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郁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而后道:“那寧王拓跋泰之前不是因犯錯被禁足罰俸么,出來后對太子拓跋聿那可是氣恨難消,。他聽說拓跋聿的人要來接管寧川,,便去央求北燕帝,,北燕帝愛子心切,,便答應了他的請求,?!?p> 他看向靜靜飲茶的戚沐九,,“剛剛你也知道了,,派來的人就是那干啥啥不行的郡守史可為?!?p> “拓跋聿應該早就知道此人的能耐,,也知曉拓跋泰派此人來的目的,只不過礙于北燕帝的情面,,不想落個心胸狹隘容不下兄弟的壞名聲,。”
“也對,,他現(xiàn)在雖說離那龍座一步之遙,,卻也抵不過北燕帝對那寧王的偏愛,選擇隱而不發(fā)也不失為一種明智的做法?,F(xiàn)在機會不就來了么,,換掉史可為,那可是合情合理,,名正言順,。”
“以退為進,他一貫的做法,?!?p> “殿下,他化名穆連城潛伏在您身邊的事情,,我也是后來才知曉了一些,。您...一定很恨他吧?”
“恨又如何,?恨了他,,西涼就能恢復如初么?還是說,,不恨他,,我們所有人就能回到從前了?”
“那我們就先不提他,,說說在他們換掉史可為之前,,如何實施我們的計劃。我先將寧川如今的情況說與您聽,,您意下如何,?”阮郁看到她眼底淡淡的落寞,忙不迭轉移了話題,。
戚沐九舉盞碰了碰他的杯沿,表示贊同,。
她與阮郁聊到深夜,,商定了初步的計劃之后,才摸黑回到客棧,。
待回到客房,,便見四個暗衛(wèi)早已靜候多時。
幾人對她深夜而歸,,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焦灼或是不滿,,不愧是皇家暗衛(wèi),耐性確實非比尋常,。
幾人的回答大同小異,,大致的意思就是打鐵鋪根本沒有那些兵器的蛛絲馬跡,這也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想,,兵器并沒有被民間私販,,而是全掌握在了官府手中。
由此可見,,北燕發(fā)兵的野心已昭然若揭,,然那么多的兵器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便被送出,再者,或者說最主要的一點是,,寧川去往莒城,、姑墨等地的必經之路為野豬嶺,晚上野獸出沒難于行走不說,,白日里也時不時會有山匪跳將出來打劫勒索一番,。
所以,據她推測,,至少有一半的兵器還留在寧川沒被送出,,而至于被藏在哪里,那就得他們費一番心思查找了,。
翌日一早,,戚沐九便同幾名暗衛(wèi)兵分四路探查兵器的隱藏之地,昨日與她負責東城的暗衛(wèi)依舊與她一起,。
對此她倒也沒說什么,,姬天盛的心思她曉得,左右她也不會搞什么小動作,,想跟便跟著得了,。
按照阮郁提供給她的線索,找了幾圈下來,,根本沒發(fā)現(xiàn)任何有用信息,,找到的都只是些刻有北燕軍標識的兵器。
戚沐九為此在想,,北燕會不會將這些兵器就地煉化,,進而標上他們軍隊的標識?阮郁聽了她的推測后,,給出自己的見解,。
“若要煉化,那也是在專門的鐵器煉化場進行,。但據我所知,,寧川目前只有小型的煉化作坊,并沒有那種大型的煉化場,。進一萬步講,,即便能夠煉化,那也是在沒被發(fā)現(xiàn),、時間充裕的情況下,。”
他頓了下,,繼續(xù)道:“今早我收到消息,,銀城那邊已經停產整頓,,武威那邊相關涉事人員已被下了大獄,龍淵軍已做好集結邊境的準備,,大有率軍過界的態(tài)勢,。”
“若是這樣,,那就說明龍淵那邊還尚未找到確鑿的證據,。一旦寧川兵馬司或是兵器庫中發(fā)現(xiàn)刻有銀城標識的兵器,那寧川或者說北燕,,就是想抵賴也抵賴不了的,。但問題是我們找了大半日,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線索,?!?p> “那龍淵也就拿我們沒轍嘍?!?p> “誰說的,?龍淵既然已大軍待發(fā),就說明他們已掌握了一部分證據,,最起碼不會師出無名,。”
“那我們寧川該怎么辦,?”那什么龍淵的大人物不會直接殺進來,,劃拉了他的腦袋祭旗吧?
