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邀帖真假
邵玄冬帶著陸青湘重新回到廂房,,同行的還有那個身著素袍的圖管事,。
云杏的臉和嘴已經(jīng)清洗過,搽了藥,,人也要精神許多,。
邵玄冬命人煮了茶,,陸青湘與圖管事面前都分了一杯,。
三人各有心事,,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蘇逸軒的邀帖被呈到了桌面上,,三人的目光同時盯去,。
邵玄冬打開雕花木盒,取出里面的灑金帖,,先瀏覽了一遍,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按說,,福王府已經(jīng)向陸宅發(fā)過邀帖,,蘇儀賓又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特意再出一封邀帖單獨(dú)給陸二小姐呢,?”
這話既不是問陸青湘,,也沒看著圖管事。
陸青湘盯著邀帖有些發(fā)怔,。
圖管事輕輕鎖了眉頭,。
“說句不好聽的?!鄙坌砍寥缢?,“蘇儀賓此舉,當(dāng)真有失妥當(dāng),??ぶ髂烁M踔菹绿妹?,此樁婚事又是御賜,,舉國皆知。
而蘇儀賓與陸二小姐雖為表親,,但從前到底是有過婚約的,。臨近大婚,卻如此不知分寸,,不知福王與陛下知曉后,,當(dāng)如何?”
圖管事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
邵玄冬卻將邀帖遞給陸青湘,“陸二小姐與蘇儀賓相識多年,,應(yīng)該對他的字跡再熟悉不過,。”
陸青湘緩慢接過,,邀帖入手的瞬間,,仿佛抓住了一塊燙手的火炭,差點(diǎn)甩脫,。
靜靜看過幾秒,,陸青湘又沉默了幾秒,這才將邀帖放下,,耷拉著眼皮,,睫毛微閃,吐字若游絲,,“此帖……并非蘇儀賓所書,?!?p> “哦?”好半天后,,一直盯著陸青湘的邵玄冬這才出聲,,“雖然陸小姐已經(jīng)作證,但可能還需向蘇儀賓親自請教一番才好,?!?p> “將軍?!眻D管事似乎再也坐不住,,起身道:“今日郡主與儀賓大婚,此事可否容后,?眼下,,最重要之事當(dāng)是捉拿真正的行兇之人,以及毀壞御賜之物的賊子,,還陸小姐一個清白,。”
圖管事看了邵玄冬一眼,,“時辰不早,,小人只怕府里的奴才蠢笨,還是親自去監(jiān)督一番的好,,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邵玄冬往椅背一靠,,“有圖管事這句話,,我自然是放心的?!?p> “毀壞御賜之物,?”圖管事走后,云杏忍不住發(fā)問,,“不會是那對‘并蒂同心’玉雕吧,?
我和小姐進(jìn)去的時候都還好好的,誰這么大膽,,竟敢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不對啊……”
云杏喃喃道:“這么多雙眼睛盯著,難道還捉不住一個小賊,?”
陸青湘自看過那封邀帖后,,就似乎化作了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臉上的神情仿佛掩了厚厚的云層,,讓人看不透徹,。
邵玄冬收回目光,“喚作秋月的丫頭,,借賢妃之名,引你們到這里來,。
如果不是發(fā)生德昌侍官殞命的意外,,那毀壞‘并蒂同心’玉雕之名,最后會落在誰頭上呢,?對方大費(fèi)周章,,總不會是請你們主仆過來欣賞玉雕的吧?”
云杏猛然瞪大了眼睛,,“他們是要嫁禍給小姐,?”
邵玄冬微微抿唇,云杏用雙手捂住了嘴,,眼睛仍然瞪地老大,,既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又有些惶恐,。
剛才邵玄冬和圖管事的對話,,她都聽在耳里。
邀帖如果不是蘇逸軒寫的,,那誰又有這樣的本事假借他的名頭,?
而在這福王府里,又有誰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嫁禍她家小姐,?
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令云杏在惶恐之余又感到了一絲憤怒。
明明瑤英郡主已經(jīng)得到了一切,,為什么還要算計(jì)她家小姐,?
“云杏,?!鄙坌聪蜷T外,“陸老夫人她們還等在門外,,可以去向她們報一聲平安了,?!?p> 云杏呆住,“可是……”
案子不是還在調(diào)查嗎,?
“去吧,。”久默的陸青湘出聲,,“告訴母親和祖母,,就說我還需要配合邵將軍做一些調(diào)查,,但眼下的線索已經(jīng)證明與我無關(guān)了。其他的,,不必多言,。”
云杏停在原地沉默了一陣,,似乎才接受完陸青湘的話,,點(diǎn)點(diǎn)頭,行禮退了出去,。
屋內(nèi)只剩下邵玄冬與陸青湘兩人,。
陸青湘的雙手扶上茶杯,看著那緩緩升騰的熱氣,,她的眼眶濕潤起來,。
邵玄冬桌下的手緊握在一起,“這件案子,,很快會有一個結(jié)果,,但可能,不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報歉,。”
陸青湘露了個微笑,,看上去帶了一絲苦澀之意,,“毀壞御賜之物的罪名,可大可小,。何況,,這是賜給郡主的大婚之禮。
賢妃一向是公正之人,,所以對方借著她的名頭,,讓秋月引我來這里,便是要杜絕賢妃為我開脫,。
如果不是德昌之死,,此時此刻,恐怕不止我,,連陸家上下,,也要承受陛下與福王的怒火了吧?!?p> 邵玄冬問,,“那封邀帖真不是蘇儀賓所寫?”
陸青湘閉上雙目,淚珠盈出,,嘴唇微微發(fā)顫,,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手中的茶杯轉(zhuǎn)動起來,,杯里的茶液滾動翻騰,,跳躍著傾灑在陸青湘的手背上。
邵玄冬身子前傾,,伸手按住杯沿,,“夠了?!?p> 陸青湘的雙眸驀地睜開,濃厚的水光之后,,迸出了兩團(tuán)怒火,,她壓抑著聲音,卻字字如彈珠,,“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是個陷阱,,他那么聰慧,真的想象不到我,,甚至陸家會遭受什么嗎,!”
邵玄冬沒有回應(yīng),陸青湘也不需要他的回應(yīng),。
邵玄冬松開茶杯的同時,,陸青湘猛然握住茶杯痛摔在地,然后趴伏在桌上嗚咽起來,。
并不是痛哭,,而是斷斷續(xù)續(xù),浮浮沉沉,。
“將軍,。”郭明朗像猴子一樣再次躥了進(jìn)來,。
看了一眼地上的瓷碎,,又看了一眼已經(jīng)直起身,卻側(cè)過臉去,,暗暗抹淚的陸青湘,,郭明朗一時傻了眼。
“說吧,?!鄙坌雎暋?p> “哎?!惫骼仕坪醣淮騺y了節(jié)奏,,好一陣才整理好語言,“德昌的隨從交待了,。
說那塊金剛石就是德昌的,,‘并蒂同心’玉雕也是他毀壞的,讓秋月引陸小姐過來也是德昌的主意,。
說是德昌氣性小,,今日陸小姐沒給他面子,他便想給陸小姐一個教訓(xùn)……呸,,依我看,,都是些鬼話!反正死無對證,?!?p> 邵玄冬不置可否,“秋月找到了,?”
“找到了,。”郭明朗看了一眼陸青湘,,嘆聲,,“就在自己屋里,已經(jīng)服了毒,,人還是溫的,,但沒救了,留了封認(rèn)罪書,,也說是德昌主使,。”
陸青湘的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沙啞的聲音響起,,“那德昌,又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