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過后第十七日,,拒北城內(nèi)一位常觀天象,,很有經(jīng)驗的老者料定未來十日之內(nèi)北國都不會再有大雪。
拒北城內(nèi)因此樂得一片熱鬧,,城中住民各掃門前雪,,不時還會出來串門拜訪左鄰右舍,渾然不知道昨夜在北城門外爆發(fā)的那一場慘烈之戰(zhàn),。
昨晚大雪原上那道黑潮停住地時候,。
從城樓之上飛入黑潮中的李地平,一劍御出四平八穩(wěn)的夏蟲,,以及那從空中漫天而落的白色雪人都?xì)⒘藰O多的雪魔,。
生生將那道黑潮殺到只有先前的十分之一!
之后從天南來的少許修行人以及北國三州的數(shù)十位修行人也都?xì)⑷肓撕诔敝?,靈韻境界的修行人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幕,,光是那遍地的雪魔尸首以及那淋漓的妖血就讓他們有些心寒。
醒過神來的雪魔們咆哮著繼續(xù)不畏生死地上前進(jìn)攻,,數(shù)量上只剩先前十分之一的它們依舊遠(yuǎn)遠(yuǎn)多于此間的修行人,。
最后死于黑潮之中的修行人足有五十多位。
天南清水州的摘星觀死了七位陣師,,其中甚至還有周元明這位松堂講師,。
從北國映州雪中寺來的那七位雪衣僧最后只活下了一位最是年幼,修為尚淺的僧人,,連經(jīng)義堂的一位經(jīng)座三海僧人都死于魔口,。
拒北城內(nèi)的守衛(wèi)軍也死了大半,北國的那些獨行修行人活著的也所剩無幾,。
最后那些殺不盡的雪魔們還是被臨天陣阻擋在了拒北城外,,終究沒能逾越那雷池一步。
而雪原上最后也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在北城門的城樓之上遙遙望去便能看到那個深不見底的雪坑,,其范圍足足有著十里之遠(yuǎn)。
站在坑底向上看,,你甚至?xí)X得這是兩個世界,。
許多站在城樓上的修行人都目睹了那個深坑到底是怎么來的,所以問及之時,,他們只會搖頭苦笑,。
過程有些匪夷所思,但確實是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和一只長著四只眼睛的熊打出來的。
這一人一熊從大雪原的深處一直打到了拒北城外,,余波稍稍沾及便會像那積雪一樣裂開,。
甚至到了最后,那一人一熊才是殺掉雪魔最多的存在,。
沒有什么飛劍快刀,,也沒有什么極玄妙的道法。
只是那一人一熊的兩拳碰撞,,無數(shù)往來而已,。
......
......
“你這么快就要離開拒北城了嗎?”
陳家的小院之中,,陳曳看向于蔚然有些奇怪的問道,。
雪原上的那道黑潮才剛剛過去數(shù)個時辰,所有修行人都還留在城中,,但是于蔚然卻是突然來到陳家的小院之中向陳曳告別,。
“就是,先前你答應(yīng)我的那副畫呢,?”一旁的陳泥也是噘嘴表達(dá)著不滿,。
于蔚然和陳曳相識之后,來過陳家的小院做客數(shù)次,,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親手替陳泥畫一幅極美的畫像,,好讓她留念。
于蔚然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昨晚我在城樓上一連畫了三筆,,之后心中靈感便停住了,因此我想要去北國的其余兩州看看,,接著畫那副圖的第四筆,。”
“我沒想到這一筆會落的如此快,,不過——”
“既然已經(jīng)畫了,,就斷然沒有停止的道理?!?p> “至于陳泥妹妹的那副畫像,,”于蔚然頓了頓,然后看向一旁的陳泥接著說道:“等我畫完那副圖之后再替你作畫如何,?”
