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鎮(zhèn)子時,各家各戶已經(jīng)點起了燈火,令人感到欣慰的是,,那家客棧與那家飯館雖然已經(jīng)很破了,至少還點著燈,。
他們先進了客棧,客棧的掌柜是個中年男人,,看起來枯瘦虛弱,,一臉不耐煩,不過倒不至于讓人討厭,。
“你們總算來了,。”掌柜的抬眼瞥了他們一眼,,說的竟是純熟的官話,。
“你早已知道我們會來?”夜雨問道,。
“廢話,,你們都到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晚上不來我這里,,還能來哪里,?”掌柜的冷冷道,“你們該不會以為這地方還像中原一樣,,有溫柔鄉(xiāng)供你們消受吧,。”
“要一間上房,?!毖┞錄]有理會掌柜的尖酸,。
“沒有上房,只有下下房,?!闭乒竦溃斑@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上房,?有一張木板床供你們睡,就謝天謝地吧,?!?p> “掌柜的,你平時就這樣招呼客人的嗎,?”夜雨忍不住問道,“你這樣子說話,,真的不怕惹麻煩嗎,?”
“首先,你們是我來到這鬼地方之后的第二波客人,,上一波應(yīng)該還是一年半之前,。”掌柜的依舊橫眉立目,,“其次,,你以為我想呆在這鬼地方?要不是隔壁那個死婆娘,,老子早就一走了之,。”
“隔壁的死婆娘,?”夜雨好奇道,。
掌柜的努了努嘴:“就是對面那個開飯館的死婆娘,要不是老子不巧跑到這里來,,又不巧跟她看對了眼,,怎么會這么不巧,放著好好的中原不呆,,在這個鬼地方開個一年到頭都沒法開張的客棧,?”
“你是中原人?”半天沒說話的犀沉,,終于也好奇的問道,。
“怎么,我哪里看著不像中原人嗎,?”掌柜的依然嗆了回去,,可這句話說完了好一會兒,,他又嘆了口氣。
“看你們也是中原來的,,為什么要到這里來呢,?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了的地方,?!闭乒竦拈L嘆道。
“為什么,?”犀沉問道,。
“無聊,這地方簡直要無聊死個人,?!闭乒竦溃翱磻蚵犌?,那是想都不要想,,甚至連找人聊聊天都難,這地方的人,,連會說官話的都沒幾個,,我呆在這里,簡直每天都要悶得發(fā)瘋,?!?p> “既是這樣,你為什么不離開呢,?”夜雨問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因為那個死婆娘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這里,,老子沒辦法,,只能陪她呆著?!?p> 說著,,掌柜推開那扇一看就很久沒有開過的客房門,“吱呀”一聲,,嗆鼻的灰塵氣息撲面而來,。
“我真不知道這地方有什么好的,一點都不知道,,可我想帶那個死婆娘離開,,她就又哭又鬧,老子雖然是個粗人,,總不能害自己的女人哭吧,?沒辦法,,只能呆在這里?!闭乒裼直г沟?。
“那你呆在這里的時候,有沒有聽過‘沙鷹’的事,?”犀沉忽然問道,。
“沙鷹,就是你們剛才喊的那玩意,?”掌柜的眉頭一皺,,“從來沒有,我那婆娘可能知道的多些,,你們可以去問問她,。”
然而就在夜雨一行人即將走出客棧門時,,掌柜的忽又喊道:“等等,。”
“怎么,?”犀沉問道。
“你們?nèi)绻媸菫榱耸裁础锄棥鴣?,我勸你們還是趕快回去,。”掌柜的道,。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看來忽然冷靜了下來,眼睛也變得明亮,。
“為什么這么說,?”犀沉瞇起了眼睛。
“因為不管你們要找什么,,在這里都絕對找不到的,,你在這里能得到的,只有失望,、絕望甚至死亡,。”掌柜的道,。
“多謝提醒,,我們會小心的?!毕琳f著,,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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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對面,就是一家飯館,,無論大小還是破爛的程度,,都與客棧相得益彰。
飯館的燈也亮著,,掌柜的當然是個女人,,她也坐在柜臺后面,看起來與隔壁客棧的老板如同一個鏡像,。
不過,,客棧的掌柜看來就是一個飽受憂郁折磨,暴躁易怒的中年人,。
這家飯館的老板娘,,看起來卻是個媚眼如絲,風姿綽約的大美人,。
“你們總算來了,。”老板娘道,。
說話時,,她的眼皮微抬,從動作到語氣,,都像極了對面的老板,,但是,偏偏這些動作在她做來,,就媚態(tài)橫生,。
這老板娘的眉毛彎彎的,眼睛很大,,眼窩很深,,睫毛長而卷翹,鼻梁高而尖挺,,一看便是典型西域美人的長相,。
有這樣一個美麗的老婆,難怪隔壁客棧的掌柜看起來枯瘦又虛弱,。
“是你男人叫我們來的,。”犀沉道,。
“哦,?”老板娘甜笑,笑靨像蜂蜜一般粘稠而甜蜜,她的官話說的很拗口,,卻帶著一種美麗的口音,。
“他說的沒錯,我很擅長招待客人,?!?p> 說著,老板娘有意無意的扭動了自己的腰肢,,她的腰還很細,,腿也很長。
“我們不是為了這種事情來的,?!毕恋溃拔覀兪窍胂衲愦蛱揭患??!?p> “什么事?”老板娘雖然碰了釘子,,笑容卻依然那樣甜,,“只要我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你們,?!?p> “你有沒有聽過沙鷹的故事?”犀沉問道,。
“沙鷹,,就是你們剛剛在外面喊的東西嗎?”老板娘笑道,,“我沒有聽過,我們這里沒有沙鷹的故事,?!?p> 夜雨很失望,他知道犀沉和雪落也一樣失望,。
不過,,這種失望他們還是沒有表露在臉上。
“那么,,這里難道從來就沒有來過像我們一樣的人嗎,?”犀沉問道,“我的意思是說,,在鎮(zhèn)子的邊緣,,大喊著沙鷹的那種。”
老板娘沉思了一會兒,,道:“來過的,,有一個,在十二年前,?!?p> 犀沉的眼睛亮了:“十二年前?”
“沒錯,,那時候我還只有十六歲,。”老板娘的眼中露出一種少女般的光芒,,“他很年輕,,很英俊,就像你們?nèi)齻€一樣,,他也很強壯,,比這里最強壯的男人還要強壯……”
“我們想聽的不是這些?!毕邻s緊打斷了老板娘的話題,,“那個人,然后他怎么樣了,?”
“然后……他走了,。”老板娘道,。
“走了,?走到哪里去?”犀沉的眼睛更亮,。
“那天早上,,他跟我道了別,然后他去喊了你們喊過的東西,,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崩习迥锏?。
“可是他再也沒有回來過?”犀沉問道,。
“他再也沒有回來過,。”老板娘肯定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