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抉擇(2)
“今日折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歇著吧,。有什么話明日再說,,不急!”朱元璋好生勉勵了他一番,,而后背著雙手出了大廳,。
朱元璋被人領(lǐng)到臥房,見屋子里富麗堂皇,,茶具,、軟塌、屏風(fēng),,墻上還掛著書畫,,哪里像是一處山寨該有的氣象?“難道說這王小十平日里是個極盡奢華之人,?”
見朱元璋瞧見屋中的景象有些驚愣,,帶其而來的這人道:“大帥,此處是原驢頭寨主的居所,,小十哥始終都未住進(jìn)來,,而是特地交代將這間房屋留給大帥?!?p> 點了點頭,,又揮了揮手命這人下去,,朱元璋坐在塌上思索。王小十的言語,、行動,,可謂是恭謹(jǐn)之極,這反倒是令朱元璋有些覺得,,王小十另有所圖謀,。他甚至仔細(xì)考慮了徐達(dá)的話,是否王小十真的在為以后打著什么如意算盤,?而今日這一切,,都是為了安撫住自己呢!
若是他這想法被王小十知道了,,心中說不準(zhǔn)會是如何的叫苦。原本不過是想在朱元璋這里留下個良好的印象,,卻反倒是遭來了猜疑,。
王小十這里,他攙扶著常遇春回了屋,,等到揮手關(guān)上了門的那一刻,,常遇春的眼睛竟也放出了精光??梢?,非但是徐達(dá)在暗中觀察,常遇春又如何不是在摸他們的底細(xì)呢,?
“小十,,這朱元璋的確是不簡單?!背S龃洪_口,,王小十卻是為他倒了一碗水,讓他潤潤嗓子,,慢慢的說,。
“跟隨朱元璋來的這些人,看起來雖然普通,,可實則卻是各有所長,。酒席上的談話雖不多,但足以看出這些都不是尋常人,。朱元璋能夠籠絡(luò)到這些人手足已顯出他的不尋常之處,。”
王小十道:“那是自然,。若是連看人的本事都沒有,,又怎么成就大事,。”
“哈哈,!不過這也說明,,小十你的眼光一點也不差?!?p> 王小十不置可否,,說道:“常大哥,明日你就將寨中的一些事物慢慢交給他們的人,,只留下你親率的一隊,,負(fù)責(zé)日常的防衛(wèi)就好?!?p> …………
自那日之后,,朱元璋一行人在驢頭寨落腳。山寨中的人手已經(jīng)交歸朱元璋分配,。平日里,,王小十就是在山上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或是看著山寨的青壯們操練,,日子過的平淡而舒適,。
這一日,方十五在王小十的屋子里,。
“小十哥,,聽說這幾日朝廷正在整軍,增兵各個州府,,以防紅巾軍繼續(xù)作亂,。”方十五說道,。這段日子,,王小十命其親自帶人下山打聽消息,而后再回驢頭寨稟告給自己,。
王小十也是為他考慮,。方十五性子軟弱了些,身子也不好,,日后恐難禁得起戰(zhàn)場廝殺,,將來若要建功立業(yè)只怕困難。如此他便讓其負(fù)責(zé)收整情報,,日后也好能堪大用,。
“非常好?!边@些不過都是民間謠傳,,只怕各地的百姓都知道這些消息了,。不過鑒于方十五剛剛?cè)胧謱W(xué)習(xí),能夠有選擇性的帶回這件情報,,也是難能可貴,,王小十自然是毫不吝嗇的鼓勵他。
“還有一件事……”
“說,!”
方十五道:“小十哥,,你能不能幫我改個名字?”
“改名字,?不喜歡現(xiàn)在的名字,?”
方十五道:“當(dāng)初我無家無業(yè),被朝廷定為賤民,,名字也只能用數(shù)字代替?,F(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再當(dāng)朝廷的順民了,也是時候改一個名字了,。小十哥你學(xué)問多,,就幫我想一個吧?!?p> “好啊,!”王小十知道,,這孩子可能是在外面受到旁人的刺激了,不愿意頂著一個“賤民”的身份過日子,?!凹热蝗绱耍院竽憔透慕蟹叫⑷姘?!”
王小十腦子里閃過這么一個名字,,就隨口叫了出來。方孝孺是建文帝時期的儒林大家,,雖然才不堪大用,,卻也自有一副風(fēng)骨。如今,,只怕那方孝孺還是窮酸的讀書人,,占用了他的名字也沒啥要緊的。
“好名字,、好名字,!多謝小十哥!”有了新名字,,方十五這孩子滿心的歡喜溢于言表,?!靶∈纾阋矒Q個名字吧,!不然豈不委屈了你的身份,。”
王小十笑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成大事者,看的是一顆心,,而并非是什么名字,。就算我將來有一日封侯拜相,也要叫王小十,。我倒是讓元廷看看,,一個‘賤民’的稱號,是否就能消弭了男兒的斗志,!”
他的確是這么想的,。同時,“王小十”是他來到這里的第一個名字,,已經(jīng)對其有了感情,。又何況,他已經(jīng)和前一世了斷,,改回從前的名字豈非是平白添了許多憂思,。終究,他的路是沒辦法回頭了,!
“說的好,!”門外,朱元璋的聲音突然傳來,?!巴鹾顚⑾唷幱蟹N乎,!憑你這一句話,,哪怕王小十這三個字如何的低賤,可小十兄弟你這個人,,仍舊是個令人敬佩的漢子,!”
