能夠認出模樣來,,再說這小子被自己和林仁肇管得極為的嚴厲,,這么多年來,除了自己家中的后輩外,,所認識的年紀相仿的人,,也就是周薇薇了。
韓熙載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若是沈少奕能夠成為李煜的連襟,,那么,自己與林仁肇在李璟那里失去的,,應該也能夠回來了,,至少,李煜應該不會大部分時間像是防賊一樣的防著自己這個北地來的官員了,。
“這位無爭先生是哪一位,,請站出來讓大伙兒認識一下!”
玉娘高聲的喊著,,卻見并沒有人站出來,。沈少奕目的已經(jīng)達到,與周薇薇相視一笑,,正準備讓船小哥駕船離開,,畢竟夜已經(jīng)有些深了,萬一周薇薇的丫鬟露了餡,,被周家人發(fā)現(xiàn)周薇薇不見了,,那就不大好了。
“少奕,!”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沈少奕不由得暗暗叫苦,他每日都要聽到這個聲音,,自然是認得出來的,。身后傳來無數(shù)人的聲音,“見過韓先生,!”,,這讓沈少奕差點就落荒而逃了,畢竟他還帶著周薇薇,,實在是不方便和韓熙載見面,。
韓熙載卻是看到沈少奕半晌沒有出來,又見他轉頭和船小哥說話,,船小哥已經(jīng)去拔那竹竿了,,知道他是想要溜走了,當即和李煜說了一聲,,親自來請沈少奕了,,無論如何,都是要借著這個機會,,讓李煜見一見沈少奕的,。
韓熙載都出聲了,沈少奕自然是不能開溜的,輕輕捏了一下周薇薇的手,,表示有自己在,一切都沒有問題,。擋在前面的幾條小船倒也識趣,,稍稍的撐開了些,讓沈少奕的船靠到了畫舫上,。
那畫舫上早有人遞過來一塊木板,,沈少奕先將周薇薇扶著上了畫舫,自己才走了上去,,兩人恭恭敬敬的向前行禮,,“見過先生!”
周薇薇自然也認識韓熙載,,只是她習慣之下,,行的卻是女子的蹲禮,這樣一來,,四下原本看著沈少奕和周薇薇親親我我,,很是不爽的人,終于恍然大悟,,原來這個長得極為柔美的少年男子,,卻是一個假公子。而原本出言譏諷沈少奕的那三人,,卻沒想到這二人竟然與韓熙載相識,,還讓韓熙載親自來請,心里未免有些后悔,,暗想該不會是得罪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了吧,!
見二人已經(jīng)來到了面前,韓熙載只是笑笑,,轉身與玉娘低聲說了兩句,,便對著沈少奕和周薇薇說道:“你們隨我進來!”
“是,!”兩人自然是不敢不答應,,當即隨著韓熙載身后,向著珠簾之后走去,。
那玉娘聽了韓熙載的話,,知道韓熙載的意思,卻也只是看了沈少奕一眼,,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碚驹谝慌?,目送三人走入珠簾之后,,方才直起身子來,。眾人也已經(jīng)從方才發(fā)生的一切中醒了過來,卻發(fā)現(xiàn)那玉娘并沒有再提起關于那個沒有露面的無爭的事情,,只是東拉西扯的,,盡說一些閑話。
也未免有人感覺奇怪,,暗暗揣測,,是不是那個叫無爭的,就是方才被韓熙載請入畫舫的那個少年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