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烏稚在家休養(yǎng)了不到半個月,便開始下床走路了。
蘇靜綰陪他去醫(yī)館那里復診,,連大夫都驚嘆于他驚人的恢復能力,。
在大夫看來,他這樣深的傷口,,最起碼還需半個月才能完全康復,,而耶律烏稚卻已經(jīng)能自如行走。
老大夫看著他已經(jīng)結痂的壯碩身軀,,不得不感嘆年輕就是好,。
翌日,耶律烏稚照常送她去學堂,,然而當她像往日那樣走進學堂時,,卻見孩子們每人手捧一簇百合緩緩將她圍攏在中央。
她疑惑間正要詢問是怎么回事,,卻見耶律烏稚手捧一大簇百合花向她緩緩走來,。
孩子們自動讓出一條通道,耶律烏稚緊張而忐忑地走近她,,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單膝跪地,。
他將懷中的鮮花高高地舉向她,局促而滿含期待地看向她,,“綰綰,,嫁給我?!?p> 蘇靜綰顯然被他這種別開生面的求婚場面給震懵了,,她輕按怦怦亂跳的心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身旁手捧鮮花的小家伙們卻開始起哄,,“蘇夫子,嫁給阿稚哥哥吧,?!?p> 耶律烏稚抬頭,見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不說答應,,也沒說拒絕,,他頓時就著急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趕忙從懷中掏出一物,,是一對碧綠色的手鐲,色澤溫潤而古樸,,他那日在玉器鋪一眼就相中了,,覺得它特別配眼前的她。
蘇靜綰見他一手捧著百合,,一手托著玉鐲,,就那樣神情專注地凝視著她。
“綰綰,,嫁給我好不好,?如果你不想回天樞,那我們就在這里舉辦婚禮,,我就在這里陪著你,,還不好么...”
他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繼續(xù)說下去,,因為綰綰就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他,,眸中并無他想象中的欣喜若狂。
他特意打聽過,,花城的姑娘都喜歡,,也時興這樣的求婚儀式。
可綰綰好像不太喜歡,,一顆心瞬間跌落到了谷底,,他難過地垂下了頭,手中的鮮花與玉鐲好似也要跟著垂落下去,。
然而就在他以為求婚失敗的時候,,卻聽眼前的女子道:“耶律烏稚,我一輩子都不回天樞,,你也一輩子同我待在這里嗎,?”
他霍然抬眸,似是沉思了良久,,又好似一瞬間,,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愿意陪你待在這里,可歲旦的時候,,綰綰可不可以陪我回北燕?”
見她不語,,他急切道:“阿良也正好可以回去見見他的娘親,,不是么,?”
“你不打算當你的世子,繼承王位了,?”
“反正我父王也不喜歡我,,少旭要是想當?shù)脑挘妥屗斎ズ昧??!?p>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為了與我在一起,,放棄你的王位并遠離你的父母?”
“綰綰,,王位我可以不要,,可我不能拋下我的父王和母妃。頂多...頂多我辛苦一些多回北燕幾次,,你只管待在這里,,還不行么...”
蘇靜綰別過頭,好看的唇角卻微微揚起,,他若回答可以拋下父母,,那這樣的人,她可不敢收,。
她輕咳一聲,,“你...還不起來?”
他語聲低落:“你還沒答應我,,我怎么起來...”
旁邊的小丫卻是小大人似的甜甜道:“阿稚哥哥,,你還沒說喜歡蘇夫子呢?”
耶律烏稚這才想起還有一件東西沒拿出來,,他從袖口找了一通,,才拿出一張疊好的信箋,滿面羞澀地遞給蘇靜綰,。
小丫鬼機靈地湊上去瞅著,,兀自念著:
“綰綰,我...喜歡...你,,我...想與你...在一起,,想...讓你...當我的...妻子,想...與你...”