“大帥,您都聽見了,?!?p>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剛剛路過門外,,聽到了你這番慷慨激昂的話,,忍不住就走了進(jìn)來,小十兄弟不會怪我吧,?!?p> “豈敢!”王小十吩咐方十五,,也就是今后的方孝孺先行出去,。他知道朱元璋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絕不會是因為恰巧路過那么簡單,,一定是有事情商量,。
朱元璋說道:“實不相瞞,今日我過來,,是有事要和小十兄弟你商量,。”
“大帥請說,?!?p> “這里又沒人,叫我聲大哥就好,,或者你愿意,,就直接叫我朱元璋?!敝煸懊嫔蠜]有丁點的異樣,,那日徐達(dá)和他所說的話就如同是過耳的清風(fēng),沒留下丁點痕跡,。
“可是湯和那里有消息了?”王小十問道,。思來想去,,也就只可能是湯和征兵的事,才能令朱元璋如此,。
“的確是湯和,。他孤身在外募兵,如今也拉攏了近千人的隊伍,。不過懷遠(yuǎn)一代朝廷加派了兵力,,他不敢曼然行動。而且他手下的這些人缺少軍械,,又沒有固定安身之所,,這些都需要盡快解決?!?p> 說了這么多,,無非就是缺錢,、缺糧、缺地盤,。驢頭寨里雖然糧食充足,,可養(yǎng)活山上的人都已經(jīng)拙荊見肘,根本無法支援湯和,。
王小十道:“我懂了,。大哥,全憑你吩咐,?!?p> 朱元璋從懷里取出一份牛皮地圖,做工在王小十眼里看是有些粗糙,,但也總好過王小十這里的兩手空空,。“你看,,如今我們在這,,四下有幾處縣城,可經(jīng)過朝廷和各路起義軍的幾番搜刮,,無論是從兵員上,,還是從糧草供應(yīng)上都不足以支援我們長期作戰(zhàn)?!?p> “為今之際,,應(yīng)該選一處州府攻克,而后方有機會休養(yǎng)生息,?!?p> 王小十手指著地圖分析道:“潁州、濠州,、滁州,,當(dāng)屬這三個地方最近?!?p> “濠州暫不考慮,,潁州成內(nèi)已被起義軍的劉同福所占,貿(mào)然爭奪會引發(fā)義軍的內(nèi)斗,,與我們不利,。而滁州尚在元廷手里,可以做為下一步的目標(biāo),?!?p> 對于元末的這段歷史,王小十還有那么丁點的了解??蓪τ诖藭r各州的地理位置,,他是丁點不知,朱元璋說什么,,他自然也只能是點頭,。
“最近朝廷在各地加派了重兵,滁州想必也是一樣,,還要等探明了滁州守軍的情況再動手的好,。”
朱元璋道:“滁州城里,,只怕守軍不下萬人,,再加上城墻高大,貿(mào)然進(jìn)攻無異于飛蛾撲火,。今日我找你不過是要想個萬全之策而已,。”
王小十道:“計策不管多么萬全,,想要以千人強攻一處重兵把守的州府也根本不可能,。唯有盡快募兵!”
說來說去,,還是人手不足,。可若沒有一處州府作為依托,,卻又無法提供眾多的兵員和糧餉,,此時兩人的思維好像陷入到了一種死循環(huán)之中。
朱元璋背著雙手在屋中踱步,。許久之后,,卻聽王小十開口道:“大哥,我倒是想了個兩全的辦法,?!?p> “說來聽聽!”
王小十道:“既然我們需要擴(kuò)充兵員,,又欠缺糧餉,何不一并解決,?”
“怎么個一并解決,?”
“大哥忘記我是怎么得到這驢頭寨的嗎?”王小十笑道:“如今非但是各路紅巾軍反抗朝廷,,各路悍匪更是猖獗,。我們不如選其中一處下手,攻占山寨、收容兵員,、囤積糧草,,三者一舉可成!”
王小十算是嘗到了“黑吃黑”的甜頭,,打算將這一招發(fā)揚光大,。而實際上,歷史上的朱元璋就是靠著黑吃黑起家的,。
商定了方向之后,,朱元璋離開這里。他還要將今日與王小十商定的結(jié)果通知給徐達(dá)幾人,。
王小十這里,,又重新將方孝孺招了回來,命其打聽周邊各路土匪的勢力范圍,,而后回報給他,。王小十深知情報的重要性。以前是人手不足,,無力監(jiān)控各地的局勢,。今后,他要將自己的情報網(wǎng)建立起來,,而方孝孺就是他的心腹人選,。
朱元璋的住處,徐達(dá),、周德興,、花云都在?!敖袢瘴液托∈值苌潭?,準(zhǔn)備取滁州。這幾日,,你們要勤練山寨人馬,,根據(jù)滁州的情況制定戰(zhàn)術(shù),務(wù)求一切成竹在胸,?!?p> 徐達(dá)道:“大帥,您可作出了抉擇,?”除朱元璋外,,沒人懂得徐達(dá)此話的意思。
朱元璋道:“我了解王小十,,也信得過他,。就如同我信得過你們一樣,!”
徐達(dá)道:“屬下領(lǐng)命!”雖然不懂兩人打的是什么啞謎,,但眾人也紛紛學(xué)著徐達(dá)一般的應(yīng)承,。而后各自做準(zhǔn)備去了。接下來,,將是他們投效朱元璋后的第一場大戰(zhàn),,人人心底都帶著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