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次,,歐文羅斯這一輩子,,也就受到過倆次這樣的驚嚇。
一次是當初黑狗帶著他從白鳥號上逃離,,另一次就是現(xiàn)在,,倆次都和歐根有關。
他不是沒見過死人,,事實上他還在加法城的時候,,他所見過的死人加起來可以擺滿一整條街,而且各種死狀都有,。
可那些時候,,他只覺得那是別人的死亡,和他并沒有什么關系,,只要自己小心行事,,一切就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然而現(xiàn)在,他卻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仿佛自己的生命隨時有可能失去,,死神已經(jīng)把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也許下一刻死的就是自己,。
尤其是米德伯爵落在地上的腦袋剛好面朝著自己的方向,,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對著自己,這就更加加重了歐文羅斯的恐懼,。
“對不起啊,,歐根大人,我錯了,,嗚嗚嗚嗚~我就是個賤種,,我是條狗,嗚嗚嗚嗚~求求你饒了我吧......”
歐文羅斯已經(jīng)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他直接跪倒在地上,,不停的朝著歐根的磕著頭,話音里夾雜著哭音,,含糊不清的向歐根求饒,。
歐根用自己的衣擺擦了擦劍,將劍插回到劍鞘中,,撇了歐文羅斯一眼淡淡的開口說道:“別傻了,,歐文羅斯先生,你沒有死罪,,以你的罪行,,罰點款就可以了?!?p> 說著,,歐根便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似乎有些疲勞,。
“另外......”歐根看著歐文羅斯接著說道:“我還需要你為我的計劃提供糧食,,希望你知錯能改,不要再犯下哄抬物價的罪名,?!?p> 歐文羅斯聽到歐根居然不殺自己,臉上的表情先是呆傻,,隨后的震驚,,繼而狂喜。這段短時間內他的心緒就經(jīng)歷了劇烈的變化,,甚至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好,沒問題,,糧食......有,,我不賺,不敢,,一點兒都不賺錢,!”歐文羅斯胡亂的說道,他的舌頭像是打了個結,,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清楚,。
臉上還殘留著眼淚和鼻涕的混合物,不過已經(jīng)止住了哭泣,。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睔W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然后用手扶著自己的眼眶,用力揉了揉,。
歐文羅斯一刻也不敢多留,,直接像個瘋子似的狂奔出去。不過他最后還是沒有離開科森扎,,而是留在當?shù)貫闅W根籌措糧食,。此后所有的糧食都有他親自運到糧倉,價格一律按照最低價,,他甚至還要貼上一些運費,。
歐根砍頭米德伯爵的行為,已經(jīng)將這個見識過‘大世面’的商人嚇壞了,,他現(xiàn)在只想不顧一切的服從歐根命令,,以此來保全自己。
幾個士兵最終還是鎮(zhèn)定了下來,,他們收拾被米德伯爵尸體搞得有些臟亂的地面,,然后便全部退了出去。
辦公室中只剩下了季米特和歐根倆個人,,季米特這才悄然抬起頭來,,看著歐根低聲說道:“大人,這次,,您做的有些過了,。”
因為吉安公爵的命令,,他可以聽從歐根的命令,,不過這次歐根的所作所為,,卻是讓他完全無法贊同。
歐根擺了擺手,,開口說道:“吉安公爵不是曾說過,,我可以完全代表他行事嗎?行了,,這件事我自會處理,,抗災一事不容有誤,為了一切順利,,一時的犧牲也在所難免,。”
季米特點了點頭,,閉上嘴退到后方不再說話,。
歐根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步向著外邊走去,。這里是季米特的辦公室,他待在這里并不合適,。
季米特看著歐根的背影,,目送歐根離去,眼中帶著一絲隱匿的光芒,,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走回到自己的住所中,歐根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一彎腰半跪在了地上,,張大嘴劇烈的嘔吐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胃像是變成了一個戰(zhàn)場,,十幾方力量在腹中混戰(zhàn),,攪得他幾乎奔潰。
雙眼因為緊張充血而變得通紅,,身體因為劇烈的嘔吐而有些痙攣,,雙手雙腳劇烈的顫抖著,完全沒有辦法控制,。
這一次,,是歐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人。
哪怕他曾指揮過一場鮮血淋漓的戰(zhàn)斗,,哪怕他面臨的是時刻都能奪走人生命的黑死病,,此刻他依舊是有些承受不住。
那不是殺雞,,殺豬,,而是殺人,。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突然在自己手中消亡,那種恐懼感,,足以摧毀一個人的神智,。
畢竟說到底,歐根身體里的靈魂,,只是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大學生。
終于,,在恐慌和劇烈的嘔吐當中,,歐根眼前一黑,直接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昏倒在自己的嘔吐物當中,。
在半昏迷中,他嘴角抽動,,喃喃說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抵擋疾病,只有血淋淋的教訓,,才能讓這些麻木的人們真正驚醒,。”
當天夜里,,這個消息便像是乘著狂風一般,,傳遍了整個神圣羅馬帝國。
又一次,,歐根這個名字,,讓整個貴族世界震驚。又一次,,意大利半島,,被無數(shù)的目光所關注。
海德堡中----
“糊涂啊,,歐根他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這是要讓我們所有的安排全都功虧一簣!”城堡大廳中,,一臉怒容的莫得薩爾大聲咆哮道,,很難想象這位是素以智慧和冷靜著稱的教廷紅衣主教。
大廳的門突然被推開,,已經(jīng)整理好行裝的科里昂大步走入,,開口說道:“家主接下來必定會面臨危機,難以度過,,我要前往科森扎保護家主,,莫得薩爾先生,,再見?!?p> 說完這句話,,科里昂便轉身向外走去。他的腰間還纏著紗布,,傷勢并沒有痊愈,。
莫得薩爾張開口想要挽留,卻終究是咂了咂嘴,,沒有多說什么,。
啪嚓!一個精美的東方瓷瓶被砸向大理石地面,,瞬間爆裂開來碎成一地的渣滓,。吉安公爵仿佛狂怒的雄獅一般,沉聲說道:“混蛋,,這個狂妄的小子,,他居然連貴族也敢殺,哼,,他還想反了天不成,。我這就前往科森扎,親自處決了這家伙,!”
此刻的吉安公爵已經(jīng)從佛羅倫薩離開,,暫住到了維也納宮廷當中,黑死病威脅日益逼近,,佛羅倫薩大部分貴族也已經(jīng)撤離,,相對來說,吉安公爵逃得還不算太遠,。