“你說話算數(shù)嗎,?”陳泥黛眉微皺,有些將信將疑,。
“自然,。”于蔚然點了點頭,。
陳泥將目光看向了陳曳,。
陳曳輕輕點頭示意,陳泥只好不太情愿的答應(yīng),,噘著嘴說道:“好吧,,看在哥哥的份子上就相信你一次?!?p> “接下來你要先去幽州還是映州,?”陳曳接過話問道。
于蔚然想了想,,說道:“我準(zhǔn)備先去映州,。昨日看到三海僧人講經(jīng)后,我突然想去看看那座匿于風(fēng)雪之中的寺廟,?!?p> 陳曳接著問道:“你不準(zhǔn)備先回風(fēng)雪樓嗎?”
“若是讓樓里的那些老迂腐看到我還是清弄第一境,,想來定然少不了一頓禁閉,。”于蔚然搖頭說道,。
“還是先不回去了,。”
“對了,,你昨夜最后問我的那一個問題究竟是什么意思,?”于蔚然突然問道。
陳曳一怔,,方才明白于蔚然問的是昨夜他在城樓上向?qū)Ψ絾柕哪且粋€問題,。
明白過來后,陳曳卻有些沉默,。
因為他昨夜問于蔚然的那個問題是——摘星觀大陣的陣基對于整個大陣的作用,。
于蔚然說道:“昨夜我沒回答你,是因為我對摘星觀的陣法不太懂,。今日也去問過一些別的修行人,,他們似乎也不太了解?!?p> “不過陣基,,想來應(yīng)該就是控制大陣和臨天陣連接的最關(guān)鍵之處吧?!?p> 陳曳開口問道:“也就是說只要控制了陣基,,就能控制住整個陣法?”
于蔚然點了點頭,說道:“世間陣法的陣基都是日此,,不過除此之外,,摘星觀以觀星臺作為陣基應(yīng)該還有著其他妙用?!?p> 陳曳輕嘆了一口氣,,又沉默了起來。
于蔚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疑聲問道:“你是在擔(dān)心臨天陣,?”
陳曳輕點了頭。
于蔚然搖頭說道:“陳曳,,這應(yīng)當(dāng)是你杞人憂天了,。”
“摘星觀的大陣固然是和拒北城的臨天陣連接到了一起,,但是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借助臨天陣那轉(zhuǎn)換靈氣的手段,,即便它以三十三座觀星臺作為陣基,也不過只是座上客,,根本不可能做到反客為主控制臨天陣,。”
“其次,,想要控制摘星觀大陣的陣基,,那就需要神識和靈力?!?p> “雪魔想要控制摘星觀的大陣,,首先需要用神識抹去摘星觀修行人留下的烙印,這一點或許雪魔能夠?qū)崿F(xiàn),,但是布置陣法還需要修行人的靈氣去催動,。”
“如果摘星觀的大陣能夠像臨天陣一樣自行轉(zhuǎn)換靈力,,那么這一點就不算什么難題,。但問題的關(guān)鍵就在于,雪魔體內(nèi)只有寒氣,,根本無法催動修行人的陣法,。”
于蔚然眼中帶著一分笑意,,曾幾何時他也有過像陳曳這樣天真的擔(dān)憂,,但隨著越漸修行,他才發(fā)現(xiàn)拒北城的這一道陣法是多么穩(wěn)固,、凌厲,。
陣名便是臨天,,世間又有何道陣法能與之相提并論。
于蔚然走出陳家小院之門的時候,,陳曳又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陳泥有些疑惑,問道:“哥哥,,你不是還有一句話沒說嗎,?”
最熟悉陳曳的人就是她,也因此她看到陳曳的神情就知道他心中猶豫不決,,應(yīng)當(dāng)是還有一句想要說的話沒有說出來。
陳曳一怔,,然后搖頭笑道:“是啊,,還有一句話沒說?!?p> “只是不知道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
“說了也很是麻煩,,或者說是這事情有些棘手,。”
“想來還是不對他說了,,免得誤了他去映州的行程,。”
陳曳說的話讓陳泥更加摸不著頭腦,,她的小臉上盡是不解之色,,問道:“哥哥,你究竟想說什么???”
“我想說的是……”
“問題的關(guān)鍵不在于此啊?!?p> 小院之中,,陳曳最后的神情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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