“不用驚慌,,天塌下來還有個兒大的頂著呢,。北燕好不容易得來的地盤兒,怎能輕易拱手讓人,?兩國要么撕破臉直接干一架,,要么就是北燕厚著臉皮死不認賬,,直接將物證銷毀,。”
“沒有大型煉化場,,他們怎么銷毀,?”
“誰規(guī)定煉化場一定要建在城內的?”
“你是說...北燕人在城外暗中建了煉化場,,包括我在內的寧川人都毫無所察,?”
“有這個可能。我也是根據今日探查到的信息,,做出的一個大致猜想,?!?p> “那我們現(xiàn)在該如何?”
“如果讓你在北燕和龍淵之間選一個,,你會選擇誰,?”
阮郁聽后瞪大了雙眸,“你不會是想趁機讓龍淵將北燕趕走,,好讓龍淵接管我們寧川吧,?”
“有何不可?”
“你瘋了嗎殿下,?那豈不是剛出了狼窩又進了虎穴,?我堅決不同意?!?p> “即便如你所愿,,寧川現(xiàn)在擺脫了北燕的控制。但你能保證寧川接下來就真的可以獨立自主,,再也不被任何一國侵占欺壓嗎,?”
“殿下這么一說,那我們現(xiàn)在做的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反正是沒有什么出頭之日了,,還這么拼命掙扎做什么?
“兩權相害取其輕?,F(xiàn)在的西涼,,并沒有與兩國抗衡的實力與時機,所以這也是一種權宜之計,。畢竟,,西涼現(xiàn)在名義上是龍淵的屬地,西涼百姓最起碼不會受欺負,?!?p> “您都看到了?”
“嗯,,寧川的百姓過得并不好,。糧價高吃不飽飯不說,還被北燕人層層盤剝與欺壓,。此次兩國若是交戰(zhàn),,寧川軍勢必會是打頭陣的那個。若能避免這一切...”
“殿下的意思是,,希望寧川能兵不血刃地趕走北燕人,?”
“不是我們寧川,是借助龍淵的力量將他們驅逐出去,?!?p> “殿下,,您這段時間在龍淵都經歷了些什么?感覺您跟龍淵都比跟我親了,?!?p> 戚沐九不由拍了下他微微別過去的腦袋,唇角微彎,,“你小子還吃上醋了,?”
“我哪兒敢呢?”阮郁語聲悶悶地道,。
“西涼是我的家,,我比誰都希望這個家能早日恢復如初。不管我身在何處,,過得如何,,始終都是西涼的太子,你明白嗎,?”
“我知道了殿下,。”
見他終于被說動,,戚沐九的心總算放下了一大半,,于是便坐于桌旁,提筆寫起了信件,。
阮郁看她認真專注的模樣,,面上好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這讓他更摸不著頭腦了,,他之前從沒看見過他家殿下流露過這種表情,,就好像寫給思念已久的情郎,呸呸呸...
之前與北燕太子的傳聞已經讓她夠糟心的了,,現(xiàn)在他可不能再添亂了不是,?不過他實在是有些好奇,還是忍不住道:“殿下,,您...這是給誰寫信?。俊?p> 戚沐九頭也未抬道:“那位龍淵的大人物啊,?!?p> “什,,什么,?您居然認識那龍淵的大人物?”
“是啊,,此次能來到寧川,,還與他關系甚大呢,。”
“你,,你們這不會是...”
戚沐九拿筆敲了敲他的腦袋,,“阮-小-郁,你腦袋秀逗了吧,?往哪兒想呢你,。”
“我,,我這不是對那個大人物好奇么...”
“有什么可好奇的,,一個霸道狂妄的腹黑男而已?!?p> “腹黑,?那,那我們還怎么與他愉快地合作???”
“放心,他在大是大非上不會那么暗黑,?!备购诤孟裰会槍λ@讓寫著密信的她頓時有些郁卒,。最后那幾個字,,她幾乎是草草收尾。
一想到那個腹黑男,,心里就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難耐,。不想還好,一想起來,,就莫名其妙地煩躁,。
她將信寫好,交給那個跟她一起出任務的暗衛(wèi)送走,。
累了一天,,該好好休息一番了,不過今晚還有事情要做,,只能暫歇一個時辰,。
也不知姬冥修那個腹黑男在做什么,銀城和武威的那些貪官該不會給他屋里塞美人了吧,?
她胡思亂想著,,緩緩進入了睡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