蘇靜綰驀地合上信箋,,滿臉羞紅,,他說他要與她生三個孩子,會永遠都聽她的話,對她不離不棄,。
他的字一言難盡,,字里行間卻溢滿情真意切,她的心底不由泛起一股久久的暖意,。
耶律烏稚見她眼眶微濕,,以為是自己逼得她太緊了,他語聲急切:“綰綰,,你別哭,,你不答應也沒關系,我...愿意等,?!?p> 然而下一秒,他手中的百合卻被她靜靜拿過,,她低首嗅聞著手中的花香,,雅麗的眸中溢出幸福的笑意。
耶律烏稚愣怔在原地,,一時忘了反應,,還是小丫著急地提醒他:“阿稚哥哥,快把玉鐲給蘇夫子戴上啊,?!?p> 耶律烏稚這才回過神,他趕忙起身,,拉過她皙白的手腕,,將一對玉鐲給她戴了上去。
孩子們發(fā)出銀鈴般的歡呼聲,,將手中的百合花揪成花瓣,,灑落在他們的身上。
耶律烏稚咧著嘴,,在她艷若桃花的臉上輕啄了一口,,笑著將她一把抱起。
蘇靜綰嚇得花容失色,,趕忙讓他放她下來,,她低斥一聲:“你傷還沒好利索,這么亂動做什么,?!?p> 他笑著在她耳邊低語,“已經(jīng)沒事了,,今晚洞房都可以,?!?p> “耶-律-烏-稚?!彼嫔弦魂囆邜?。
男人看著羞窘難堪的她,一陣狂肆的大笑,。
蘇靜綰將他推出學堂,“我要上課了,,你快點回去吧,。”
男人拉起她的手依依不舍,,卻還是不得不回道:“放學的時候,,我來接你?!?p> 蘇靜綰低首羞澀一笑,,轉身飛快地跑回了學堂。
耶律烏稚笑看著陽光明媚的天空,,接下來,,他該籌備他們的婚禮了。
以綰綰目前在龍淵的身份,,他們的婚禮還不宜大操大辦,,等將來回到天樞,他定然會給她一場隆重而盛大的婚禮,。
至于父王與母妃那邊,,他決定等他與綰綰在這邊成婚之后,再回去與他們解釋,,畢竟綰綰的玉牒是要寫入耶律家的族譜的,。
雖然遺憾父母不能參加他們在這里的婚禮,但考慮到綰綰目前與榮王府的尷尬關系,,他決定還是先徐徐圖之,。
父母定然不允許他娶綰綰,但他知道,,綰綰也根本不在意他們同意與否,,否則她今日就不會答應他的求婚了。
所以,,為了避免自己夾在父母與她之間左右為難,,倒不如先與綰綰在這里成婚,以后再慢慢與父母溝通來緩和關系,。
前路雖然有些艱難,,但他愿意嘗試和努力,,他現(xiàn)在不就邁出一大步了么?以后綰綰再生個一兒半女,,他就不信父王和母妃不會心軟,。
至于綰綰很難再誕育子嗣的問題,其實自來到南境以來,,他就一直在派人遍訪名醫(yī),,他相信天無絕人之路,總有一日他們會得償所愿,。
一周之后,,耶律烏稚與蘇靜綰順利舉行了婚禮。
婚禮沒有大肆操辦,,只邀請了沈黎硯和段澤川以及附近一些相熟之人坐了兩席,,見證了他們的喜結良緣。
阿良雖然還是不怎么喜歡耶律烏稚,,但看到姐姐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他還是高興地偷偷抹淚。
阿姐為了將他從北燕帶出來,,吃了那么多苦,,他是真的為她感到開心,以后她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沈黎硯看著他們終于修成了正果,,自是打心底里祝福他們。
耶律烏稚雖然不好,,可他對蘇靜綰算得上是真心實意,,總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要蘇靜綰覺得合適就好,。
兩人成婚的半個月后,,耶律烏稚踏上了北上回家的路途。他要正式同他的父母攤牌,,好讓他們承認蘇靜綰的世子妃身份,。
蘇靜綰那樣的女子,自是不在意那些所謂的名分與頭銜等身外之物,,沈黎硯這段時間倒也聽她斷斷續(xù)續(xù)聊了一些有關天樞的過往之事,。
不管榮王夫婦是否會妥協(xié)于兒子的決定,不管耶律烏稚還能否順利返回花城,,蘇靜綰都不會太過在意,。
經(jīng)歷了那么多是是非非,悲歡離合,,她的一顆心早已變得堅韌豁達,。
就像她在送別耶律烏稚之后,,與她說的順其自然,隨遇而安,。
其實,,她現(xiàn)在都有些羨慕蘇靜綰了,她已經(jīng)對過往的一切做到了釋然與放下,,而她呢,?
段澤川告訴她,姬冥修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從盛京出發(fā),,估計后日就會到達花城,。
她本來想過要逃避,反正她在這里也游玩得差不多了,,可她卻從蘇靜綰那里看到了勇敢面對一切的從容與釋懷。
她已經(jīng)與命運,,與生活達成了和解,,那么她呢?
沈黎硯眸中浮現(xiàn)一絲苦澀,,也不知她的身體,,還能否撐到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