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靈心的問題,,夜雨也長長嘆了口氣,。
“他的心態(tài),我實在也不很明白,。但是,最近的事情已經(jīng)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p> “什么道理?”靈心問道,。
“如果你有一只漂亮的花瓶,,我會好好夸贊它并且很羨慕你,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币褂甑溃暗沁€有一種人,,他們是一定要打碎你的花瓶才開心的,。”
說這話時,,他不可避免的回憶起了那一夜的齊云山,。
犀沉真的只是因為來自西域的身份,就受到千夫所指嗎,?
掌門人早已證明過他的清白,,他也早已一次次自證。
然而,,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最近夜雨已經(jīng)明白,真的能在“出云劍派大弟子”這個位置上坐穩(wěn)的,,大概只能是蘭羲這樣,,溫柔美麗又優(yōu)秀的人吧。
“所以,,龍?zhí)泳鸵瞿莻€打碎花瓶的人嗎,?”靈心道。
“我已看出他確實沒有一點武功,,不然他也不會設置那么多機關消息在自己的宮中,。”夜雨道,,“他一個商人,,本沒有必要與這么多江湖中人來往的,除非是另有所圖,,你說對嗎,?”
“他雖然不會武功,可過的比絕大部分江湖中人都要好的多,?!膘`心道,“我實在想不通,,只不過是身懷武藝而已,,對龍?zhí)觼碚f,有什么好嫉妒的呢,?”
“你當然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因為我們都是正常人,?!币褂甑溃皩?zhí)幽菢拥娜藖碚f,,或許你比他多一根頭發(fā),,都能成為他忌恨你的理由?!?p> 靈心終于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沖著夜雨勉強笑了笑:“我們……去把鐘雨前輩安葬了吧,。”
鐘雨雖然死了,但依舊能夠得到他們的理解,。
因為在生前的最后時刻,,他們已經(jīng)明白了鐘雨的心。
雖然說鐘雨為了逃離方壺山,,甚至試圖對他們下殺手,。
但是在鐘雨自戕的時候,他們也感受到了鐘雨的悔過之意,。
鐘雨是個僧人,,是位俠客,即使曾經(jīng)為了活下去,,做出了有違良心的選擇,,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他終于還是真誠的悔過了,。
何況,,夜雨和靈心一直都明白,在這件事中,,錯的不是鐘雨,,自然也不是他們,。
真正錯的,,只有龍?zhí)右蝗恕?p> “我們把他葬在后山吧?!币褂甑?。
“好,就和那幾位前輩并排,?!膘`心道。
舊宮殿的后山,,有三塊并排的木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四塊,。
夜雨的內(nèi)力深厚到可以用手指在木板上寫字的程度,,不過他還有劍。
刻的字也很簡單:鐘雨之墓,。
人很快被安葬到簡單挖好的土坑中,,木碑也已豎起。
天竟微微下起了雨,,雨佛是特意為了這場簡單的葬禮而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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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師父也曾經(jīng)收到過龍?zhí)拥难垺,!膘`心道,,“但是師父覺得,無功不受祿,,何況龍?zhí)右呀?jīng)幫了他很多,,所以就婉言謝絕了?!?p> “如果劍魂前輩真的接受了邀請的話,,恐怕……”
“恐怕現(xiàn)在,我就得在這兒才能看見他老人家了,?!膘`心接下了夜雨欲言又止的話頭。
她又看了一眼這四塊木碑,,嘆了口氣,,神情顯得更加悲戚了。
“還記得昨天在這里時,,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靈心道。
夜雨怎么可能會不記得,?
“你說,,如果你死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會葬在這里,?!币褂甑馈?p> “是啊,?!膘`心垂眼道,“可我沒想到,,這么快,,鐘前輩就已經(jīng)……如果這樣的話,會不會我們也快要……”
“你可別胡思亂想,?!币褂甑溃扮娗拜叺氖虑?,跟咱們沒有任何關系,。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代表咱們不能活下去,?!?p> “可是,,在這樣的地方,本來就沒有什么人可以說話了,?;蛟S一個月兩個月我們還忍得,如果真的讓我在這里呆上十五年,,我想我一定會瘋掉的,。”靈心道,。
“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夜雨道,,“我昨天不是說過嗎,,如果我們被困在這島上,不論一年還是十年,,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可是,,這地方這么小,,不到一個月,我們就會厭煩的,。而且這里氣候惡劣,,無論是冷是熱,甚至下個三天的大雨,,我們恐怕都遭受不住,?!膘`心顫聲道,。
“當年師兄給我講過故事,是他的一個老朋友,?!币褂甑溃澳菚r候,,他出海行商,,就是這樣被困在孤島上,和他的丫鬟一起,。他們在島上生活了三年半,,甚至生了一個兒子,后來才被路過的船只接了回來,?!?p> “真的嗎,?”靈心驚訝道,“那他們現(xiàn)在……還活著嗎,?”
“當然活著,。”夜雨道,,“他們是師兄的老朋友了,,住在臨安府,有機會的話,,我?guī)闳グ輹?。?p> “若是別人能在島上活個三年,,我想……我當然也能的吧,。”靈心囈語道,。
她的眼中,,終于又有了一絲光彩。
“那是自然,,我早就說過,,有我陪著,你不必怕的,?!币褂甑馈?p> 靈心又看了夜雨一眼,,紅著臉轉(zhuǎn)過身去,。
夜雨卻沒留意靈心內(nèi)心的小九九,原因也很簡單,。
犀沉跟他交好,,也不過就是這段時間的事,他們雖然常常聊天,,但也很少涉及各自的過往,。
所以,犀沉自然也不會跟夜雨說到這種“朋友”,。
換句話說,,夜雨這個故事,完全是編出來騙靈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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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心的心思之單純澄澈,,已經(jīng)到了夜雨可以一眼看穿的地步。
像這樣的一個小姑娘,,若是知道自己身陷絕境,,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
應該說,她自己就可以把自己逼瘋,。
所以,,夜雨簡單編造了一個故事,來穩(wěn)住靈心的情緒,。
可即使他能騙過靈心,,卻不能騙過自己。
夜雨很清楚,,在這個島上,,他們也許能夠茍活下去,但是想要離開,,無異于天方夜譚,。
此刻,他們其實已經(jīng)陷入跟鐘雨當年一樣的僵局,。
——他們唯一離開方壺山的希望,,就是那個駕船技巧高超的白衣小姑娘。
可是,,夜雨卻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來,,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會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